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中的那些把式们本来是不愿意送李煜去武当的,不过在听到有人乘机揽客时,心思顿时就便了。李煜出的价位已经很不错了,只要注意一点,这一趟应该也没有想象中险恶才是。
“喂,你小子知不知道先来后到,这位大侠正和我们谈生意呢,你来搅什么局,走走走,一边去!”一名面相颇有几分凶恶的汉子,将手中的马鞭一拉,发出了“啪啪”的脆响。说完他扭头又和颜悦色地对李煜说道:“大侠,走,我们这便出发。这杭城里谁不知道我的马是跑得最快的。”
正说话间,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接着便见到两个把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驿站门口的马车是谁停的?”高喊一声后,便在人群中梭巡起来。
“应该是在下的!”说话的正是刚才邀李煜乘车的青年,他说话的口气很是笃定。说着忽然拿扇子在掌上一敲,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哎呀,是不是给各位造成麻烦了,在下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不忘对李煜说道:“道兄若是想搭车,这就随在下出去吧!”
“喂,等等,我说你小子懂不懂事,我的马车在这驿站中跑得最快,这位大侠自当乘我的车才好,你……”大汉双目一横,用手中马鞭拍打起一旁的桌椅来。
“嗤……”让大汉始料未及的是,他得话尚未说完,便有人嗤笑出声,拿眼去瞪时,却发现正是那两位跑进来的把式。“伍愣子,就你那破马车也好意思说是最好的,跟老子出来见识见识吧!”说着又急急出门而去。
那位名叫伍楞子的把式一听,顿时有些懵了,这两人他都认得,而且还熟悉,俱是杭城中老实巴交的车把式,向来是不会说谎的。
“道兄,你到底要不要乘车,在下可是要走了。”在伍楞子一阵风地出门而去后,那华服少年再次回头对李煜说道。
李煜对于乘谁的车是没有意见的,若是能快一些去到武当,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当即便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银钱。在抛钱的时候,他故意流露出了一丝肉痛的表情。
华服少年顺手接了过去,也不点数,提溜着拿在手中玩耍。看样子,这银钱对他来说根本就只是玩物而已。在看到李煜丢东西的手势以及那隐约的表情,他倒是颇为玩味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说这种马天底下只有三匹么,一定是假的。”李煜出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伍楞子正在那里喃喃自语着,时不时还会往门口瞟上几眼。
好漂亮的马车!当李煜一眼看到门口停放的马车时,心中这般赞叹道。这架颇为宽大的马车没有一处不是精品,便是那不起眼的车轮上也被勾画了许多繁复的纹饰,更不用其他地方了。
不过很明显的,周围这些人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华丽的车身上,大家指指点点的目标正是那拉车的马屁。
真是好马!便是李煜不懂马,在看到那匹浑身血红的马儿时,也不得不如此感叹道。这驿站周围什么人最多?当然是客人。那么除了客人呢,那自然是赶车的把式了。作为用马知马的他们,对眼前这匹马的赞美和感叹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
“真是暴殄天物啊!”当那辆华丽而又张扬的马车渐行远去的时候,这些把式们心头想的都是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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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有些不习惯地抽了抽鼻子,这外表看起来华丽非凡的马车,内里布置更是一流。便是当初纯言给他准备的那辆,便是拍马也赶不上的。不过这倒也就罢了,可是这车厢中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是没有燃起熏香也有股香味缭绕不绝。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好奇地在车厢里到处乱看,时不时还伸手摸上一摸,十足的没有见识。
“呵呵,道兄勿怪,这辆马车是在下一位表妹所借,这车上之物均用一些名贵香料熏过,道兄在武当山上闻惯了檀香鹿鸣,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华服少年开口说道,“对了,还没有请教道兄,是出自武当派哪位高人门下呢?”
李煜听了倒是一疑,自己身上虽然穿着道袍,但是上面半点武当派的标记都没有,这天下穿道袍的江湖门派也有好几个,他凭什么这般笃定呢?心中这般想着,口中却是答道:“家师乃是宋真人,我是奉命外出历练,因为中间出了点问题,现在才回得师门。说来还真得要谢谢你,那些赶车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我都愿意出那么多钱了,他们就是愿意送我。”说着又是絮絮叨叨了几句,无外乎就是钱已经足够多了之类,反正翻来覆去许多话,重点就一个,钱。
华服少年一直未将那个钱袋收起,抓着袋口的绳结耍弄了一阵后,径直便将钱袋递向李煜。“道兄,在下先前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这钱袋还请收回去吧!”说着也不管李煜的反应,直接便扣了过去。
“啊,这,这不好吧,师父告诫我们……”
“行了,行了,道兄你就别师父师父的了,一听你说起这两个字,我头都大了,快些收起来吧!”华服少年随和地说道,“不若这样吧,在下向来便很仰慕武当派诸位前辈,道兄便捡些山上的趣事说与在下听吧!”
李煜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将银子塞回怀中的动作倒是半点也不含糊。“原来是这样,那好吧,不过这些事情你可别说给别人听了,要是师父知道了,不知该怎么惩罚我了。”
“好啦,你快些说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华服少年脸上显露出猴急的表情与他那身装束半点也不搭。
李煜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后,张口便说了起来。一开始说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什么武当派的一些清规戒律啊,什么真武大殿中的早课啊,还有平时背诵的一些道藏经典等,罗里吧嗦,没完没了。
“啊,道兄,山上的生活这般清苦吗,这不是与囚徒没有两样了吗?”华服少年被李煜背诵的一些经文搞得头昏脑涨的同时,心中也是有些欣喜。听说武当派现在不是以武功排资论辈,而是依照什么道法修为,看这小子的样子,应该对武当派的情况了若指掌才是。
李煜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啊,生活很苦的,我还记得第一次上山的时候,可是足足抄写了《道德经》一百遍呢?”
华服少年适时地传来了一阵惊叹声,“不过道兄啊,在下听说武当山上的风景可是江湖一绝哦,道兄不给介绍介绍。”
李煜心中一凛,来了。“那是自然,我还没有见过比武当山更漂亮的地方呢?你是不知道……”
“停,停,停,道兄,你刚才说这紫竹林是在真武大殿的后面,现在怎么又跑到它前面去了呢?还有啊,你不是说三丰真人的潜修之地在真武广场的下面吗?”华服少年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无意中得到了一些重要情报,只是随着话越说越多,那些地名不知不觉已是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跑遍了,他不得不喊停后说道。
“是吗,不对,不对,你听错了,祖师爷清修的地方又怎么会是我们这些晚辈能知晓的呢,我肯定是说错了。”李煜听了矢口否认道,那副欲盖弥彰的表情一时尴尬万分。“紫竹林,应该是在真武大殿东方,额,不对,好像是东南方,唉,我也搞糊涂了。”
华服少年哭笑不得地对李煜说道:“道兄,还没有请教,你是因何缘故才错过了武当派下发的弟子召回令啊!”
“哎呀,糟了,我这次真的死定了。”一听到“弟子召回令”几个字,李煜脸色顿时一苦,“早知道我就不一个人出门,师父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大会认路,还非得让我一个人出来,惨了,惨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