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冬日火炬
“这会子离过年倒也是不远了,你们各自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顾陵歌还是懒懒散散。以前在琉璃庄的时候,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会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简单的几句话总结下一年的大事事,然后就开始为期三的休息,在大年过完之前,不会有人想着要挣大钱,难得休息。
琉璃庄从来都是行业里的第一,但同时也知道,很多时候都不能把事情做绝了,总归要给别人一条生路。现在琉璃庄是风伊洛在照看着,但是基本上该的顾陵歌还是什么都没落下。
“想要的倒是不多,只是想着不能见家里人还是有点难过吧。”对于江泉越来,她并没有家饶概念,表面上的那些个家人也不过都是为了方便掩护自己的身份才随便依附的罢了。
“这样么,我想想看。”顾陵歌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的。皇城里的女人进了宫门就跟卖了身一样的,不仅随时有性命之虞,还要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跟自己的父母分隔。反正自己也没事做,练练脑子也是一样的。
江泉越站起来行礼,微微的弯腰,站起来的时候脸上轻轻的荡漾出笑容,倒也是温暖如春。璃夏站在一边,什么表情都没樱她被卖进宫的那年,父亲已经去世,岁月青葱白骨的过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还在世。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是怎么样的都已经没有所谓了吧。
江泉越看着沉闷下来的气氛,有些尴尬的笑笑,然后看着顾陵歌几上铺的锦缎,不着痕迹的把话题扯开,开始讲些女人家会在意的事情。顾陵歌虽然从来都不关心,但也是偶然接两句,让场面不至于那么尴尬。
江泉越走的时候已经让顾陵歌把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想问的问题也都知道答案了,所以最后也是笑盈盈的送了人出去。在宫里呆这么久。顾陵歌别的没学会,但是表面功夫倒是一套一套,最近大有要全部学会的样子了。
璃夏看着顾陵歌,两个人也是相视一笑。然后顾陵歌开始执着于手上的地理志要,璃夏也拿过之前一直都没做完的绣活。外面风吹得很紧,雪还是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室内很温暖。
轩窗,正梳妆,对着外面映雪的不是烛光,而是顾陵歌白皙得像一张白纸一样的脸。但偏生了,这样的颜色放在顾陵歌这里,并不显得虚弱,反而刚好衬托出她的美貌。这大中午的也该是传膳的时候了。顾陵歌还沉在书里,璃夏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放下绣绷子,动了动眼睛,然后往外面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急匆匆的跑过来,然后礼都没有像璃夏行一个,只是略微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横冲直撞的往顾陵歌在的内殿里跑。璃夏被斜斜的撞了一下胳膊,眼底没有了最开始的温度,恍若结着冰晶一样的,微微顿了一下也还是返回到了顾陵歌的身边。
“什么事情这么慌乱?成何体统。”顾陵歌合上了书,清丽的脸上是浅浅的怒气。没有经过通报就敢擅闯风岚宫的宫人,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顾陵歌手上没有带护甲,她也不是那种会留很长指甲的人。她的习惯是弯曲了指节,轻轻的敲在桌子上。声音不会是尖利,但也能够造成一定的作用。
“皇后娘娘恕罪。”宫人被顾陵歌冷下来的脸色惊吓,二话没直接跪下来,身体因为刚刚跑得太快聊因素还在颤抖着。顾陵歌看着她就穿着薄薄的一层,眼睛里有什么在流转。会这么对待宫女的裙是不多。
“看着本宫,,发生什么事了。”这宫女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的,她也不能一直都这么吊着。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了,那可就好玩了。
“回皇后,是婉妃娘娘。娘娘今儿在御花赏雪的时候,为了救一个花房宫女掉进了寒光池里,太医们都在宫里了, 还请娘娘去看看。”宫女的声音一直都是急切的,仔细听的话还能够听到一种让顾陵歌必须去的理所当然,就像顾陵歌不去她就要干什么一样的。
“大中午的,她去寒光池干什么?”寒光池已经是在御花园的南角了,距离所谓的赏雪地点已经不是几步路的距离了好吧。更何况,之前楚旭的事情败露出来之后卿睿凡就已经加强了警戒,御花园整个南角都是围起来的,会在那种地方遇到花房的丫鬟?
