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舞听到了自己血液奔腾的声音。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让自己心跳加速的战斗了。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十秒,就已经到了*。
她闭上了眼睛。
夜染感觉到了她体内正在飞快凝聚的灵力,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显然也并不想知道。
他并拢成刀的左手瞬间变成了一柄真正的利刃,在自己的幻术世界里,一切都顺理成章。
他手中的利刃割了下去。
而银舞的灵力也拔高到了顶点。
就在双方各自的攻击都要成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断喝:
“破!!!”
夜染目光一动,下一秒,整个世界一静,定格成一张单薄的画面,然后细密的裂纹迅速从画面中央扩张开。然后整个画面就“哗啦”一声碎掉了,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银屑。
夕阳之中,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纯黑裘衣里的夜染,依然懒散地斜靠在椅子上。他的脸色平静地看着门口的两人,一只手攥着自己厚厚的披风,一只手摩挲着桌上一个文件夹的边角。
一切居然和银舞进门看到的第一眼的景物一模一样。而银舞也依然怔怔地站在门口,保持着看到夜染第一眼的姿势,一只脚跨进了门内,一只脚还在门外。
被杀死的夜染,满地的鲜血,被踢翻的椅子,都不复存在。只有被踹成两半的大门,狼藉地散布在夕阳里。
从银舞踹开门后的一瞬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居然都是幻术。
银舞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这才知道了自己中幻术的确切时间。居然真的如同夜染所说,自己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完全陷入了他的幻术。
她回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用一声断喝破除了幻境的老人,有些羞愧的叫了一声:“院长……”
她很羞愧,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院长就找上了夜染的冲动,而是因为自己一个回合就陷入了夜染幻术的耻辱,她觉得自己有些辱没了院长的弟子的身份。
道天庸仿佛读懂了他想的一般,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冷峻的表情,走上前去:“夜副院长,没事吧?”
夜染看了他一眼,重新垂下了目光,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状态:“托你的福,还没被你的徒弟一脚踹掉脑袋。”
道天庸认真点了点头:“那是你的幸运。”
夜染没有接话。
道天庸看着夜染,目光有些冷峻:“我很抱歉银舞做出了这种冲动的举动,我也代她向你道歉,多有冒犯,还请谅解。”
银舞不忿地想要说话,但道天庸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她。
夜染挥了挥手:“无妨,待会记得叫人帮我修一下我的门就好,毕竟天气凉了,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他紧了紧披风。
道天庸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夜院长,我在这里多嘴一句,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雨季来了,天气变化无常,尤其是早上,空气太凉……”
“还是不要跑得太远地好。”
银舞眼光一动,她知道了道天庸也认定了今天早上的情报点被灭案和夜染有关,她不由看向了夜染。
但让她失望的是,夜染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仿佛没有听出道天庸的话外之音,点了点头:“多谢关心。”
道天庸看了一眼夜染,又扫了一眼夜染的房间,似乎在搜索着什么,随后他皱起了眉头。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一股被人窥探的目光,和上一次开会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有某个人正躲在某个地方,观察着自己。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找夜染,把他交给我!”
办公室里,传来了道天庸有些愤怒的声音。
银舞低着头站在道天庸面前,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道天庸恨恨地看着银舞:“你呀你,都多大了,冲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都是大姑娘了,做事情也该懂得瞻前顾后了。你知道你今天有多危险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夜染这个人很危险,为什么就是不听?以他的幻术造诣,你要是陷入他的幻术太久,我都救不回来你知道吗?”
银舞低头嗫嚅着,却不敢说话,挨训经验丰富的她,知道这种时候只要摆出乖巧的样子不顶嘴,道天庸很快就会原谅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楚楚可怜的表情让道天庸说了几句以后,就有点骂不下去了。他气呼呼地看着银舞:“说话!怎么不说话了!”
