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别人给我的。你们信不信我的话都没有关系。我只想问一句,你们真的是我亲生父母吗?”
都已经成这样了,能否认吗?
金母的嘴唇被牙齿一瞬间咬出了鲜血,汩汩地往肚子里流:这作孽的事情,终有一天,还是来了结果。
虽然他们当初抱养她,并非只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为了买个孩子这样自私的事情,还是因为看她遭家人抛弃感到很可怜。
“美辰。”主要是看到妻子可怜,金父稍微软了下口气,是努力压抑自己胸口的怒气,因为现在情况看起来,他们不是养了个将来会孝顺他们的女儿,而是养了一只会反咬自己一口的蛇,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受哪些人欺骗。”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我这个东西让我自己判断,说有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让我回来问你们。”金美辰觉得温媛这些举动,无不是在增加她的可信度而降低金父金母的信赖度,而且温媛办到了。
可尚属幼稚的温媛,怎能比得上老奸巨猾的金父呢?
“美辰,你自己再想想。”金父露出平日里对待工作上的锋利宝刀,“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东西,目的何在?”
“这个我想过。”金美辰朝金父自信甚至带了点骄傲地点点头,“因为她想从我这里,得到某些利益。我想,可能是她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了。可她不愿意说,或是不敢肯定,所以让我回来找你们问清楚。”
听到这话,金母猛地转回身,睁着大大的眼珠子看着她:“你想找回你亲生爸妈?”
他们养了她这么久,什么好的都给尽了她,她居然一点都不留恋与他们的情感,一心一意只想找回亲生爸妈?
“为什么不?是谁,都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吧?”金美辰翘起的脚尖,晃了晃。
金母的心,刹那要被她这话活生生割成了两半,痛入心扉,痛如刀割。
金父伸出的一只手,果断地拦住金母欲出口挽留的话。
他承认自己肯定是在某方面错了,把养女养成了这个样?瞧金美辰这个样,他都能知道养女其实想认回亲生父母心里面是在想什么。谁让这养女是自己养出来的。
冷笑,在金父嘴角眼底眉毛上凝挂:“你想知道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告诉你。”
“你说了可不要反悔。”金美辰微微皱起眉头。
她本来,尚是想以此作为恫吓加威胁,逼迫金父金母对她改变态度。
但是,金父现在这样决断,倒是让她有些不安的感觉了。
“你既不是我偷来的,也不是我从哪里的亲戚过继来的,而是买来的。”金父说着这个买字时,咬的可不是一丁点的蔑视。
买?
岂不是,意味她原来的父母很穷?
面色,一点点在金美辰原本得意的脸上落了下来。
看到养女这个失望的样,果然是依他所想的,这心里边冷了三分,金父这两声冷笑足够冷到了北极:“他们一直没有来找你。不过,我相信,如果他们一旦萌发了来找你的念头,要么是,自以为发迹了,要么,是肯定知道你这里有什么利益可图。你自己做选择吧。”
要她自己做选择?
是父母发迹了,还是变得更穷了?
金美辰情愿相信前者,但是,也负担不起后者。
慌乱,紧张,掠过脸上。
金母从她此刻的表情已经尝透了失望,两手捂住脸跑进了房间。
嘭!
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令金美辰乍一跳,似醒非醒。
金父则是替她敞开了门,冷笑加意味深长:“既然你都不认我们为父母了,走吧,去找你亲生爸妈吧。”
温媛接到金美辰的电话时,刚是放学。
于是答应了去见金美辰。
两人这回没有进咖啡馆,而是直接在路边会面。
“我再问你,你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吗?”刚碰上面的金美辰,已是迫不及待地拉住她的手臂。
见金美辰这幅表情,温媛都能想象得出发生了什么事,发自肺腑的笑:“怎么,你养父养母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我现在问的人是你!你想什么报酬都可以,说吧。”
看来是被逼急了。
早知如此的冷笑:“报酬不用了。我上回不是和你说过条件,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什么人?”金美辰眉头一皱,打了几分警惕。
然对温媛来说,却是不怕的,她知道这个人,现在已经掌握到自己手里了,但笑:“这个你跟着我走,到了那个地方,你自然知道的。”
毫无办法的金美辰,只能无奈地跟着温媛走。
在这一路走的过程中,她一路想着都是金父的话:要么依然很穷,要么发迹了。
攥紧的拳头,表示:输不起。
走到了一家看起来格调不错的部队医院,坐上电梯,是去到神经内科。
眼见是要走向一间单人病房的方向,金美辰心里萌发了不小的希望:在这样的部队医院,想住单人病房,没有关系,也得有钱。
“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吧。”指示她的温媛,指着离病房门口有一小段距离的一个走廊拐弯口。
金美辰由是跟随她,躲在了拐弯口的阴影里面。
不会儿,见一个穿着打扮好像乡下大婶的五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身材自然是不怎样的,腿粗脖子粗,有点小肚子,脸上,一条条微显的皱纹,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底层劳动人民的样子。
心里立马升起疑惑:“你带我来看谁?”
