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阵响亮的哭声,顿时在这满是硝烟味的寝屋里响起。
解忧一路奔哭,扑倒在床榻边,小手立即握住了那永久睡过去的金玉;而那发冰发寒的柔手,让这小丫头全身都不住地颤抖起来,更加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
“玉姨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我是阿衡,是你最疼爱的阿衡我不调皮了,我再也不调皮了”
在当下气氛中,解忧将所有罪责往自个身上揽,无疑是勾起寒彻心骨旁人的怒气。人在压抑中思想便容易极端,换个角度说,若当时解忧未贪玩,未被刺客挟持,那或许霍小钰还好好地活着。
往昔慈爱之貌不在,赵昚一口怒骂上床榻边泣不成声的解忧。
“谁准你来这里的?你还有脸来?”
解忧虽年幼,可人小心却不糊涂,瞬时间听出了赵昚气话中的端倪。为什么她不能来,难道都在责怪自己的贪玩害了玉姨?
连父皇都说自己有错,那就是错了想着想着,解忧那水色满溢的眼眶中,泪点子就“吧嗒吧嗒”朝下坠去。
这是她平生第三次死亡的阴影。第一次是幼时溺死在莲池中的玩伴小太监,第二次是乳娘林嬷嬷,而第三次便是眼前这沉睡过去的金玉。
“姜德,姜德那狗奴才是怎么看人的?还不把她给朕拉出去”
一遍遍的哭声,只会加深心中的悲愤,赵昚已经没有多的好脾气去理解解忧现下是如何的自责,如何的害怕。
可僵局之下,总有人不着眼色地来添一添乱子,制造些尴尬。
从宫中火速赶来的姜德,连滚带爬地冲进寝屋内,平日里一副正经严苛的脸早已被横七竖八的泪搅乱,跌跌撞撞间,一声哀嚎骤起旁人耳际边。
“娘娘。娘娘”
在事情败露之际,姜德已经预感到祸事将来,只是还未来得及差人给金玉报信,却已经演变成当下这中惨局。离人痛。过往恩,齐齐交杂在姜德心中,憋出了他此刻一声难以自持地哭喊声,他已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奔金玉的遗体而来。
可姜德不在意。旁人心中就没有半点警惕?要知道,此时姜德口中的那一声“娘娘”,无疑是在火药库里玩火
赵昚怒眉一扬,立马亲身上前拦截住了方寸大乱的姜德,却没有对待解忧那般留手留情,一记狠脚就踹在了他腰腹之上。
“狗奴才,你活得不耐烦了不成乱嚷嚷些什么?”
虽然金玉的身份在各人心间已是心照不宣,可遵照金玉生前的遗愿,他们必须在解忧面前把这个秘密守下去。当着孩子的面,一口一口“娘娘”的哭嚎。姜德无疑是在撞刀口找死
别说是赵昚脾气不耐,连赵真元也是狠声提醒到。
“姜总管说话注意言辞,别糊里糊涂地闯下大祸”
被二人高声一喝,姜德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张脸因腹部疼痛和心中的惊惶,竟变成了死灰之色
而此时场上的目光,齐齐转向床榻边还未离去的解忧,姜德的话这小丫头听明白了多少,众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拿不准。
众目之下,解忧抬起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挨个地将屋子里的众人看过,机敏的小脑袋也随之开动起来。
娘娘,什么娘娘?
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惊疑,可姜德那话解忧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这屋子里除了玉姨。没有一个女子在场,那姜德唤得是哪门子“娘娘”?小孩子的好奇心出乎常人,顿时抓住把柄的解忧就疾声刨根问底起来。
“娘娘?父皇,谁谁是娘娘?”
心中的忐忑被解忧这一问,如鼓胀的皮球被尖针扎破顿时爆开赵昚立马严着脸子,一口否决到解忧的猜疑。
“一个没带脑子的奴才。他的话你也信?出去,朕不想说第二次”
抚平人心的疑虑,就得拿出脾气来镇压可解忧不傻,父皇越是闭口不谈,她心中的好奇就越发浓烈。
仔细想了想这事情的前后,解忧突然想起在朝阳殿中看见的玉姨丹青画像,此时姜德又无端唤了一声“娘娘”,那他是在唤谁?这问题对解忧来说,虽透着蹊跷但却不难解,立马明白到是在唤床榻上的玉姨
解忧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姜德这奴才哭着喊着跑进屋子内来,是冲着玉姨来的。
没错
“不对,父皇你在说谎为什么宫中会有玉姨的画像,为什么父皇会无故来参加婶婶的婚典?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对不对?”
理直气壮的解忧朝人前一站,声色坚定地质问到赵昚。她不觉得此刻自己是在胡闹,而是想弄清一个众人都清楚着,也切身关乎自己的真相
玉姨是谁,小脑袋瓜子里无端冒出这个念头来,俨然解忧想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而赵昚浑身一震后,显然脾气更加不耐起来。
“大人的事情,你个女娃参和些什么。朕再说一次,出去,别考验我的耐性”
“阿衡听话,这里不是该来的地方”
听得出赵昚话里动了真格,赵真元连忙上前拉住解忧软劝了一句,试图将她拉离这块是非之地。
“我不走,你们都把我当孩子骗”
犟嘴间,硬是破了赵昚一直克制住的脾气,上前不由分说地就给这倔强丫头一耳光,破口教训到。
“朕还真是把你宠上天了,事事都由着你胡来”
清脆的耳光声刚落,解忧捂着火辣辣的侧脸踉跄地退了几步,显然是不相信自己此刻挨打了以前再荒唐再胡闹,也没见赵昚下过如此重的手,而此时她不过是要一个真相,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她的天却变了,变得不可理喻
“皇兄,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打孩子”
“不给她点教训,这丫头能把朕的话当一回事吗?来人,把公主带出去,即可送回锦乐宫严加看管”
有人敢不遵赵昚的话,有人却不能抗旨不尊。进门领了旨的侍卫,二话不说地将解忧抱起,强行将她请了出去。
顿时间,那迟来的哭喊声大肆响起,愤懑而不甘,催得人心酸涩难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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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