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ACT.60 钢之大地(1 / 1)

<>逢魔之刻。夕阳凄烈在冬季的冷清氛围烘托下,在半空与染成血红的云彩交相辉映。

微冷的空气中充满了寂寥和萧瑟,空荡的公园里秋千略微生锈的链条发出咔叽咔叽的声响,摇曳着拖沓的韵律。

少女坐在秋千上,肩膀上落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因为垂着脑袋,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事实上此刻,她正微笑着回想对自己而言是过去,对这个世界而言是未来的——可说是遥远到再也无法回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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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爸爸——”

黑发红瞳的小女孩端正坐好,抓着秋千两边的藤蔓,兴高采烈地冲坐在不远处草地上的俊雅男子喊道。

“嘘……瑟萝[注1],别吵醒你妈妈。”看了眼正依靠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女子,男子放下手中的书,浅笑着将食指搭在了唇上,示意她安静一点。

“嗯嗯~嘘~瑟萝是好孩子——”学着男子的样子,小女孩也将食指搭在了唇上。

吱……悠……吱……悠……吱……悠——木板和藤蔓组合出了奇妙的声响。

伴随着从男子伸出的手掌心萦绕而起的气流,秋千被那股明明应该很不自然,却异常柔和温暖的风推得越来越高,高得几乎要飞到天上去了。

“啊~~~哈哈哈~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我会飞了,爸爸妈妈你们看——我也会飞了~!”被风带起的裙裾伴随着黑色的发丝飘荡来去,小女孩开心得尖声大喊大笑。

“真是……这孩子,都说让她安静点了。”尽管抱怨着,男子看向女儿的眼神却是饱含着宠溺和柔和的。笑意和温柔仿佛镌刻在眼底。

明明是如此的幸福……平稳安宁。

但是,她还是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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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起始于那个被染成了血红的黄昏,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妈妈?妈妈——爸爸呢?爸爸到哪里去了?还有大家…………”

抱着女孩纤小瘦弱的身躯,女子苦涩的笑容之下隐藏着无尽的悲哀,“你爸爸他变成风了哦。这样就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至于大家……他们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可能要到瑟萝长大之后才能回来。”

而后……在父亲之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也为了保护自己死去。

不论是人类种还是亚丽百种,都是欲望能够赐予他们弑神力量的生物。

“妈妈……?呐、妈妈……妈……妈——?不是说不会放开我的手,不会离开我的吗——妈妈、妈妈!?妈妈!!”推搡着女子几乎被那股残虐的力量撕扯成破碎肉块的身体,她只能发出细小的尖叫和哭喊声。

“死吧!愚蠢的魔女!!和行使魔术的魔术师——还有魔法使们……那些卑劣的神祇们一起,被我们埋葬吧!!现在已经不是属于你们的时代了,在旧时代沉眠吧!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不要……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爸爸妈妈一定要死不可?为了全人类的自由?为了全人类的幸福?为了没有神明插手的全新未来?为了成全你们多数人的幸福,就要我们去死——那种事情,我不认同、绝不认同!!!”

“去怨恨你的母亲吧!因为她背负着会让所有人都陷入悲惨死亡命运的诅咒!憎恨自己的母亲生下你吧!憎恨生在错误的时间、生在错误的家庭、生在错误的时代吧!肮脏的魔女!!!”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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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肩膀上的乌鸦正在不断地用喙啄着自己的额头。

“担心吗?没事的,我比你想象得要坚强的多,亚多。”少女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乌鸦光洁的羽毛。

少女一个人坐在悲伤的秋千上来回摇晃,双手抓着与柔软的藤蔓不同、触手只余冰凉的链条,低垂的眼中满是浓重的哀恸。血红色的夕阳穿透树缝,伴随着零落的雨滴落在她美丽柔软的长发上。

明明并不是多么遥远……她却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他们的容颜和笑容了。

现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他。

“…………啊。下雨了。”

在雨珠打落到她脸上时,她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站起身,她默然且没有目的性地向前迈步。

