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表面上波澜不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内心已经是十分不定。脑海中那个替他捂着额头的小女孩渐渐朝他走来,一边走一边长大,逐渐变成上官柔的模样。
尉迟恭摆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黑衣人便悄然退了下去,无声无息。
“康德顺。”
听到尉迟恭叫他,康德顺赶紧进来,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摆驾兰华堂。”尉迟恭连看都没看康德顺一眼,理了理袖口,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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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到兰华堂的时候,上官柔正在小花园种花。
上官柔不知道自己会在宫里带多久,便命人送来了些木芙蓉幼苗。小时候自己窗前的小花园里,都是母亲亲手栽种的木芙蓉。天气一转暖,各色的木芙蓉相继开放,种类颇多,却不妖娆,反而有一种淡雅的感觉。
听到殿外的太监通报,上官柔擦了擦手,上去行礼。
尉迟恭见到此景,擦了擦上官柔脸颊留下来的汗水,柔声说道:“干什么呢,出了这一身汗。”
上官柔有些害羞,回答道:“回皇上,臣妾种花呢。”
“你倒是什么都会做,一点都不像国公府出来的大小姐。”尉迟恭笑道。
上官柔瞪着眼睛,反驳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妾这是多才多艺。”
尉迟恭捏了捏上官柔鼓着的脸:“那多才多艺的爱妃,能否也教教朕怎么种?朕也多学一门才艺。”
上官柔感觉今日尉迟恭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便指了指靠在墙旁边的铁锨,问道:“皇上见过那个吗?”
尉迟恭笑了笑:“难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怎么没见过?”
“那就辛苦皇上,帮臣妾松松土,臣妾先谢过皇上。”上官柔眯着眼睛笑的时候,尉迟恭莫名觉得她像一只偷了松果的小松鼠,让人想把她揣进怀里。
尉迟恭走过去,拿起了铁锨,帮着上官柔松土。
旁边的樱鸣和康德顺大气也不敢出,假装自己不存在一般,在一旁站着。
上官柔没想到尉迟恭真的拿了铁锨松土,感到很惊奇,忍不住问道:“皇上,您似乎今日心情很不错?”
尉迟恭一边松着土地,一边说道:“看见爱妃,朕自然心情就好了。”
上官柔撇了撇嘴,说道:“皇上说这话怎么像登徒子一般。”
尉迟恭侧身看着上官柔,不禁想到“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上天待自己不薄,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送到身边。
“这木芙蓉不仅好看、清香,还可缓解赤眼肿痛。”上官柔一边种着木芙蓉一边说道:“小时候臣妾经常偷偷熬夜看小话本,第二天眼睛就红肿,想小兔子一般,母亲就拿这木芙蓉叶子研磨成粉,配上泉水,调成“清凉膏”,敷在臣妾的太阳穴上,冰冰爽爽的,很舒服。”
上官柔站起身,走向尉迟恭,看了看尉迟恭的眼睛,接着说道:“皇上每天看这么多奏折,若是眼睛累了,臣妾也给皇上调些清凉膏,算是臣妾报答皇上为臣妾松土。”
看着上官柔认真的样子,尉迟恭扔下了铁锨,一把抱住上官柔。
尉迟恭看着有些偏瘦,但却是十分有力,上官柔的侧脸靠在他身,上,可以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沉稳有力。
也许是时间久了,上官柔没有推开尉迟恭,而是渐渐回抱住了他。
当晚,尉迟恭又留宿在了兰华堂。
尉迟恭频频来兰华堂的消息在宫中渐渐的传开,尉迟恭留宿更是让各宫的嫔妃们嫉妒不已。
次日,上官柔像往常一样去慈宁宫请安,太后慢慢品着茶问道:“昨日是谁在皇上身边服侍的?”
上官柔心中一凛,起身回答道:“回太后娘娘,是臣妾。”
“哦?又是宁妃啊。”崇德太后面容慈和,说道:“你坐吧,在哀家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皇上喜欢你,这是你的福分,我这里还有不少补药,一会儿让明月送到兰华堂去。”
上官柔知道崇德太后有些不高兴了,心里暗自腹排,面上恭敬道:“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娘娘笑着点点头,又慢慢的说道:“不单是体谅你伺候皇上辛苦,你年轻,身子好,正值生养的年纪,宫里还没有小皇子出生,哀家等着抱孙子呢。”
殿中的嫔妃们闻言,心里都像是扎了跟刺一般,明月给崇德太后换了杯茶,说道:“太后娘娘别着急,宁妃娘娘这么年轻,以后多少皇子公主生不了的?”
众嫔妃闻言都跟着笑了,只是有些口不对心。上官柔也维持着假笑,心里却想着,这下自己真的成为众矢之的了,日后怕是少不了旁人找麻烦了。
崇德太后喝了口茶:“好了,陪哀家聊了半天了,你们也累了吧,都回去休息吧。”
众嫔妃听了崇德太后的话,纷纷行了礼,逐一走出了慈宁宫。
刚出了殿门,宸妃便感叹道:“唉,这人和人啊,就是不一样,咱们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的行事,却不及人家刚来的几天。”
上官柔心中冷笑,这些后宫的女人心眼竟然如此之小,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酸气都要溢出来了。
上官柔撇了一眼宸妃,笑了一下,也没多话,淡淡的神色却更加让人不舒服。
宸妃有些激动,想冲过去,被玲嫔一把拉住。
玲嫔表面打着圆场,实际上却浑水摸鱼的道:“咱们都是姐妹,何苦要计较这么多?谁能侍-寝都是皇上的恩赐,姐妹之间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听了玲嫔这话,一旁的霍昭仪忍不住了:“谁跟谁是姐妹?本宫可没有什么狐狸,精姐妹,把皇上迷的颠三倒四的。”
上官柔一听这话,火气瞬间就上来了,走到霍昭仪面前,拉起她的手,笑着问道:“妹妹在说谁呢?”
霍昭仪一把甩开上官柔的手,说道:“说的就是你,狐狸……”
还剩下一个“精”字未说出口,众人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啪”,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霍昭仪下意识捂住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官柔,说道:“你敢打我?”
上官柔笑着说道:“打的就是你,其一,我是妃,你只是一个区区的昭仪,你这是以下犯上;其二,你干口出狂言,胡言乱语,破坏后宫的规矩,真是胆大妄为!”
霍昭仪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从哪里为自己辩解。
其他嫔妃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说的太过分,谁都知道这上官柔的脾气,皇上还偏偏喜欢这一口,人人都只敢在背后议论,谁也不敢上前挑唆。
“这次只是掌嘴,本宫就先放了你。”上官柔转过头看着众嫔妃,冷笑道:“如有下次,宫规伺候,休怪本宫无情!”
说罢,上官柔便带着樱鸣转身回宫,留下众位嫔妃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