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压抑而紧张,李轩爷爷从床上坐起来急着说道:“想要宅基,没门儿,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李轩爷爷说话的声音细若游丝,因为着急上气不接下气,又引来一阵咳嗽。
李轩奶奶上前使劲拍着他的背,见孙桂芝还是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对孙桂芝说道:“你走吧,想要我们的宅基,除非我们两家断绝关系,不然你想都别想。”
孙桂芝斜着眼睛瞥了眼两个人,冷哼一声:“本以为大哥大嫂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今天算是让我见识了。”说完打开门就出了屋子,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李轩,李轩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喊声“二奶奶”,而是冷峻的脸上显出了肃杀之气,孙桂芝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心惊胆战,没敢多停留。
李轩进了屋,把门关上,给还在咳嗽的爷爷倒了杯水,李轩爷爷喝了水,咳嗽也渐渐平缓下来,直至停止。
李轩奶奶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旁边的李轩问道:“奶奶,刚才二奶奶来,什么事?”
李轩奶奶低下头说道:“想要后院的宅基,给他们忠勇盖房。”
“后院不是我们的宅基吗?”李轩问道。
李轩奶奶叹了口气说道:“当然是我们的,是留给你盖房的,但……”
“轩儿啊,以前咱们国家落后,就挨了别人的打,就有了八国联军,日本鬼子,现在咱们家穷困潦倒,也要受别人的欺负,落难时才见人心,你二奶奶……”后面的话李轩奶奶没有说出口,其实她想说“是狼心”这几个字,但她不想当着李轩的面说出来,毕竟李轩还小。
李轩奶奶把李轩抱进怀里,抚摸着李轩的头发:“轩儿,奶奶每次看到你都打心眼里高兴,什么辛苦啊,烦恼啊,通通抛在脑后了,因为看到你就看到了希望,奶奶不奢望你以后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平安健康,就足够了。”
李轩抬头看着奶奶湿润的眼眶:“奶奶,等我长大了,会让你和爷爷过上好日子的,二奶奶一家就不会再敢欺负我们了!”
李轩奶奶鼻子一酸,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诶,诶,爷爷奶奶都盼着那一天呢!”随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轩伸手擦去了奶奶脸上的泪水,又看向背对着他们的爷爷,在李轩这边看来,爷爷没有动静,似乎巳经睡着了,李轩就回自己屋去了。
李轩爷爷听到关门声,才伸出手来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都是我没用!没用!”
李轩奶奶安慰道:“别这么说,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呢,我们怕什么?你说你没用,那我每次干完活回来,都是谁给我做的饭啊?没有你,我回来就吃不上现成的饭,你还说你没用?我觉得你挺好的。”
“我……”李轩爷爷还想说什么,李轩奶奶打断他说道:“老头子,快睡吧,我去把大门锁上,回来也要睡了。”
说完李轩奶奶走到院子里,锁上了院子里的门,李轩奶奶心想着刚才还不如早点把门锁上,省的孙桂芝那人搅闹的一家人今晚都睡不踏实。
自从那晚孙桂芝来过一次后,便没有再来,也没见什么动静。
这天一早,李轩奶奶和隔壁的王二婶去市场里卸货,路上两人骑着自行车,王二婶说道:“你知道吗?你家孙桂芝回娘家了,留下家里四个孩子和男人,回娘家好些天了,一直没回来,有人说孙桂芝不回来了,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李轩奶奶冷哼一声:“我怎么能知道呢?不知道。”
王二婶看李轩奶奶很不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继续说道:“你说孙桂芝发什么疯啊,老大都20了,马上要结婚了,她这一走,孩子还能娶上媳妇吗?你说……”
王二婶话还没说完,李轩奶奶加紧骑着车,与王二婶拉开了一段距离,王二婶说道:“诶,你等等我啊,骑那么快!”说着加快去追李轩奶奶了。
李轩奶奶卸货的时候,总感觉有气无力,想着想着就愣神愣在那里了,王二婶看着李轩奶奶:“嘿,怎么这是,想什么呢?”
李轩奶奶回过神来低声说道:“没什么?以后再跟你说!”说完就去干活了。
王二婶见李轩奶奶不想多说,也就没再往下问。
又过了几天,这天巳经是腊月二十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过年的吃食,蒸馒头,蒸大包子,蒸粘窝窝,炸丸子,泡海带,炖鸡肉。
只有一家冷冷清清,就是孙桂芝的家。李轩跟着奶奶来到院子里,只见兄妹四人正坐在院子里吃着芝麻糖,见李轩奶奶来了,除了大儿子李忠建,其它三个孩子都喊了声:“大娘来了。”
李轩奶奶:“诶,诶。”
小女儿李忠敏跑过来,把手中的芝麻糖递到李轩面前:“轩儿,给你吃。”
李轩奶奶问道:“你们吃过饭了吗?”
“从早上起来就吃了一顿饭,爹说中午饭就吃芝麻糖。”李忠敏说道。
屋里李轩的二爷爷听到声音,走出来说:“大嫂来了,坐屋里吧!”
李轩奶奶便走去了屋里,李轩没有跟上去,留在了院子里。
进了屋,屋里像是招过贼,哪里都是乱七八糟,床上沙发上都是衣服,桌子上瓶瓶罐罐都被摆满了,更恶心的是桌子上还有几个臭袜子,打开炉子,火是灭的。
“大嫂,孙桂芝去你们那的事我都知道了,这样的女人不能要,我把她赶走了,你放心吧,宅基我们不会要,也没那资格!”李轩的二爷爷说道。
“二弟,我今天来,就是对你说,我和你大哥商量好了,宅基给你们,你去把孙桂芝接回来吧!”李轩奶奶说道。
李轩的二爷爷先是一愣,后又抱头痛哭:“这些天我都没脸去见你和大哥,孙桂芝做出这样的事……”
“大嫂,宅基我们不会要的。”
“事情巳经出了,我和你大哥不能看着这个家散了,这个是宅基证,你去接孙桂芝吧。”说完把宅基证放在桌子上,就走出了屋子。
李轩二爷爷想追出去,但这一段时间才知道,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自己没脸再在大嫂面前说什么,只能站在原地使劲捶着自己胸口的地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