张妈连声呼救,求救般的冲着众人高声呼喊。
可是在场众人却没人敢说话,纷纷别过了头去。
“住手!你怎能这般嚣张残忍?这里是我相府,容不得你这样撒野!”
华容夫人气的花枝乱颤。
李芷失笑,“残忍?一群奴婢,她们的本分就是伺候好主子,保护好主子。可她们呢?连番失职,致使主子被人蒙骗,清白受损,遭世人唾弃,难道不该死?”
“那是沈樱自己犯贱,与她们何干?”高若兰叫嚷。
李芷目光犀利,只扫了眼其他人,“诸位夫人府上,想必都有娇贵的小姐吧。难道你们愿意自己府里的小姐身边有这样一群贱婢么?又聋又瞎又哑的,主子被人卖了,她们都不知情的?”
顿了顿,她凉薄一笑,“也对,遇到沈夫人这样良善的主母,就算真的将主子卖了,也不能怎么样,她们自然不会怕,自然不会将主子小姐放在眼里。”
“云夫人,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还是本夫人纵容的不成?”华容夫人气的手捏成拳,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李芷眼神一刺,厉声责问,“难道沈夫人没有纵容不成?勾搭主子的狗奴才没有处置,反而养在庄子里跟个大爷似的,将小姐主子教养坏了的奴婢们,没有受到处置,反而一个个的另谋新职,还成了夫人您的心腹。难道这些还不算?”
哼笑一声,继续道,“这事啊,可千万不能宣扬出去,不然,别家下人们也都有样学样,那可就乱了。”
别的倒没什么,李芷最后这话可谓诛心,当即让在场的几个夫人们,脸色大变。
是啊,她们府里也有小姐,平日里都是跟着教养嬷嬷,有丫鬟奴婢们侍奉着。
可万一这些贱婢们背着她们,偷偷的使坏,那还得了?
“真是该死,好好的一个小姐交到她们手上,被带坏了不说,还出这样的丑事。就算沈大小姐与人私通,那也一定是这些人背地里教唆的。云夫人,我站在你这一边,这等贱婢,就该打死,留着也是祸害。”
很快,大部分都开始附和李芷,张妈等人吓的个个面无血色。
面对一边倒的局面,华容夫人也懵逼了,可她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放过这些下人吧,毕竟,主子小姐出了那样的事,下人们怎么可能逃的了干系?
以前,摆布了一个沈樱就够了。
可没想到,今日被李芷翻了旧账,另外还招来了这么多京都贵妇小姐们助阵,华容夫人着实不好办。
李芷见没人再阻挠,便对暗卫抬了抬手,道,“带下去,一律杖毙。”
顷刻间,哀嚎声一片,那木棍敲打在肉体上的闷闷声,每一下都能叫挨打的人魂魄升天,望着的人心惊肉跳。
“夫人,救命啊。”张妈等人哭嚎着向华容夫人求救。
管事嬷嬷一旁瞧的也是心头突突的跳,在华容夫人耳边小声道,“夫人,就这么让人给打死不成?”
“快,去叫老爷来。”华容夫人颤声吩咐,她也是没法子了,对李芷这个女人,她完全拿捏不住。
管事嬷嬷这次惊醒,连忙的跑去找人。
不过,还未出园子,就见沈相国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直奔而来。
显然,高若兰也没法稳住场子,便偷偷的派人去前厅那边叫人了。
一听说云夫人杀人了,整个大厅的人都往这里赶了来。
当然,最着急的还是云长卿父子,二人飞奔而来,团团围住李芷。
“夫人,你没事吧?”
“娘,你怎么样?”
惹的李芷站起身,安抚这父子俩,“我很好啊,没事。”
“怎么说你杀人了?”云长卿不安的问。
李芷就指着那厢暂时停下来的仗责场面,道,“正准备杀几个狗奴才。”
“老爷。”旁边,一见沈相国来了,华容夫人突然哀嚎一声,起身就扑了过去,大声哭起来,“这真是没有天理了啊,在我相国府就敢行凶杀人啊,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沈叔,云夫人要杖毙成业和张妈他们。”高若兰这时怒气冲冲的道。
那端,昏死过去的成业暂且不提,张妈等人则是一齐哭嚎着,“老爷,救命啊,奴婢们不想死啊。”
沈相国扶着哭的可怜的华容夫人,脸色冷峻的瞪着李芷,“云夫人,你为何要在我府上行凶杀人?”
李芷淡然,慢条斯理的哼道,“哦,这个嘛,说来话长,沈相国还有诸位大人,若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话,不妨坐下来,慢慢看。”
说着,抬了抬手,“来人,给大人们看座。”
“坐什么坐?你在我府上随意行凶,还要请我们坐着看不成?也太没.”
沈相国气愤不已,对着李芷便不客气的开骂,谁知,话说一半,只觉眼前身影一闪,一名暗卫点了他的穴道,沉着脸道。
“啰嗦什么?我家夫人让你坐便坐着就是。是非曲直,一会不就知道了?”
