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话音到此处停了下来,目光柔和的转向烟萝,烟萝平静的回望。他的脸孔明明与墨瞳一模一样,却又如此的不同,眸光里百转千回间隐隐的有哀伤流泻而出。
烟萝略有些动容,唇角微微展开一抹笑来,那人触及到烟萝嘴角的笑意,眸中精光一现,所有的悲伤失意化为乌有。
“依你所言,冰魄才是拥有战神元魂的所在,那么烟萝体内的紫金果又为何被传言说的那般诡秘,能量强大?”墨瞳一语中的,这个问题在烟萝心底盘桓了许久。
烟萝感激的回望着他,他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掌,眸光转向那人。
那人闻言反而笑了“月老上仙果然是这世间最长情之人,我说冰魄消失,你半点儿反应也没有,倒是惦记着烟萝姑娘体内的紫金果!”
墨瞳挑了挑眉“个中缘由你可知道?”
“紫金果却是这世间含有的神器果实,远置众神纷争的年代,多数神女也想得到,这果子即可护佑女子容颜不老,同时还能将丑颜变作天仙,可这世间是否真有紫金果却只是传言而已,便是有呢,想来也无法流传至今的!”那人的眸光深邃的让墨瞳看不清楚。
“没有紫金果?那么烟萝这三生三世的苦难又所谓何来?为何三界六道众位仙家妖魔都想要烟萝交出紫金果?”墨瞳不信的问道。
“那不过是某人为了某种目的而转移大家的视线罢了!”那人闲闲的道。
“紫金果的能量可以诱发战神之力,这颗神果一定是存在的!”墨瞳确认道。
烟萝微微颔首“我也略有所感!”
那人突然仰天长笑,终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还边摆手道“莫怪,莫怪,我已在此处待了无数没有日夜轮回的时日,许久没有说过这许多话了!你们可知,这样噬骨的寂寞让人抓狂的程度!“
“许多次我都想如此守护着这么一个永远见不到的人,应该不应该,如此封印着自己。也封印着所有对她有危害之人,到底是该还是不该。便是这世间最无欲无求之人,在此地待了这没有晨昏的时日,会否与我一般。想要唤醒这些沉睡中的恶灵!给这无情的世人以致命一击”那人笑的十分诡异。却只是笑,不停的笑。这笑声却悲凉的让人几欲落泪。
“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若不然怎能忍住这许多年的空虚和寂寞,将自己封印于此”烟萝柔声道出,心底却因他的笑丝丝缕缕的痛。
那人止住笑。视线直直的望着她,便是这般旁若无人的,无限眷恋的望着她,整个时空安静下来,烟萝似乎听到心脏跃动的声响“噗通,噗通,噗通”热热的泪早已不受控制的顺流而下。
“烟萝!”墨瞳轻声呼唤,烟萝微微抬起眸子,模糊的泪眼中影影绰绰的是墨瞳担忧的脸孔。
“这里很难受!”烟萝的手按在心口处,闷闷的痛。她眉头微蹙。
那人却长长叹息一声“若不是当年一念之间的选择,种下如此前因,也许你二人便无需受这许多苦难折磨!”
墨瞳眸光晶亮“你绕了这许久到底想说什么,我且问你,我与你到底是否同一人?烟萝和落雪也是同一人?”
那人无奈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命途的变幻终究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
“我也在此待够了!落雪,看来我真的要随你而去了”话毕突然长身而且,绑缚在身上的铁索哐当一声跌落在地,米分碎成点点尘埃。
烟萝望着米分尘所在,眼前似见到落雪仙子化作点点金沙的情境。不觉得猛地摇了摇头。
回过神来,那人的已到了近前。
墨瞳抱住她,想要将她护在身后,那人却笑了“你如此吃味看来是爱她至深了!”
墨瞳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怎样?”
