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何滚龙!你们现在在哪里?”袁振力手里拿着手机,这个位置的信号并不怎么好,只有一格信号而已,不过这挺让他吃惊的,这个位置他倒有印象,距离邦克山的信号基站还有足足十多公里,而跟东方港的信号基站则是更远,有差不多二十公里。按理来说信号基站,尤其是这种小灵通制式的基站通讯距离一般来说也不过就是几公里的样子,但是在这里却能够到达这么远的距离,不由让人觉得很是惊异。并且旧时空的话时速超过四十公里就会无规律断网,可是现在的速度都已经是一百多公里了,竟然还能正常通话,袁振力对这个充满了好奇。
“我们一直在机场,自从你们一进入雷达监视范围我们就已经接到海军雷达站的电话了!”何滚龙拿着手机说道,“现在你们在……”
“不用你导航,我找得到机场啦。”袁振力打断了他的话,“跑道清空了吗?我准备要降落了。”
“靠!这又不是航空母舰,机场反正不会跑,不导航就不导航,”说着何滚龙冲着外面看了一眼,“跑道上现在还有很多飞机,你要等下——我去!我们总共就两架飞机,一架在天上一架在机库里,跑道上一直都空着呢!”
袁振力没好气的说道,“好啦好啦,你通知下下面的地勤,我降落的时候可能会发生倾覆,记得早点把我刨出来。”
“嘿!有没有搞错,连风向风速都不要知道了么?”何滚龙连忙冲着里面叫道,见对面没有回应,冲着里面又吼了两声,低头一看,竟然手机被挂断了。
“看到了!看到了!方向西北!”端着望远镜的瞭望员大声喊道,“正在飞来!”
袁振力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不由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没电,真是给力,连风向风速都不知道。”
他操纵着飞机低空绕场盘旋了一圈,看到了风向标正指向南面,再把高度稍微降低一点准备看看风速是多少……可是马上看到了最令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跑道上竟然站着许多的元老,最令他觉得郁闷的是竟然在跑道一头竟然还有一台安装着的摄像机,摄像机旁的一个元老正朝飞机挥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赵勇。袁振力对着人群打量一下,果然有个穿着紧身上衣和牛仔短裤的金发女元老,想都不用想肯定就是凯瑟琳,一看到她胸口挂着的那台照相机,袁振力连忙就把头上的狗皮帽子摘掉了,他可不想让照片上出现陕西老农开飞机的情景。
眼下这是元老院的大事,这架唯一的飞机刚起飞轮子就掉了,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主起落架轮子。技术部门和空军临时还召开了个会议讨论对策,但是商讨一阵之后却发现基本无解。如果想要在水面降落,速度控制太难,非常容易失速,一旦发生坠毁,淹死人就是几分钟之内的事情。河道里没有可以快速救援的快船,海上的快艇也无法做到随降随救,危险性反而比直接降落还大。但是如果降落机场,首先这飞机原本就是试验机,轮子上全然没有缓冲材料,是绝对的刚性——就是个木头造的轮子,降落时如果控制不好,左侧起落架落到地上,必然就会被地面强大的阻力阻滞,如果起落架不结实还好点,会折断起落架和左侧机翼,造成飞机翻倒。但是起落架如果结实,就会产生另外一个效果,飞机会直接在跑道上来个倒栽葱,直接增加机毁人亡的几率。
飞机上的元老可是空军的创始人,绝对不容有失,但是现在他们又没有办法和空中进行信息交互,在下面商讨出结果也来不及通知天上的飞机。而且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旦变化发生,就不得不重做计划,所以尽管这个对策商讨会讨论出了n个方案,却一个也用不上,到了最后,执委会派来的代表肖竞拍板决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袁振力自己想办法,他吉人自有天相。
杨灿铃现在紧张地站在跑道旁看着天上的飞机,尽管她有些近视眼,但是还是清楚地看得到飞机左侧的起落架上空荡荡的,轮子掉了……她心里在不停地念叨着,她不是个理科生,但是即使不懂得空气动力学,也是知道飞机掉了轮子是有多么危险的。她觉得腿在不自觉地发抖,心里在不停地念叨,早知道就不给袁振力提供帆布了,不提供帆布,他就造不成飞机,造不成飞机就不会飞起来了,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个事故了。但是转念一想,帆布无非是用来给机翼蒙皮的,如果她不提供帆布,最多也就是给他的飞机制造点困难罢了,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男人凡是想要做成功什么,不管有多难总是会成功的,她怎么可能挡得住一个想飞的男人的前进道路?她身后曹湘一直在挺小心地盯着,曹湘是专程赶来帮忙的——工程方面的忙她一点也帮不上,但是现场有杨灿铃,她特地还带了一个女归化民秘书赶来这里,就是担心万一飞机降落出现了险情,她会拉不住杨灿铃,最起码也能把她搬上车。
飞机在人群的头顶上盘旋了一周,高度已经降到了五十米左右,太阳晒在座舱里已经开始微微发热了,袁振力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背上也是汗水直流——是冷汗,他之前是不去想降落失败时会发生什么情况,把精力都放在了操纵飞机进行侦察上,分散了注意力,可是现在他到了不得不面对降落的地步了。
“飞机轮子掉了……”他轻轻念叨了一声,低头开始检查起飞行数据起来。尽管现在的飞行速度已经降到了九十公里每小时,发动机的温度正却在缓步提升。为了让座舱在空中能够保持一点温度,发动机旁有一个小水泵,能够让冷却水在加热后沿着整个飞机座舱绕圈,提供一定的热量,同时也能够更快地给发动机降温。随着飞行高度的降低,低空温度提升效果也比较明显,袁振力已经开始怀疑这些冷却水是不是会快要沸腾了,要是沸腾的情况下飞机坠毁,破损的管道里开水将四处飞溅,非得把自己烫成个八成熟不可。“下次要记得把管子埋在里面避免这种情况。”
