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不屑,但表面上,上官柔却还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点点头回答道:“正是,舍妹名为上官琪,比臣妾小了两岁。”
“哦?”崇德太后接着说道:“这年龄也正要到出嫁的年纪了,你觉得你妹妹的品行如何?”
上官柔心里有些奇怪崇德太后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难不成要亲自给上官琪说一份亲事?上官琪的能耐上官柔还是有数的,不可能做到让崇德太后眼前一亮。
可是上官柔又猜不出崇德太后的意图,便敷衍道:“舍妹是臣妾继母所出,从小就和臣妾由不同嬷嬷带大,因此具体品行如何,臣妾也不敢妄下定论。”
还未等崇德太后开口,上官柔又接着说道:“若是太后娘娘喜欢臣妾的妹妹,不如臣妾改日将她带进宫来给太后娘娘瞧瞧?”
崇德太后一听上官柔这话,心中有几分嘀咕,拿不准上官柔是否知道了自己已经见过李氏和上官琪一事。
便接着说道:“哀家现在也是闷得无聊,你们年轻,个个都有事情可做,哪里还有人来陪我说话解闷。”
上官柔有些想笑,虽说上官琪是继母所出,但现在继母也是正室,上官琪也便也算是嫡女。哪有一门朝臣两个嫡女都进宫的道理?何况上官琪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寻常人家恐怕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高高在上、受千万人敬仰的尉迟卿。
还未等上官柔答话,便听到外面小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却说现在尉迟卿几乎快养成了一下早朝,便先往兰华堂走一趟的习惯。好似先去一趟兰华堂再批折子更有效率一些。
今日下了朝,到了兰华堂却没瞧见上官柔这人,便召来了一旁值班的宫女询问,小宫女第一次与皇上说话,紧张得不行,但还是讲清楚了上官柔的去向:“回皇上,宁妃娘娘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到现在还未归来。”
尉迟卿一听,请安到现在还未归来,定是又被崇德太后为难了,连忙赶去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见到上官柔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尉迟卿暗自松了口气,止住了刚要行礼的上官柔。
尉迟卿快步走上前去,给崇德太后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崇德太后命人给尉迟卿上了参茶。
尉迟卿问道:“母后与宁妃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崇德太后笑眯眯地说:“还未聊太多,皇上就来了,正好与皇上商量商量。”
尉迟卿不由得好奇道:“什么事情让母后这么上心?”
崇德太后抿了一口茶,说道:“哀家听说上官柔有个小两岁的妹妹,名为上官琪。想着皇上现在还一个子嗣都没有,不如趁着年轻,多纳几个妃子,好为皇家开枝散叶。你们觉得呢?”
上官柔心想,您都这样说了,我能不同意吗?不同意的话,不就坐实了这专宠善妒的名号!
上官柔同意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得尉迟卿抢先开口道:“朕不同意。”
崇德太后闻言脸色变得铁青,从未想到尉迟卿会直接拒绝,半点情面都不讲:“皇上为何不愿意,难道,是另有人选了吗?”
尉迟卿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弯了弯腰,说道:“儿臣现在宫中的人已经不少,况且朝堂此时正是纷乱之事,儿臣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正事。”
见尉迟卿拿朝堂之事来堵塞自己,崇德太后心中有些积火,心知自己今日是达不到目的了,便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尉迟卿与上官柔知道崇德太后生了大气,自然也不愿意再去触霉头,顺着崇德太后的话行礼告退了。
出了慈宁宫,上官柔吸了一大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
上官柔自然是清楚崇德太后对自己的成见很大,毕竟是出自一个逐渐衰败的家族,况且还不是崇德太后的本家,没有哪一个太后见到皇上维护这样的嫔妃会高兴的。
想到这里,上官柔微微撇了撇头,悄悄的看着尉迟卿。
从入宫到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在崇德太后面前维护了她两次,而且是丝毫不计较后果的维护。
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真好,上官柔心中有些甜蜜。
看着尉迟卿线条硬朗的下颚,上官柔几乎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维护我?