快要走出公园时,她回过头,目光在迷蒙的雨中缓缓凝聚。只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消隐,最后只剩一架空荡荡的秋千被风吹着微微晃悠,孤单的立在那里,虚无之中再也无法勾勒出她的幻想。

没有了……失去了——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家庭还是幸福,全部都没有了。失去了。

即使回头,也无法再碰触到温暖和幸福。只剩下满地的凄凉和满心的哀伤。

◇◇◇◇◇◇◇◇◇◇◇◇◇◇◇◇◇◇◇◇◇◇◇◇◇◇◇

纱罗睡得很熟。所以她完全没意识到,一直只活动在她意识深处的那个自己的灵魂,能借由自己沉睡之后的身体出来活动。

“她”慢慢从床上起身,而后走到窗边。

“她”扶着窗户玻璃看向黑压压的窗外,电闪雷鸣,雨点打在玻璃上……

“她”双手推开紧闭的窗户,大风顿时涌入室内,雨丝也带着凉意落在她脸上。挂在窗檐的风铃叮当叮当不住地响动,奏起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乐章。

向在风中晃动的风铃伸出手,“她”低声用破碎的声音轻声呢喃道:

“風……になる——”

风从她指缝间飞快地溜走,而后“她”眯起眼,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许久后,沉默着关上了窗,将风雨雷电阻隔在外,晃动个不停的风铃也因此停歇了声响。

伴随着窗内和窗外两个世界的隔绝,一丝叹息从喉中逸散。

“那孩子……果然一直都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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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翰斯觉得很奇怪。本来他在送纱罗回家之后,就准备再去新都探查一下,结果却突然下起了雨。并不怎么喜欢雨天的他才决定要回卫宫宅邸时,就看到了一位悠然漫步在雨中的少女。

少女在大街上走着,她没有打伞,左肩上停着一只乌鸦。那只乌鸦徒劳地伸出一边翅膀,试图为她挡雨。少女冰冷的容颜上,瞬间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而后摸了摸乌鸦的头,顺了顺它已经湿透的羽毛。乌鸦则移动了一下,用头靠了靠她的耳朵。

安翰斯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波动。虽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但并没有邪恶的感觉。因此安翰斯便开口说——

“等一下——那边黑发的小姐。”

其实他并不是对这位少女感兴趣,只是提醒她不要在夜晚出门,最近的冬木市很危险——尤其是夜晚。安翰斯已经不想再看到有受害者出现了……尽管瓦勒契亚出现的条件就是谣言。

而这位少女,正是瑟莉丝。

察觉到安翰斯准备搭话的瑟莉丝本来完全没打算搭理他,但是在听到他叫自己“黑发的小姐”时却有些诧异地回过头,“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面无表情的安翰斯微微挑眉。

“居然能看透我的魔法……他的眼睛难道是属性为真实的魔眼……”

她的形象不论是谁,看在眼中都应该是最能令对方“震慑心神”“美丽绝伦”或“无与伦比”、“怀念负疚”的相貌才对。就像认为双鱼座的雅柏菲卡是最美丽的人一样的纱罗和史昂,看到她会直接将雅柏菲卡的形象替换到她身上。

但不论如何,所看到的都不应该是黑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因为这两种颜色都被魔法所掩盖了。

由于在他人眼中已经失去了自己真实的形象,所以根本不会出现自己的真身被看破的可能性。毕竟她的真实相貌和她的父亲非常相像,一旦被过去的人看到,很有可能出现问题。要想看破她的魔法,除非对方拥有黄金以上等级的真实魔眼——

“……?”安翰斯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少女会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猛看。

“真是温柔的人啊……”瑟莉丝用手指戳了戳乌鸦的喙,声音瞬间变得低不可闻,“就像你一样呢,亚多。”

“温柔?小姐,您用错词了。我只是对您提出忠告,是否听取完全取决于您自己的意思——前提是您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脸色阴沉的安翰斯抿唇转身离开。

“嘻嘻,就连口不对心这点也很像。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骑士先生~”然而就像反驳她一样,那只乌鸦伸出喙叼住了她的耳垂,微微拉扯着。随后歪头盯着她,翠绿的眼中满是……担忧?