想了一阵,袁振力还是决定首先把速度降低,让飞机保持减速滑向跑道,然后让飞机保持机体向右侧倾斜,这样就把力量集中在右侧起落架上。等到速度降到十五公里每小时的样子,再把机体修正,那个速度下,飞机不会发生太大的险情。
飞机的速度表正在快速地转向低速,高度也逐渐向着地面靠拢过来,后座的林金来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在袁振力的培训班上过不少课,知道速度和质量的倍增关系,这样的速度下就算是一颗豆子也能打死人,更不要说这几百公斤重的飞机了。他连忙低头看了看油量表,里面没有多少油料了,炸弹也全部都抛掉了——刚才的轰炸因为知道人群中有陆军情报局的间谍,所以主要是集中在焚烧物资这些方面。
这时袁振力突然回过头来吼道,“把风镜摘掉收好!”他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能够看到前面的元老已经摘掉了风镜,所以也快速地摘掉了风镜小心地收到了衣服的口袋里。这些风镜是标准的玻璃,和旧时空的树脂镜片这些没得比,也不是钢化玻璃,一旦在迫降时发生碰撞,很可能变成大量的碎片戳进眼睛,危险万分,所以最好是摘下来收好。
与此同时,飞机忽然一沉,右侧起落架落到了地面上。袁振力在降落时选择的角度很小,因为这些起落架是刚性的,没有缓冲能力,要是降落角度选择太大很有可能直接接触地面折断,出现险情的几率更高。地面很快就把飞机弹起来,又离开地面一米多高,然后再一次落到了地面。
袁振力紧紧地板着操纵杆,让飞机侧身向右偏斜一点,让右起落架承担整个机身的重量。飞机的机轮在地上带起一路尘土,螺旋桨一直在风速迫使下保持快速地转动,风驰电掣地朝着跑道的另一头驶去。
众人的围观下飞机身体向右倾斜着几度,向前保持行进了一百多米。袁振力此时已经感觉操纵起来力不从心了,随着飞机速度越来越低,空气对于飞机的托举力已经是越来越少,飞机整体正在不可避免地向左跌落。
他低头看了看速度,已经降到了三十公里每小时,当下心头一横把襟翼打开,副翼转向下。飞机顿时向下一沉,左起落架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很快就撑在了地上,飞机整体向左一转,直接就横在了跑道上。
“好!”“万岁!”“太好了!”远处跑道一头元老和地勤们都跑了上来,围到了飞机的旁边。看到飞机安全地落地了,杨灿铃这下是真的站不住了,噗通一下就坐在了草地上,后面的曹湘连忙拉了一下一旁发愣的女归化民,两人连忙冲了上去一人一边把杨灿铃搀扶了起来。
袁振力和林金来两人在还坐在座舱中发呆,两人都算是做好了迫降失败的心理准备了,偏偏这一切似乎都挺顺畅的,还是安全着陆,让两人不由得全身瘫软坐在座舱中动弹不得。几个地勤抬着台阶过来,登上飞机把两人连拉带拽地扯了下来,又不由分说地把他们放在担架上抬到了一旁等着的三轮摩托车上。田亚妮跟何永康两人连忙给他们两人检查了下——这是防范于未然,用脚都想得到肯定是没事的。
忽然间凯瑟琳举着照相机冲了上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阵咔嚓咔嚓,把个袁振力立马就吓清醒了,一边忙不迭地坐起来把身上的狗皮夹克给脱了下来,一边喊着“别拍别拍!不要拍夹克!”
不过他旁边的林金来可没这觉悟,头上依旧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皮夹克躺在车厢里望着那个金发女元老端着那个大东西对着自己,全然不知所措。“快!快把夹克和帽子都脱掉!在拍照呢!”袁振力连忙把他拉起来,一把薅掉了他头上的狗皮帽。
“不至于啊!这衣服挺不错的啊!”旁边的何永康一脸真诚地说道,接着旁边的田亚妮噗嗤一声笑出来,“真像陕西老农!”何永康终于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吧好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你们好歹也把衣服外面染个色啊!”一旁的肖竞故作惊讶地走上来,扯了扯袁振力腰间的腰带,“你还不如系根麻绳呢。”
袁振力此时是悲愤万分,冲着人群嚷嚷起来,“你们这帮鸟人!别唧唧歪歪的!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这里是军事重地!老子没批准你们怎么进来的?”
“这个啊,”肖竞得意地点了点头,“这可是元老院授权了的,大家关心你才来看你呢。”
“唉……”袁振力斜着眼睛看着凯瑟琳手里的照相机,知道自己刚才的照片肯定已经被拍下来了,不由得唉叹了一声,跟凯瑟琳说道,“凯姐,拜托你个事。”
凯瑟琳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图片发出去之前帮我ps一下,别把这个样子给发出去了!太丑了。”
“好的,没问题。”凯瑟琳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尖叫,袁振力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一个人忽然推开两旁的人群直接冲到了他身边,一个熊抱把他抱在了怀里。伴随而来的一阵兰花香气与梨花带雨的哭声,袁振力这才知道原来是杨灿铃,连忙抱住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抚了抚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没事吗?这点小故障不至于弄死我啦。”
“不行!你以后要答应我,不准上天了!”杨灿铃一边止不住抽泣一边说道,却被袁振力一句话逗乐了,“那可要看天是男的还是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