沈相国身体不能动了,而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愤怒的模样,只是声音有些怪异,“你,岂有此理。”
李芷根本不搭理他,对着其他目瞪口呆的宾客们,道,“诸位,不想像个木头一样的站着,那就坐着吧。”
说完,她挽着云长卿的胳膊,柔声道,“相公,咱们也坐。”
“哦,哦。”云长卿很想说,这样是否不大好?但是,娘子吩咐,他只能照做,所以,有人对他投来鄙夷的眼神,他也只有讪讪的笑笑。
云天骧则是一脸冷然,他了解母亲的性格,若非惹到底线,母亲是不会这般动怒的,甚至要杀人。
其他宾客们,有的被自己夫人拉下来坐着,有的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毕竟,云夫人说了,慢慢看,那他们就慢慢看呗,反正这是云、沈两家的事,他们也不想触霉头,范不着。
华容夫人都气怔了,这些人,竟然这么听李芷这女人的话?都乖乖坐下了?他们可都是京都的大员。
“你们,老爷。”她又委屈的哭起来。
只是,沈相国身不能动,只能出声安慰,“容儿,别怕,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怕这女人胡来。”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怕什么?”李芷这时起身,对着众宾客道,“诸位,实不相瞒,今日,我一家三口前来相国府,实为商议儿女亲事一事。也没料到,今日,除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你们诸位。若早知道这样,我们云家便改日了。”
“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快说吧。”云天骧急了,他直觉母亲打杀这些人跟沈樱有关。
李芷睨他一眼,“就你心急。”随即,脸色冷峻,对众人道,“话说,本夫人今日一到宴席,这高小姐便几次三番的说我那未来儿媳沈大小姐的事。至于什么事,我想,在座的诸位定然比我更清楚。”
“该死。”果然跟他猜的一样,云天骧磨牙,暗暗给高若兰投了一记肃杀的眼神,这女人嘴巴真贱,都多少年前的事,还扒着不放?不知道那是他媳妇儿心底的伤么?
李芷继续道,“所以啊,本夫人也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叫了当年事发时的主角,还有沈姑娘身边侍奉的下人们,一一过来对质。你们猜猜,得了个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根本不用李芷说,其他夫人们,纷纷拉着自己男人,在那嘀嘀咕咕的就说了起来。
只将之前李芷盘问的情景,添油加醋的全都说了。
待这些人渐渐安静了,李芷才又道,“沈大姑娘的及笄之礼当日,却与个其貌不扬、品行不端的下人私会,还被管事嬷嬷逮了个正着?呵,先不说这事蹊跷,咱们只说这狗奴才,一口咬定是沈大姑娘勾的他,还给他送了二十多首情诗,好吧,就算他读书少,那些情诗一首不记得了,可连沈姑娘的字迹都不识得,那他这二十多首情诗也是白看了。”
顿了顿,云长卿递了一杯茶来,“夫人。”
“嗯。”李芷接过来,抿了一口,才继续道,“还有,张妈这些近身侍奉沈大姑娘的奴婢们,说是对这狗奴才和沈大姑娘私会的事,一点没觉察到。”
李芷忽而冷笑,问,“诸位,这一方说常与主子小姐私会,另一方却发誓,一点异常没发觉。你们觉得谁在说谎呢?亦或者,谁更该死?”
李芷这是抛了一个选择题。
这选择题对于看戏的宾客们来说,选谁都无所谓。
可是,对那些差点被杖毙的奴才们来说,选谁对他们都没好处。
若说成业的话是真的,那么,张妈柳红这些伺候的人,就是没照顾好主子小姐,才让小人有机可趁,她们亦是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若是张妈等人的话是真的,那么,成业说的便是假的,那些私会、情诗就做不得数,那及笄之日发生的事,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这就让整个事件陷入了一场阴谋中,而沈樱便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
一旦沈樱成了被人诬陷的受害者,不但成业、张妈这些人要死,只怕就连华容夫人这些主子都摘不干净了。
不等众人开口,云天骧就捏碎了一只杯子,眼神肃杀,道,“全都该杀。”
“没错,娘也这么觉得。”李芷很赞同的冲儿子点点头,随即,扭头看向沈相国,“沈相国,沈夫人,你们觉得呢?还是觉得自己亲生的女儿天生就是犯贱,这些个狗奴才们都是冤枉的?”
这话?叫人怎么答?
即便他们心里认为沈樱不好,也不敢这般承认啊。
若说了是,岂不是向世人说明,在他们心里,沈樱还不如一些狗奴才?他们宁愿信这些奴才的,也不信自己生自己养的女儿?
“打!”李芷一声令下,木棍打在肉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上空。
“老爷,夫人救命啊。”
张妈等人被打的在地上滚着求饶。
可是,沈相国不能动弹,华容夫人除了哭也不知要怎么办?高若兰倒想纠结侍卫们,将李芷等人一网打尽,可谁知,刚叫上一队侍卫,竟然被李芷手下一个女子,三两下全都撂倒在地,就连她,也被人剑架在脖子上,不敢轻举妄动。
这简直就是没王法了啊,从来不知,这云家女人这般嚣张跋扈的?高若兰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作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世上竟还有比她更恶却又更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