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怪谲4(1 / 1)

<>无量剑的元婴期修士被悄无声息地用破魂钉钉死在了墙上,就算事情真的像景繁生所怀疑的那样是有人要杀人灭口,颜萧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是以他一回来便用随身的法宝给这整个无量剑弟子住的院子划上了结界防止外人闯入,又写了传信纸鹤放回了宗门。等楚萧南将柳寻英的尸体安排妥当以后,便又被颜萧然叫了去,命他加大对所有弟子的防护。

“我已经传信回宗门,命程依依长老赶来支援。等她到了以后你们便带着那些小辈一起回宗门。”

程依依是无量剑八位长老当中唯一的一名女修,按辈分算应该算是颜萧然的师姐。其人长相甜美性格却豪放又不拘小节,且战斗力同样爆表,在原著中是所出现的女子当中极少的没有与男主发生任何暧昧关系的女修。

“你怎么把她给叫来了?”楚萧南蹬着眼睛,难以置信地说:“师兄你还不回宗门啊?”

颜萧然道:“这里尚有些事情还未处理完,等事情结束我便会回去。”

楚萧南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总是粘着他师兄、会因为自家师兄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而迁怒。但饶是如此,也不意味着他就不在意了。

但现在有一屋子的小辈在旁边看着,他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满腹疑云、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忧他师兄真的叫那妖孽把魂给勾去了,可怎么说颜亦阳也还在这儿呢。他虽然不喜欢他爹,但在他们宗主和景繁生齐齐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楚萧南却是亲眼见到了亦阳这孩子的坚韧和定力的,是以便极为欣赏这孩子。因此哪怕是看在颜亦阳的面子上他也得咬牙挺着。

只不过楚萧南在那里吭哧吭哧地不出声,景繁生却已经一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这会儿正坐在桌子旁边以手拄着脑袋,便微微挑起嘴角,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语中带笑地道:“我说楚师弟,你要说什么便说,不必在这儿吞吞吐吐的呀。”

“你、你简直是……”

“唉,好了好了。”看着对方的脸憋成猪肝色却愣是暴不出一句粗口来,景繁生觉得这怎么说也是颜萧然的小师弟,自己也不能太过过分。于是便道:“我还得借用你师兄几日,你乖乖地把这群小豆包带回到宗门里头去,等我们事情办完,嘿嘿嘿,我必当亲自把萧然君送回无量山。”

颜萧然侧过头来看了看景繁生,那目光既炙热又温柔。看够了以后他才又转头对楚萧南说:“柳长老的尸首若看不出什么其他线索,便就火化了罢。”

“是。”

颜萧然又对屋内所有弟子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便吩咐众人回去休息,只将颜亦阳留了下来。

自今日起往后至少要有五十年的时间,颜亦阳这个名字都将一直在修真界的热门话题当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除了最初的欣喜和高兴以外,十一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已经又恢复成了之前那般严肃认真的模样。

看着儿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想到即将要对十一坦白的真相,景繁生十分难得的老脸一红。

他们现在正在潇湘宫安排给无量剑的正堂里面,他和颜萧然就坐在上首的两个主位之上,景繁生有些紧张,便指着下手的一个椅子说道:“那个啥,你要不要先坐下来?”

十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却并未坐下,仍旧是直挺挺地站在他们二人面前。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景繁生,那意思就是让他有话快说。

若是换个别的什么人,景繁生肯定能没羞没臊地说出颜萧然的身份,但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却只觉得被盯得头脑发胀,已经尴尬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他想对十一说:“嗯,你小子今天做得不错,简直完美还原了你爹当年的风范。唉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呀,颜萧然他其实就是你另外一个爹,哈哈哈怎么样吃惊不?”

