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细数一遍我刚刚都说了那几个名字。”
若水这么一说,倒是把蛇舞给难住了,憋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出几个,“刺儿菜、鱼腥草、大巢菜、猪兜菜、灰条菜、诸葛菜、曲曲菜、面条菜、苍耳子。。。。。。。”
“行了,还不错。务必要让他们分清楚哪个是有毒的,哪个是无毒的,哪些可以在一起吃,哪些在一起吃就会相克。”若水嗓子实在说不出话来,她回头看周围的人都兴奋的在地上找那些草了,便使劲儿吞了吞口水道,“我们沿途会给你留下记号,你尽量多教一些人,不要急着来找我们。”
“主子放心吧!”蛇舞俯下一礼,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若水捏了捏她的肩头,转而翻身上马,往南奔去了。
正如所料想的一样,整个汀水城中,繁华的街道早已颓败落魄,到处都是断井颓垣,腐臭的尸体到处都是,有些年纪大的老人,和亲人亡故不愿意离开的人们,还零星散落在某个街道的拐角,或者某个大院的门槛上。整座城,俨然就是一座死城。
“前面是何人!”一声三四十岁的男子声音,从她们的身后突然传了过来。
“你是何人!”凶胸牵着马,转过了头,若水直面着这个男子,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
“在下水寊,乃罗福县的七品县令。敢问这位小姐是?”
“在下新妍郡主。”
“恕在下孤陋寡闻,竟不知京中诸位郡主公主的名讳。”水寊的脸像极了一个人。。。却始终想不起像谁。
“在下景航之女,景若水。”
“啊!真的是你!”
若水再次见到沈淑娴的时候,却没有哭,她虽然还是认不出自己,虽然和十几个身染疫病的人住在同一间屋子,却是被姚丽照顾的很好,至少衣着干净,也不像是饥饿的样子。
“小姐,你怎么进来了!这个地方的人都被染了病,你,你赶紧出去啊!”姚丽带着面纱,端了一盆水进来,正看到她摸着沈淑娴的发髻,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惊吓。
“你,你们还好么?”若水看到姚丽倒是瘦了不少,不过几天而已,她的腰身几乎两手就可以圈起来。
“小姐,咱们出来说。”姚丽摘了面纱,在沈淑娴的耳边,轻柔的说了两句话,便拉着若水的衣袖出来了。
“恕姚丽大胆,这个地方小姐以后万不要来了,你也看到了,主母身体还算是好的,这里的人每人都有两餐,睡的也好。你若是染上了这疫病,叫姚丽如何跟少爷交代啊!”姚丽一出门就又遮上了面纱,赶紧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两步。
“你没染上着疫病?”若水看她瘦的颧骨都出来了一些,眼睛熬的黑眼圈特别的重。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那你带着面纱是怕万一自己有病毒,会传染给那些没有被传染的人?”若水看她点着头,心底里第一次对她生出了几分钦佩。“你可能已经染过疫病了,但是很有可能是你体内有抗体。”
“啊?什么,什么?”
“就是说,这个疫病你已经得过了,但是你可以不药自愈,就是不需要吃药,慢慢自己好起来。”
“真的?”
“具体是怎么样,还需要做个实验才能给你确切的答案。你先跟我说一说,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四日前,我们快到汀水城的时候,您的表哥突然说闹肚子,要我们先行,随后会再来找我们,但是我们那一天走的特别慢,到了晚上,也没遇到他。再走了一天,也不知是怎么就遇上了一大批的流民暴动,少爷和我哥也都被冲散了,所以两日前,就只剩下了主母和我。可我们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完了。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红色的荷包,就是这个,里面放了五两散碎银子,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图,还标注了好些这样的红箭头,背面写了一个宸字,只因先前少爷曾与我讲过,主母的小字乃是一个宸字,这世上只有极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所以我带着主母按照这个地图上的指示,就走到了这里。”
若水接过红色的荷包,展开地图,满心欢喜,她越来越敢肯定,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大概是因为不便现身才用这样的方式引母亲到这个安全的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小姐有所不知,这个县令是当地有名的清官,听说原先还是个知州,只因得罪了什么人,才被刚刚调拨到这里来的。听人们说,自打这地方有了他,才有了这么多流民的栖息之处,才有了这么多的粮食来救命。”姚丽从未在她面前说过这么多的话,一时还有些兴奋,道,“小姐可觉得他的相貌很像一个人?”
“你也觉得?!”
“小姐这么聪慧,想必早就猜到了吧?!”
若水笑而不答,只等着她说。
姚丽看她神色泰然,诧异道,“小姐,你已经与他相认了么?”
“啊?什么?相认?”难道这个是自己的亲爹?不会吧?
“对呀,姚丽觉得,他应该就是沈家失散多年的沈枢奂,也就是小姐您的亲舅舅啊!”
若水这才恍然大悟,是,是,是呀!这个人,长的与母亲竟是有五六分的相似,而且“水寊”二字,不正是个沈字么!
“郡主殿下,这位夫人,可是你的亲娘?”水寊此时从衙门外面走了进来,看她出了房间,赶紧上前施礼询问。
“正是!”若水做了个标准的蹲身礼,笑着道,“多谢县令!”
水寊吓得赶紧躲开,略显局促的笑着道,“臣如何受得起郡主的礼!呵呵,这个,说来还真的是臣头一次遇到这么神奇的事啊!郡主可知前几日,这位夫人和这位小姐,突然之间就自己来了臣的县衙,今日又一直念叨着说‘若水’会来汀水城找她,‘若水’会来汀水城。。。。。。正好臣今日有事要去求知州大人,便答应她会在汀水城中转一圈。没想到,果真会碰到了您啊!”
若水心底暗笑,这应该是父亲早掌握了自己的行踪,教母亲这样说的,也不知那屋子里那么多的人,他是怎么又避人耳目,又教母亲牢记住这些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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