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时候我身体很差，特容易生病，就站在这里，在冷风里冻着，从这一座桥，走到另一座桥，两座桥距离还挺远的，具体多远我不知道。”
宫北擎手背上青筋在跳，他凝视着乔初糖，那张脸已经冻红了。
赤脚踩着冰面，双脚也冻得厉害，风吹的她发丝微乱。
冷到，说话间，她牙齿都在打颤。
饶是如此，乔初糖还是笑着，口气平平淡淡。
宫北擎想将人揉进怀里，却又在克制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姑父不管我身体多差，问我他穿着鞋，不许我穿鞋，我是不是很委屈？是，我很委屈。姑父让我从这座桥光着脚踩冰走到另一座桥，我听。”
“可我还是觉得委屈，姑父说，我犯错，就该认。那会儿，是因为初中里，有我的小学同学，他们小学欺负过我，我初中还回来，初中那会儿，我第一次欺负人。”
“他小学偷了我的东西，我偷回来。小学打过我，我把人按在地上打回来，偷偷撕了他的作业，让他被老师骂，作业没有就是没写。”
乔初糖笑着：“我不觉得我错了，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过我。”
“姑父问我，这些事，是不是上的了台面，你报复的时候，能不能对大家说一句，他活该？姑父说，欺负你的人，你可以打回来，还回来，就是不能用见不得光的手段。”
“宫北擎，我乔初糖从那时候，没有做过小人，没偷过，没在背后捅过人刀子，做什么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所以你能不能相信我，我没有拿过玄烟玉...”
她灼灼注视着宫北擎的眼睛。
沉默...寒风依旧吹着...
宫北擎薄唇轻抿，目光是那样暗沉...
“你说过，只要我解释，你会相信，我知道这种事我解释不了，可是宫北擎，我不走，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没有拿玄烟玉，我也不会离开，我只是希望，我们中间，没有任何误会。”
她依旧深深望着他，希望能探进他眼底。
“像苦肉计...”她低喃：“每年，最冷的时候我来这里，光着脚走一趟，姑父说过一句话，一个人，什么路都要走过去。我什么路都能一个人走，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只是我希望你会信任我，宫先生...”
他脱下长衣，丢在冰面上，黑色的皮鞋，也丢下。
赤脚踩着冰面，单薄的浅色衬衫。
冷风吹乱了额前的短发。
宫北擎将乔初糖揉进怀里，抱了起来。
“从今往后，没有一个人的路，乔初糖，往后走的，都是你和我的路，我守你，护你，信你，唯你。”
赤脚踩着冰面，宫北擎抱着怀中人儿，一步步走下去。
从这座桥，到另一座桥。
“宫北擎...”鼻尖...好酸...
她埋头，眼中有一抹湿润。
一步一步，他没有停缓过半分。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耗费了多长时间。
再回来时，手臂已经冻的僵硬。
回头看，几乎不见另一座桥，他垂眸：“不算远，往后就这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