又或者直接单刀直入:“没错!其实颜萧然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他在心中刚刚想好说辞,正准备提起勇气来向孩子说明情况,颜萧然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十一地跟前道:“叫父亲。”

这段时间十一的身量也长了不少,但近距离接触,他仍需要仰起头去看颜萧然的脸。十一仰着头,听了颜萧然的话以后没纠结也没怎么犹豫,便直接对着颜萧然叫道:“父亲。”

景繁生:“……”

颜萧然目露欣喜之色,一双黑眸都映出了别样的光芒。他难得地连道了三个好字,十分激动地抬起手来摸了摸十一的脑袋。

十一便乖乖的给他摸,眼中的尊敬之意丝毫都没有减少。

景繁生在一旁看得十分惊奇,十一已经扭过头来,一副早就已经猜到了的神情看着他。

被自己儿子看得又惊又惧,但景繁生仍十分担心十一并不明白他与颜萧然之间真正的关系,便只能咬咬牙,声音颤抖磕磕绊绊地说:“其实吧,他是你爹,亲的。”

望着十一黑白分明的眼瞳,这么说完以后景繁生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赶紧说道:“我也是你爹,亲爹!”

十一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他冲景繁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懂了?”景繁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事儿他不想瞒着十一,便决定干脆在这里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了。但景繁生自问若是旁人告诉他自己的两个亲生父母都是男的,他一定会以为那是在恶作剧开玩笑,而不会去相信的。

没想到十一却点了点头,愣是摆出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架势道:“我早就猜到了。”

“啊?”景繁生有点傻眼。

十一只好微微皱了皱眉,解释道:“我没有娘亲。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就是我娘亲。”

他很小的时候多半都是秦风韵在照顾他、陪他玩。但景繁生只让他叫姐姐,从不让他管她叫娘亲。等他长大一点儿了,秦风韵就经常开玩笑让他叫娘,那时候十一还不是很懂,但他极听景繁生的话,所以也从来没有那样叫过她。

后来他无意中听见秦荣父女的谈话,便知道原来自己是从景繁生的肚子里头跑出来的。原来景繁生才是他的娘亲。十一那时候还很小,身边也没什么可以交流的同龄人,更没什么性别观念,是以接受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丁点障碍。

“什……”

景繁生觉得既然自己选择了颜萧然,那这事儿就得跟孩子解释明白了,犯不着还有什么隔阂和误会。但话是这样说,听到自家儿子口中说出的这番话,饶是景繁生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十一知道他爹别看平时脸皮挺厚的,但在某些方面却又特别好面儿。虽然他不明白景繁生为什么会觉得尴尬,但还是兀自思索了一下,安慰道:“放心吧你还是我爹,我以后会叫师尊父亲的。”

景繁生:“……”

他也上去学着颜萧然的样子摸了摸孩子的头毛,目中含泪又咬牙切齿地道:“那你爹我还真得谢谢你了。”

两个爹还有话要说,十一今日也累了便提出要回房休息。他虽然重新绷起了小脸,但目光却难以控制地泄出了一些惊奇和喜悦。

自打两个人现身在潇湘宫议事堂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爹和师尊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大一样了。后来两个人相携离开,再结合他自己以前无意中发现关于自己是从景繁生肚子里跑出来的秘密,联想到景繁生那人的脾气,十一便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但他虽然心中已有猜测,甚至私底下已经下了定论。可真的知道原来师尊也是他亲爹的时候,十一的心里头还是乐开了花的。

从小就在与世隔绝的绝地谷中长大,十一完全不介意自己的生命里就只有一个爹爹陪伴的问题。他也不并在意自己究竟是景繁生跟谁生的。只不过那个人如果是师尊的话,对于他来说便就是意义非凡了。

“亦阳,恭喜你啊!”