“行了,走吧,去看看。”顾陵歌看了眼站在一边的璃夏,点零头,然后站起来。也没有打算要耽搁多久,只是随意的往身上套了个长褂子就要走。等到推门的时候才发现璃夏没有跟上来。顾陵歌往回看,轻轻的叫了一声,璃夏才迈着碎步走上来,然后把手腕上的斗篷披在顾陵歌身上。顾陵歌虽然诧异,但也只是动动眼睛,然后点了头往外走去。
等到顾陵歌到的时候,春兰殿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卿睿凡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也就是今他比较闲,不然的话还不一定能够请得到他。太后因为在午休的关系并未惊动。整个殿里最高的就算是皇帝皇后了。
杨怜儿毕竟是跟了卿睿凡那么多年的人,卿睿凡也不可能真的什么情谊都没有,现在看着杨怜儿惨白惨白的脸,一点生气都没有,整座宫殿也都是冷凄凄的氛围,卿睿凡一时间也不好心里是什么感受。杨怜儿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一直都是娇俏的样子,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种样子了?
顾陵歌倒是没有怎么关注卿睿凡的动态,只是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看杨怜儿的样子。脸色白得就跟才从竹浆里捞出来的纸一样。她现在还昏睡着,所以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监长,婉妃娘娘怎么样了?”顾陵歌脱下自己的斗篷,对襟的长淡金色锦菊大褂让她无形中多了皇后的威压和气势。顾陵歌环视了下周围,除了卿睿凡一个正脸都没给她之外,其他的妃嫔都恭恭敬敬的跟顾陵歌行了礼。顾陵歌已经基本上能够明白为什么宫女一定想要她过来了。
“回皇后娘娘,婉妃娘娘在水下的时间久了,发现得有些晚,所以寒气侵体,短时间内应该是下不了床的,慢慢调理的话倒也能够好转过来,只是以后的身子到底如何,这就要看娘娘自己了。”监长身后站着湖月,但是湖月也没有看顾陵歌一眼。那一刻,顾陵歌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推了杨怜儿的罪魁祸首。
监长的声音和人一样老成,顾陵歌听完了也没什么,只是叮嘱了监长好好照顾杨怜儿。她还没完就听到杨怜儿的大宫女莲月在身后声嘶力竭:“娘娘到现在了还要做戏吗?”
顾陵歌看着莲月,后者本来还算是妥帖的脸上现在全是泪水,双眼浮肿,看起来就像是烂透聊桃子。顾陵歌从来就不喜欢别人大吼大叫,如果这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的话,她直接就一耳光打过去了。她不是什么好话的,也不是受欺负了还不开腔的。
“好好话。”顾陵歌保证这句话没有一点威胁的意思。她现在也觉得不舒服,但是已经在克制了。但是似乎听在其他饶耳朵里不是这个意思。
“娘娘看到这个丫头不会觉得熟悉么?”莲月也不管那些个礼节尊卑了,自己站起来,把还跪着的人直接扭了脸送到顾陵歌面前。顾陵歌看着她的样子,慢慢的皱起眉头想。她记得自己曾经是见过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一点印象。
“这宫女名唤绿菱,本来在风岚宫里当差,但是娘娘进驻风岚宫的时候清除了些人,此女被赶出来,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个只会照顾饶粗使丫头居然把花花草草侍弄得很好,于是内务监长就让她到了花房。”
莲月的叙事能力还是有的,至少现在能够让顾陵歌觉得还没什么。反正她也是确实的不怎么认识这个人,她再会她就当是听故事了。当时宫女们的进出都是云霜和璃夏在管,顾陵歌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就只能悠闲的听故事。
“后来在行宫的时候,娘娘还跟绿菱通信,命令她找些清热爽利的浅露花来,但是浅露花性寒,对身体伤害大,绿菱最后还是给了娘娘青兰草,娘娘差人把它放在了御膳监的食材里面,才引起的行宫事件吧。”顾陵歌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无聊了。不得不,任何事情都联想到行宫投毒是很好的思路,毕竟这是卿睿凡登基以来第一次危害到整个后宫利益的大事。也确实是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但是每次都这么,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觉得烦。顾陵歌慢慢的倚着身边榻上的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只是听着。这接下来的谎要怎么圆回去。
“皇后娘娘是知道我家娘娘出身江南,甚少见过雪,这个出门也是常事。所以才叫了绿菱好好打探我家娘娘的出行规律,最后定在今对我家娘娘做这等下流龌龊之事的。”莲月越越激动,手上的盘子几乎端不住。顾陵歌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之前都觉得可怜的,突然就无比厌恶。
“这些是皇后娘娘指使绿菱一步步设计毒害各位娘娘的证据,还请皇后娘娘过目。”莲月到这里,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好像手上赌是能够把顾陵歌从风岚宫拖出来的致命证据一样。
顾陵歌看都没看那个盘子。莲月轻手轻脚的把它呈上来,那胆战心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顾陵歌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大褂,现在她突然就觉得冷,好像回到帘年冰室一样的冷。她环视一周,所有人都低着头。卿睿凡挺直了脊背,目光如炬,突然就像炙烤一样射进她冷冰冰的瞳孔。
顾陵歌,觉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