一只乌鸦竟然能把人类的感情表露得如此彻底和鲜明,实在令人费解。然而瑟莉丝却如同习惯了一般,“啪”地弹了它的脑瓜子一下。

注视着安翰斯离去的身影,瑟莉丝猛然回想起了在魔女之大伞的废弃场中,下着雨,他们初识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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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橘粉色头发、奇怪的橘粉色衣衫、奇怪的橘粉色铠甲、奇怪的橘粉色靴子,还有奇怪的橘粉色雨伞。

——他用的东西都和自己的发色是一个颜色。但那种可爱的颜色从来没让他变得可爱一些,或者更受女性的欢迎。因为那只是他自己的某种坚持罢了。但是幸好,他的眼睛是翠绿色的,而不是奇怪的橘粉色。

沉默着,连笑都不笑,就像是激不起波澜的死水。

那就是他,这颗星球上最强的魔剑骑士。亚多•爱德姆(Ado•Edem)。

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因而四处漫步的他,当时在废弃场的垃圾堆上面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大断层……这里是为了囚禁他这样拥有太过强大力量的魔剑骑士,或者丢弃不必要的垃圾和遗弃物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这里,实在太不寻常。

在大断层的废弃场看到一个抱膝而坐的小女孩的惊讶,不亚于所有星球UO联合袭击地球。

“你在哭么……”犹豫了一下,他将伞递了过去,为她遮住了零落的雨丝。

“没有啊,这是雨滴。”少女微笑着抬起头。

确实。触手冰冷,那应该是雨滴。那么你为什么,又要露出如此泫然欲泣的哀伤神情?

他收回了沾染上冰冷雨珠的指尖,然后看到了她身边那把伞柄处悬挂着一串古老风铃的旧伞。

“你怎么不打伞?”他盯着她身旁那把已经有些陈旧的雨伞。

“为什么我不打伞,当然是因为我在等……有人来为我打伞……只可惜,会为我打伞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看着她完全没有蔓延到眼中的笑意,他忽然有一点点无法被麻痹的心疼和酸楚,从心口顺着手臂闪电般流窜到小指指尖。

作为魔剑骑士,过于心软和善良的他一直都是失格的,因此就算再强大,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最强。所以他才会毫不反抗地任新人类、亚丽百种和魔剑骑士们联手将自己囚禁在这里……就像用过即丢的一次性产品。

“这里是大断层中的废弃场——你怎么会被关进来?”

“……我是自愿进来的。”

“你是人类种?看起来不像新人类,也不像亚丽百种……旧人类么?怎么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很危险的。”

“我不是亚丽百种,但也不是人类种。我是魔女。最后的魔女。”

他只是抿了抿唇。

魔术和魔法很久以前就已经全部失传了,因为魔术师和魔法使这个族群不知为何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突发性地全数死亡或失踪。伴随着他们的死亡和失踪,还有旧人类的覆灭。

有传言说,是因为大气中的Sin物质对旧人类有致命危害,因此身为旧人类的魔术师、魔法使和魔女们才会因为无法适应这种已经完全处于失衡崩溃状态的环境,进而死亡。很多存在于童话及传说中的幻想种——如龙族、精灵、妖精、妖怪、魔兽、还有神祇,也尽数消失。

不过,恐怕也有只是仰望天空,就绝望得恨不得去死的人存在吧。毕竟当年在旧世界逐渐步入荒废之世界的年代——当他们所处的时代开始被称为“钢之大地”时开始,天空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染上了深沉黯淡的色彩…………

————血色天空。

原本蔚蓝而明亮的色彩,化作了这种令人压抑而绝望的灰暗色彩。据说那时候有很多人因为绝望而自杀。而他出生后,就从没见过蔚蓝清朗的天空,所以自然也无法得见那种美丽,更加无法体会失去的绝望。