银舞咬着下唇,抬头看着道天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因为那时候我太激动了,所以……”
“……”道天庸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摇了摇头,“算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有些沉重的语气,让银舞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
她走到道天庸身后,伸出手帮他捏起了肩膀:“好啦,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一个人去找夜染了,我发誓。只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真的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而且,我觉院长你太被动了,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出击,一定要等敌人出手占得先机?”
道天庸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想这样吗,算了,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免得你以后再冲动。你应该知道,我们镜水学园为什么叫镜水学园吧?”
银舞一翻白眼:“当然是因为镜水碑了。”
道天庸点点头:“不错。灵碑,是蕴含着灵力大道的圣物,据说它们是神留下来的碑文,只要能参透灵碑,就能获得仙人的遗术。而这些灵碑之中,有三个夺天造化的大型灵碑,也就是所谓的……”
“【三大圣碑】。”
“灵碑【彼岸碑】,体碑【归墟碑】,以及幻碑【镜水碑】,分别蕴含着灵术体术幻术三大基础之术的至高法门。“
“事实上,一百多年前我们镜水学园还不叫镜水学园,是因为在我们这里发现了镜水碑,我们才改名为镜水。而同样也因此,我们学校一跃成为了三大圣地之一,当然其中过程之曲折就不必多说。”
“而在镜水碑被发现之后,当时的彼岸会长黑白灵王,更是直接创立了灵术师的三大基础学科一说,正式将幻术归入基础学科之一,可见圣碑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是何等重要的存在。”
“而如今,虽然我们镜水学园愈发强大,但作用镜水碑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不免引起人们的猜忌。因为圣碑的力量是可怕的,至今有无数人在每一年的圣碑出世日前来参拜圣碑,却根本没有人能够掌握圣碑的力量的哪怕百分之一。”
“这是真正的战略级的资产,虽然当年经过激烈的斗争甚至战争,我们留住了镜水碑的所有权,但这并不代表彼岸就会放心让我们来掌管镜水碑。所以,他们需要有人来制衡我,以此保证镜水碑不会被某个人或团体独占。”
“而这个从彼岸派来的制衡我的人……”
“就是夜染。”
银舞脸色变了,她只知道镜水碑是净水的一个象征,却从来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但她同时又有些不忿:“那这么说,彼岸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您吗?既然我们已经拥有了镜水碑的掌管权,他们凭什么横插一脚?那他们还独占彼岸碑呢,我们怎么不派人去监视他们?我看他们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恬不知耻!”
“……”道天庸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我一开始才没有跟你说这么多,因为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你又要不平一番。总而言之,夜染我们是不能率先动的,因为这很有可能给彼岸传达一个错误的信息,让他们觉得我们的意图是摆脱他们的制衡。”
银舞觉得胸口发闷,这种所谓的制衡和政治默契,一向是她厌恶和排斥的。她闷闷道:“那我们不是可以上报给彼岸,告诉他们他们派来的人在搞一些……幺蛾子吗?”
道天庸笑了起来:“你看,你自己都说不清楚吧,幺蛾子,什么幺蛾子?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说彼岸会相信他们自己人,还是会相信我们?”
银舞不说话了。
道天庸看她有些低落,便转开了话题:“总之,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呢,你现在的任务,我早就跟你说了,只要监视空名就好。”
银舞目光一动,道天庸的话,才让她想起了自己今天调查的除了夜染以外的成果。于是她开口道:”关于空名,其实我今天的调查,有一些收获。“
她向道天庸说了自己今天调查的过程,听了以后的道天庸,陷入了沉思。
银舞停止了帮道天庸捏肩膀的动作,走到道天庸面前:“夜染您说不能动,那我们就暂时不动了,但空名呢?那个孤儿院的火灾,应该就是出于他之手,这种人院长您还能容忍吗?”
道天庸摇了摇头:“还是证据不足啊,只是有人看到了疑似他的影子,连人证都算不上,我们不能主观臆测。”
银舞有些激动:“这不是主观臆测!他……”
道天庸摆了摆手:“这个问题就不要争了,我们决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定论一个人,这是我的原则。倒是关于他的姐姐……”
“我最近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