那人却电光石火般将烟萝自墨瞳怀中抢了出来,带着烟萝飞了起来,只一瞬而已,已将墨瞳落在十丈开外,不待墨瞳飞来,挥手间一道巨大的红光闪耀而出。墨瞳已被隔绝在外。
虚空中突然落下点点白雪,雪花轻姿曼舞,无声无息的将虚空中的所有景观印成一片皑皑的白。
他却抱着烟萝似捧着这一生的珍宝一般,指尖轻触烟萝的脸颊,烟萝触电般侧开脸,他的眸光太温柔,烟萝只觉得心内无力的挣扎。
身体却未听她的话,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落雪,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可知这千年形单影只的寂寞?可我愿意如此等待,等着下一次轮回的你再次回到我面前”他并不等烟萝回答,却将他靠在自己怀中。
“尽管你早已忘记前尘,忘了我,可我知道是你!第一眼我便认出了”话到此处他突然吐了一口血,殷红的血迹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分外刺眼。
“你,你受伤了?我来给你疗伤”烟萝挣扎着想要自那人的怀中挣脱。
他却抱的更紧了几分“不要!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了?”烟萝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了,一片空白,她想不明白只得急迫的问他。
他用巾帕擦干嘴角的血,笑着望着她“让我好好看看你,从此后,这世间再也不会有蓝枫,蓝枫和落雪经历的种种将在这场大雪中消弭殆尽”他抬手接住不断飘落的雪花。
晶莹的花瓣绽放在他的掌心,不过瞬间的美丽,转而化作水滴,他却笑,笑的那样凄凉却开怀“你瞧,这场雪,和我们相遇的那场比之如何啊?”嘴角的笑抵不过顺流而下的鲜红。
“蓝枫?因为我和墨瞳的出现所以你要消失了?”烟萝顿悟般急急的问道。
蓝枫墨黑色的眸子调皮的眨了眨“为我难过了吗?”
蓝枫为烟萝擦拭眼角的泪,烟萝哽咽着道“我可以救你,我身上的力量,紫金果的力量可以让你复原!你是故意说我没有紫金果的是不是,你不要我救你,对不对”
蓝枫微微摇头“这是一场还没开始便已结局的赌注,赌本便是我的生命,可我甘之如饴!”
“赌注?你和天帝打的赌?你们输了,所以来到此地”烟萝秋水般的眸子亮晶晶的。
蓝枫指尖颤抖的落在烟萝的脸颊上“你还是这般聪慧,这世间之事似乎从来都瞒不过你!可这一次你猜错了,那一次我们赢了,所以今日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与落雪当年自愿的选择!”
“烟萝,你们还有时间,你们还可以重新选择”蓝枫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来“从心而选便好了!”
烟萝突然脱离蓝枫的桎梏,腾空而起“你说的不错,我可以重新选择,我现在便唤醒紫金果的力量,一定可以救你!”
蓝枫跌坐在地上,无奈的笑“烟萝,你要在我和墨瞳之间做选择吗?紫金果的力量一旦开启,我们两个便只能有一人可以活下去”
“我不信!你们都可以活着!”话毕烟萝背上突然现出一片耀眼的青光。
蓝枫望着光芒所在之处,那副画卷如此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个女子与落雪有七分相似处,他看的有些痴了。
直到画像消失,烟萝眉眼间俱化作紫色,瞳孔深邃的已见不到白色的瞳仁。
蓝枫才惊的用尽全身力气飞向她,在她的瞳孔全部化作墨紫色之前轻轻的击中她的脖颈。
烟萝应声晕了过去。
蓝枫将她抱在怀里,再吐了一口鲜血,与此同时封印墨瞳的结界碎裂,墨瞳飞身到了近前。
“烟萝!你!”墨瞳握住蓝枫的手腕处,惊得张大了眼
蓝枫却笑了笑“不用如此惊讶,没有脉息是不是,千年之前我便该随落雪而去,那一次我们两个是同时散尽了功力,可强撑到现在,我便想要守护着我们耗尽一切换来的世界,如今我的使命已完成,我好累,也该睡一会儿了!”
蓝枫说着眼皮垂了一下,墨瞳抱住他“你别睡,还有很多事情等你来做!”
“不,现在是你们的时代!”
“你若是睡着了,那些恶灵可是要醒来?”
蓝枫微微笑“他们会随我一起陷入深睡之中!抱歉了,还有许多事来不及细说,待我沉睡后你可将这只匣子打开,他可带你们离开月城,这里面也有你们想要知道的所有秘密!”
墨瞳接过散着幽微蓝光的匣子,上面密密的结着各式古怪的符号。
蓝枫默默念咒,指尖化出一点蓝光,点在墨瞳额间,光芒在他额间闪了几闪随之消失。
“破解之法已传给你”话毕已是无限留恋的望了烟萝一眼,随之便要睡去。
“告诉烟萝,不要—再回来!”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已跌落下去。
虚空中的雪下的更大了,鹅毛般的大雪瞬间将蓝枫掩埋。似一切从未存在一般。
墨瞳扶着烟萝望着被大雪淹没的一切,飞身朝结界之外而去。
外间,意阑珊正坐在石桌上与陌离对弈,见他抱着烟萝飞出结界。
只说了一句“累了吧,坐下喝杯茶吧!”
墨瞳听了这句话却整个人跌了下来,陷入无限的黑暗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