——尽管他的魔剑•斩击皇帝能够撕裂天空重现蓝天。但他也从未抱持着欣赏的心情去看待那令人豁然开朗的色彩。

但是,即使是旧人类,也有少数适应Sin进而存活下来,苦苦挣扎活在这个生态系统已经完全遭到破坏的丑陋世界里。只要接受环境适应处理,或者一直滞留在人工乐园里接受保护,依靠机械和药物辅助的话,脆弱而弱小的旧人类是可以存活的。

——就比如身为旧人类,却拥有着“天寿”BlackBarrel这一概念武装的枪神GODO。可说是跟亚多一样努力使自己默默无闻,却因为强劲的力量而被推至风口浪尖的男人。

那家伙至今还好好地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小镇里四处蹦跶呢,而陪在他身边总是将他的工资吃光光的金发少女,就是促使他一直存活至今的理由吧。

因此,光是这样也基本能判定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那些旧世界里强悍的魔术师、魔法使还有魔女们,怎么可能因为无法适应大气中的Sin而一个不剩地全部灭绝?至于那些幻想种的失踪——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事件,才使得他们消去这个世界里自己存在的痕迹吧。

但是,也正由于他们全数“灭绝”和“失踪”,掌握有一部分魔术才能的亚丽百种盟主六姐妹才会勉强被称为“魔法使”,得到人类种和魔剑骑士们的承认。

然而数年前,因为亚丽百种针对人类种进行的大战,最后那造成动乱的亚丽百种盟主六姐妹被为了保护人类种而存在的魔剑骑士们,联手剿杀了——这场大战本来没有终结的可能性,但在亚里士多德降临的那天,终于宣告结束。

他也参与了那场惨烈卓绝的战争——没错,其惨烈程度毫不逊色于后来对敌星球UO亚里士多德——当时的他是魔剑骑士团一支小队的成员,还曾亲眼目睹大断层的形成。

亚丽百种盟主六姐妹中,最小的妹妹临死之前的挣扎,在将大地一分为二的同时,挖出了巨大无比的裂痕——这便是他们二人现在身处的大断层。

而不远处隐藏在大雾之中的城堡——魔女之大伞,是在大断层出现不久后就莫名现身的巨大城堡。

其名称——魔女之大伞的名称,则是因为它的立脚点所处的地形,犹如一个颠倒着打开的大伞伞面。

可是迄今为止,从没有人能进入那座神秘的城堡。

据传说,这座城堡是消失已久的真祖黑公主——黑血月蚀姬以千年城为原型建造的城堡。在到达其中的王座之前,要穿过七十八道魔法之门。而那是魔剑骑士、人类种和亚丽百种们也无法打开的魔法之门,必须用真正的魔法才能打开。

“你是因为幸福才一直这样笑?”明明眼神那么痛苦,却还是笑得那么从容——

“我爸爸说如果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只要微笑,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能幸福了。”

雨停了。血红色的天空从阴霾变作了深沉的赤红夜色。

收回一直为她撑着的伞,他再次开口。

“我能坐在你旁边么?”

“你随意吧,这里又不是我家。”拖过自己身侧的旧伞,为他留出空位,之前似乎像是在思考,又似乎像是在发呆的少女不甚在意地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瑟莉丝。爸爸妈妈都叫我瑟萝——据说在意大利文里是天空的意思。”

“……我叫亚多。亚多-爱德姆。”

“我知道你。拥有着‘能斩裂天空’的噬星之剑——〖斩击皇帝〗的魔剑骑士嘛。”

“…………”他沉默。因为他的魔剑,他成为了英雄。但也因为他的魔剑,他被亚丽百种、人类种和众骑士们联合囚禁在这里。虽然没有怨恨,但是心中的郁结,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

“啊,你看——亚多,我爸爸来了!”

“…………?”抬起头,他没看到一个人。

只看到空旷堆满了垃圾和杂物的“小山”,还有远处隐藏在雾中的巨大城堡。

“你听、快听——这是我爸爸来了的声音哦。”

“叮铃、叮铃……叮叮——”

垂挂在旧伞手柄处的古老风铃发出了清越空灵的响声。

随后,便是清爽的风迎面扑来,吹乱了他的长发。而身边的少女,却微微闭上眼,伸出双臂似乎在拥抱这阵风一样。

那种幸福神圣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令人难过。

最后,当风停歇后,她的手垂到了身体两侧,脸上带着些许失望。

“……走了……爸爸也走了……”

“你刚才是在干什么?”他有些不解。是魔女的游戏?还是什么仪式?

