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微微凝神,调整好情绪,温婉一笑道,“前两日,臣在病中,生死未卜,刚有几分清明时,才听说了父亲的消息,臣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臣,从未踏出过京城半步,从未踏出过东元国的国土半步,也从未将制盐之法写在纸上或者宣之于口,即便是盐场的凿井车也只是画了用料和尺寸,其安装方法和运作原理,却是只字未提。所以,流言说父亲将我作为投名状一事,实乃无稽之谈。”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那江湖上早已有传闻,说在盐场附近的山间看到你们父女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了!”
“江湖传闻?!太子殿下,您是听江湖上的哪个人传的呢?可有名,可有姓?这样凭空捏造的传言,何以值得当朝太子来替其宣扬?!臣以为,这实在是太荒谬了,若是庙堂断案全凭传闻,只怕今后咱们东元国也不用设立衙门了!“若水言辞犀利,根本不惧皇上和太子的疑怒,继续道,
“皇上十几日前曾金口玉言,说那万家盐田乃是先祖集万家智慧,历经百年荣辱曲折,才出这么一个可流传百世的基业。可想而知其中玄机是何等的深奥,即便我当真与父亲见过面,只是说一会儿话,如何才能把这么复杂的东西交代清楚?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那或许你还与景航私下里见过面呢!”
“或许?!太子殿下,莫须有的罪名还是不要安在臣的身上吧!若是我们私下里见过面,又何以在我性命攸关的时候,出这样的谣言呢?倘若我没被救过来,那父亲难道是要拿我的尸首去做投名状吗?!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可本宫听说,瑞王在前日上奏父皇请旨,要为你们赐婚,那就说明,你的病情也没那么重啊!”
“回太子的话,臣病的重不重,和瑞王请不请旨没有关系,是和为臣诊治的大夫有关系,您若是觉得臣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黄,犯了欺君之罪的话,大可以请当时为臣诊治的大夫前来当面对质!”
“朕听说,是鬼王为你医治的?”皇上听了这么多,终于找到了个感兴趣的话题。
“启禀皇上,正是。”
太子此时一听是鬼王亲自诊治的,便直觉这是无可辩驳的,不再搭腔。而乔王不知何时,也到了太极殿,看太子没了底气,正欲偃旗息鼓,便上前一步,歪着头问道,
“别信口开河了!父皇几次三番的屈尊求情鬼王,他都一点情面不讲,何以会听七弟的召唤,为你医治?”
若水回头一看,这乔王果然十分善于见缝插针,搬弄是非,果然是十分之腹黑阴险啊,于是笑着跪下,轻俯一礼道,“此事,还要多谢皇上的恩德。要不是皇上钦封臣为盐场特使,臣也没有机缘能在新妍城偶遇鬼王。”
“哦,这么说,你是在新妍城就认识他了?”
“回禀皇上,正是呢,说来也是臣借了皇上天大的福分,那鬼王一听说臣是奉了皇上的谕旨,奔赴新妍城来替百姓化灾解难,二话不说,也出了好多银两来合力赈济,还破格收了臣为座下弟子。”
“什么?!鬼王收你做徒弟?!”太子瞪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回太子的话,鬼王的确收我为二徒弟了。”
“鬼王当真收你做徒弟了?!”乔王也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复又问了一遍。
“回乔王,臣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徒弟,到今日为止,他也只传授了臣一点点的歧黄之术,估计等到出师的时候,只怕臣在不在世还不一定了。。。”若水手里攥着手绢儿,微微掩住一半的面容,似是垂泪含咽,与先前的强势形成强烈的发差,凭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尤其是乔王,上次看她也是这般跪在父皇的太极殿上,留下个侧面的背影给他,不论是倨傲张扬,还是娇柔软糯,都像是周身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一般,此时看她说到伤心处,更是心里一股酸痛,强忍着上前抚慰的心思,再不发一言来针对她了。
“那你可有把握将鬼王请到殿上,为你作证啊?!”
“回禀皇上,臣觉得,只要这次臣亲自去请他,那他老人家,是一定会欢欢喜喜的来皇宫的。鬼王他先前就曾与臣说起过多次,他是十分期盼着能到京城来一睹皇上的龙威的,只是他云游于江湖中,总是被些奇奇怪怪的人纠缠或者威胁,加上他醉心于医道,又是个极慈善之人,见不得一点儿不顺心遂意的地方,但凡谁有一点点的不妥,他都要给人家尽心尽力的把脉问诊,直到人家都好全了,才肯放心。这不!昨日才为臣救回命来,此时又回新妍城去为那些受毒盐荼毒的百姓去诊治了。”这女人最大的优势就是适当的示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看此时太子和乔王都放下了执拗,也不再刻意刁难自己了,若水心里倒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当真能将他请来,朕便算你是立了大功了!”
“臣斗胆请旨,即刻赶赴新妍城,为皇上的英明正名,为新盐正名,为盐场所有的工匠们正名,也好让天下万民知道,我们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绝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泼脏水,随意污蔑指摘的!咱们就是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将此事昭示天下,而且不仅要将新盐普惠给万民,还要高价将其卖到他国去!”
“好志气!”皇上被她的一通豪言壮语深深感染,猛地一拍桌子,道,
“郡主要是真能将新盐卖到其他小国,那朕便赐你为正八品贵郡主!”原本就打算将这新盐卖给他国,谋取高额的收益,可自从这流言出来,直打击的他只想杀人!别说是靠着新制出的盐充盈国库了,就连白送出去的那些也都被退了回来,在这样下去,只怕今后历史中的他,只能留下昏庸的骂名了!
“可如今新妍等四城百姓,人人皆知,你新妍郡主乃罪魁祸首,是制出那毒盐的大恶人,若是你此时前去,只怕群情激奋,即便不把你活剐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你淹死了!”乔王从来在皇上面前都是一副冷言冷语,刁钻刻薄的形象,此时这话说的虽然狠毒,却尽显柔情,不禁让皇上听的心内欢喜,他正愁没有办法牵制诸葛锐呢!
“回乔王,臣打算与鬼王合演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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