可是这种冲动却被上官柔用理智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若是问了,尉迟卿会怎么样回答?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小女人。
尉迟卿若是回答喜欢她,且不说君王之爱能有几分真心,就算有有真心,可是这真心能维持几年?这太虚无缥缈了,况且自己能回应这份感情吗?幼年那双明亮的双眸还历历在目。
上官柔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心思愈发沉重起来。
另一边,尉迟卿心中也是纠结万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无论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一见到上官柔,再不开心也会变为轻松愉悦;看到上官柔一脸自信、神采飞扬的样子就觉得很满足;甚至觉得上官柔就该一直这样做自己,见不得旁人一丝一毫威胁上官柔。
上官柔的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这种感觉让尉迟卿有些慌乱,却又夹杂着几分不知名的甜蜜。
想着想着,尉迟卿侧头看了一眼上官柔,却只见上官柔低着头,眼睛不知道看哪儿,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比之下,尉迟卿心中莫名的有些怒火和几分委屈:自己在崇德太后面前这么维护她,可上官柔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起码安慰几句总该是要有的吧?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康德顺与樱鸣交换了个担忧又迷茫的眼神,却又得不出什么结论,只得在尉迟卿与上官柔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亦不敢出声。
不知不觉,二人走的偏远了些。
当上官柔回过神来时,才发觉他们一行人此时走到了自己上次迷路的地方。
上官柔四处打量了一下,未见那日所遇的白衣男子。
这里依旧人烟稀少,几乎没有往来的宫女太监,上官柔想起那日宫女吞吞吐吐的话,心里愈发好奇起来。
能在宫中不守礼节之人,定非凡人。虽说目前此人影响不到自己,但自己在这深宫之中,不知何时能逃离,多掌握一些信息总是没错的。多一份消息,日后便可能多一条活路。
上官柔有些想问尉迟卿,但思量片刻,觉得这定然是宫中秘事,普通家庭尚有难言之隐,何况是这偌大的皇宫。
若是问了,不仅可能让尉迟卿为难,也未必能问出真正的答案。
思来想去,上官柔还是决定闭口不言,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再寻个机会偷偷调查一番。
或许是想事情想的太过出神,上官柔没有注意脚下,踩到了拖地的锦缎裙摆,接着便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康德顺和樱鸣心下一惊,樱鸣的一声“娘娘”险些脱口而出。
只见尉迟卿立刻回过神,一把拉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上官柔。
樱鸣着急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上官柔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这么惊慌,只是脚扭了一下而已。”
尉迟卿铁青着脸,关切的责备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不好好走,净瞎想着什么。”
随即,尉迟卿扭过头对樱鸣说道:“你快去传太医,直接到兰华堂。”
上官柔因脚踝肿痛,眼里不自觉满上来了些许眼泪,下意识想辩驳,可又自己理亏,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尉迟卿见上官柔有些眼泪朦胧、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暗暗责备自己语气有些过重了。
尉迟卿想着,便换了语气,柔声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两人靠的很近,尉迟卿温热的呼气吹到上官柔的耳朵旁,让上官柔感觉微痒。
上官柔缩了一下肩膀,回答道:“没事的。”说着便要站起来向前走,可是脚踝偏偏不听话,脚下一软,竟是又要跌倒。
尉迟卿见状,二话不说,一手放在上官柔颈下,一手放在膝盖之下,打横抱起了上官柔。
刚抱起上官柔,尉迟卿有些皱起眉头,巴掌大的小脸虽然有尖下巴,但是看上去还有些肉,怎么抱起来这般轻巧?看来得让御膳房再做些吃的,好好补补了。
被尉迟卿突然抱起的上官柔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惊呼一声。
尉迟卿看着上官柔呆滞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嘴角扯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走,上官柔有些害羞,晃了晃腿,小声说道:“皇上,放臣妾下来吧,臣妾自己能走。”
尉迟卿低下头看着上官柔,问道:“你如何能走,刚刚不是又差点摔着第二次?”
“皇上,”上官柔脸色微红:“待会人就多了,会被人瞧见的。”
尉迟卿笑了出声,声音里夹杂了几分慵懒的气息:“爱妃可是害羞了?”见上官柔不答话,接着说道:“你是朕的女人,朕想抱着便抱着,谁还敢有异议吗?”
上官柔害羞的低下头,心中觉得甜蜜又温暖,对尉迟卿渐渐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上官柔双臂环着尉迟卿的脖颈,侧脸靠着尉迟卿宽阔的胸膛,不需要再贴近,就可以听到男人心跳,沉稳有力,让人感到心安。
稍微抬起眼,便能看到尉迟卿坚毅的下巴,上朝前男人刚刮过胡子,下巴上还有淡淡的青痕,显示着这人年轻却不缺乏稳重。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却也心思细腻;处理政务干净利落,却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这样想着,上官柔忍不住悄悄往尉迟卿怀中缩了缩。
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尉迟卿心中愉悦,笑了笑便收紧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