十一刚刚走出门来就看见了向珏信,大概是特地在这里等他跟他道上一句恭喜的。

他虽然天赋不佳、修为尚浅,但为人敦厚笃实,十一与他倒颇为投缘。

看见向珏信,十一便直接冲着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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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走了以后景繁生还有点愣神。

想象之中的无法接受无法理解,他自己自动脑补的一出出家庭伦理剧竟然一点儿都没有上演。愣神到最后,景繁生便就只有一个感慨了:这真不愧是我儿子,这心也是够大的了。

颜萧然重新走回到景繁生的身边,十分自然地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

景繁生觉得若是从前的话,就算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决定了,也应该不会与人腻歪成这样,但是现在颜萧然这么这贴着他,他不仅没觉得烦,心里反而还觉得,便是这样也是不错的。

尤其是青年睁着乌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时候,就好像是什么神奇的吸引力一样,让景繁生也想要不错眼地回望着对方。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俩打过一炮了的原因,还是知道了十一身份的原因,总之就是自打他们两个变得极为亲密时开始,颜萧然的情绪就明显地稳定了下来,虽然也有气息暴戾的时候,但三日来没吃过清心丹他也没犯病。

景繁生本来就是个既自负又自恋的人。如果这时候他还想不到颜萧然的心魔就是与自己有关的,那他也枉被称了这么多年的繁生道人了。

这世上有个人为你入了魔。

发现了这个事实以后,景繁生的心理活动还是蛮复杂的。

他这人生性浪荡,但却从未轻浮过。自问是与薄情寡性没有一点关系,也不知怎么就把颜萧然给憋得入了魔了呢?

……一定是萧然君一直以来都太过闷骚,喜欢又不懂得表达的原因。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自己以前那性子,颜萧然要是真表现出了那么一点别样的情愫,自己还真有可能就此跟他割袍断义了也说不定。

所以说这世间上的事,还真是玄妙。

这个时候景繁生再看颜萧然,竟一点儿都无法将他与原著当中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男主联系到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从前的那个总想要冷落疏离对方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没由来的,景繁生就有些想笑。

颜萧然却满眼忧虑地道:“现如今另一条线索也断了,你可想到什么对策了?”

他这么一说景繁生才想起来自己竟然看他看得把正事儿都给忘了。于是便道:“柳氏兄妹极可能是被人利用。就算参与其中也不会担任什么厉害角色,我压根就没指望能从柳寻英那问出些什么。”

景繁生一面仔仔细细地观察颜萧然的反应,一面说道:“不过通过问话也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但他现在虽然是被灭了口,却也不能算是我们失了线索。”

环着他精瘦腰肢的手臂紧了紧,颜萧然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做出侧耳倾听状。景繁生挑了挑嘴角说:“时间过去太久,就算当年还有什么线索也断的差不多。但几日之前我在议事堂说的话,以及方才我对刑老宫主说的话也许会叫他自动露出一些马脚也说不定。”

他之前之所以会当众对质,还言之凿凿地说他发现了一些线索、已有了眉目只是有待查证,就是要打草惊蛇,将原本藏身于暗处的人给逼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会如此干净利落,直接将他们多怀疑的柳寻英杀死在潇湘宫中。

对于这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景繁生也是心存疑惑的。若是要杀人灭口,大可完事以后直接毁尸灭迹,为何要把人那般高调的钉在墙上?但观察到了刑老宫主那种表面镇定,其实明显也是惊慌失措的反应,景繁生便觉得事情也许不像他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

潇湘宫没有理由对重明山出手。但若是潇湘宫与什么人联手,而对方却又正在觊觎重明山的什么东西呢?这样的话,十五年前的事情倒是可以解释了。而十五年后的今天,对方又公然陷潇湘宫于不义,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闹崩了。

景繁生将自己的一系列猜测都一一说与颜萧然听了,而后又道:“但如果是还存有另一股势力的话,潇湘宫也可能是被他人栽赃嫁祸的。只是依我观察刑老宫主的反应,却又不像是单方面一无所知……”

颜萧然道:“是与不是,我们可以再观察一二。这就要看刑风台是否能沉得住气了。”

景繁生点了点头,心中又想到:只是洛水一行他已经确定炼妖塔并没有任何异常。既然不是妖邪祸世的副本开启了,那么另外一股隐藏的势力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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