“妈妈说,爸爸变成了一阵风,所以以后都见不到他了。但是,只要挂上风铃,听到它响,就意味着爸爸回来看我们了。因为爸爸是风嘛,他变成风了,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你妈妈呢?”

“妈妈啊?妈妈死啦。在我眼前被亚丽百种六姐妹杀掉了。”

“…………”亚丽百种的盟主六姐妹为什么会杀掉她的母亲?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喔。因为我妈妈是魔女,她们想成为真正的魔法使,所以一直都在追杀我们。大家都躲起来了,躲到别的世界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有躲起来的人……大概都死了吧?”

他的心忽然一沉。大约明白到很久以前那些魔术和魔法为何会失传——魔术师和魔法使,还有不论是有称号、还是没称号的魔女们、幻想种们为何会在短时间内不明失踪死亡……

还有亚丽百种针对人类种的大战,魔剑骑士们的反攻讨伐…………亚丽百种盟主六姐妹最后的挣扎。

太具有野心和欲望,又拥有力量的存在,对于现在残存的人类种而言,实在太危险了。就像他——剥削大地的能量而使自己的魔剑成为最强,就算哪天打败了其他的亚里士多德,恐怕地球也被他给毁灭了。

没错,太过强大无法控制的力量,就和膨胀的野心及霸权一样,引人痴迷沉醉其中。这颗星球上最后存在的生命们,已经卑劣到这种地步了吗…………可他却一直都在为了保护人类种而不停地奋战、挥剑、斩杀…………

“作为魔剑骑士,你是为什么而挥剑战斗的呢?果然是为了活下去么?”

“不,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幸福。”——这个梦想不比“我想成为正义的伙伴”好到哪里去,一样是天真到令人发指,引人嘲笑。他不知道因为这种梦想被嘲弄讽刺过多少次了。

“即使幸福是件很庸俗的事,我也希望大家能过上那种庸俗的生活。”他认真地说,“因为,我一直不停地挥剑战斗,就是为了能够让大家都得到幸福。”

但是,听到他的梦想之后,少女的反应并没有太过强烈,也没有太过平淡,只是向他露出了一个“是这样啊”的了解性质微笑。那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鼓励。

这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也给了他与她深入谈话的信心。

看到她露出淡淡的微笑,他略微歪了歪头,格外认真地说,“我很认真,真的。”

“既然你这么希望大家都幸福…………那、首先,亚多,你来成为我的幸福吧。自从爸爸妈妈死后——大家都离开之后,你是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话,为我打伞遮雨的人。”

少女向他伸出了手,平静中又带了一丝殷切地望向他。——因为妈妈说过,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在别人需要他的时候,会变得犹如软炭般无比脆弱容易攻克。

他呼吸一窒,但瞬间又恢复了平稳绵长。

在他看来,所谓幸福就是不论是痛苦、愤怒还是无助,不论是喜悦、温馨、快乐,都彼此分享。

只是,他也能够、成为……别人的幸福么?

由这双只能给予他人死亡和毁灭的双手……能创造出什么来?恐怕只有死亡和毁灭吧。

所以他才盼望着,自己所守护的人类们,能够得到幸福。

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幸福……究竟在哪里。

但是,明明应该拒绝,明明应该远离,他还是像受到蛊惑了一样——缓缓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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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多久了呢。瑟莉丝微微笑了。

魔女这种脱离时间和空间的生物,果然……

她眼神黯淡地转身,握紧胸前的金色沙漏,继续在雨中漫步。

是的……她只会在雨天出没在夜晚的大街上,就像幽魂一样面带从容笑容,由一只乌鸦陪伴着四处游荡。

即使哭泣,也要微笑。

就算流泪,也在雨天。

因为即使有他陪在身边,身为最后的魔女——终焉の魔女——她依然没有一个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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