“她。”温媛嘴角勾着的笑带着极深的阴影,手指头指到那个中年妇女——也即是自己的母亲许玉娥。
“她?你带我来看她做什么?她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金美辰眼珠子瞪直了,怒向温媛,“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人小鬼大,就想诓我什么。”
“那你为什么回头来问我呢?”提起眼角,勾着的是一抹诱饵。
因为金父把她直接赶出了家门,她不可能找侦探社的人,说不定金父的人会盯着她切断她这条路。找这个女学生,相对来说安全些,而且不会像无头苍蝇需要时间乱找一通。
“说吧!”金美辰胸头大火熊熊昂烧着,自己被逼到这一步,可以说,这个女学生要付一半责任以上。至多,不合她意的话,今后再想怎么报复。
可惜,温媛已经只把金美辰想象成一个胸大无脑的,急着只想看金美辰掉血色的表情,道:“她叫做许玉娥,很有可能是你的亲生母亲。”
轰!
金美辰的脑子顿时被炸成了一片空白。
金父的话言中了。她的家人很穷,到今仍很穷,穷到什么地步,耳边继续听温媛说:一间菜市场杂货铺老板的老婆,就是卖咸菜卖米卖酱油的那种。
家住面积平方数不到三十。
而且因家中财产是几兄弟姐妹中混得最差的,许玉娥不得不被人差遣过来照顾老人。
至于,许玉娥的老公,即杂货铺老板温世轩。温媛调出手机里面保存的温世轩的照片。
金美辰看到照片的刹那,脑子再一轰,不止是空白,是冒烟了。
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穿着拖鞋,像农民工一样卷折难看的裤脚,邋遢的要死穷的要死的模样儿。
最后一句让金美辰整个儿炸成碎片的话是——
“我知道你老公弟弟的媳妇刚过门不久,叫做温蔓,正好,是这家人后来代替你捡来的大女儿。卖掉你的人不是你亲生父母,是躺在病房里半死不活的那个老太太。她嫌弃你是女儿身,想要个男孙,就把你卖了。”
金美辰眼前的星星一颗颗在旋转。
这个世界是黑白颠倒了吗?
她变成站到温蔓的位置上!
怎么可能?!
抱着保温瓶往回走的蔓蔓,耳听大路上的机动车辆,一辆又一辆从身旁呼啸而过。
没有知觉,耳朵、眼睛,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没有问,父亲看到的是什么,连,去惊扰一下父亲都不敢。房门帮毫无察觉的父亲掩上,走出门口的时候,记得将木门和防盗门都拉上锁上。
只是手里抱着的这锅汤,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请父亲亲口品尝。
往前走的步子没有停,却是没有方向似的。暮色降临,夜逐渐靠近,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城市里开始了万家灯火的点缀。
曾经,她趴在老公背上,与老公站在桥梁上一同眺望这万家灯火,说:要有自己的家。
很想老公,很想,现在,她的家,只剩和老公的家了。
从口袋里摸出的手机,认真地一个一个号码按下部队里的通讯电话,嘟嘟嘟拨过去后,竟是一直没有人接。
老公不在宿舍里?
出任务去了?
在这个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因为老公不是普通的职业,是一名军人。一早,早在结婚之前,他对她说过:他觉得她能当一名好军嫂。
当一名好军嫂的条件是,耐得住寂寞,能在家中发生痛苦的时候,自己一人顶住承受下来。因为你的老公,是在前线保家卫国,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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