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孙先生,你——”那之前就在孙先生身旁的老者急急的扶起他,五指一掐,就往孙先生手腕上搭去。
他虽然是心急如焚,想要挽救孙先生的性命,可是又怎么能够来得及。
眼看着孙先生的嘴角不住的往外吐着血沫,那老者伤心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李书文身子一动,好似瞬移一般,一脸郑重的蹲到孙先生面前,手掌轻轻的朝他的手臂上一碰,整个人的神情顷刻间就是大变,随后就是失落无力的摇了摇头。
只是,下一秒,他却是运指成风,飞快的在孙先生的身上点了数下,硬生生的将已然垂死的孙先生清楚的恢复了神智。
“啊!想不到,我心中的大愿还没有完成,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他看了看自己残破的身体,轻轻又舒缓的说道,脸上尽是不甘的神色。
说着,他旋即又突然激动起来,感慨着说道:“不过,那个能够谋算到我的人确确实实也是个大才,你们回去告诉蒋小子,如果那个人肯心向着咱们革命,那么就让他忘了旧怨,好好的用上一用那人,为我们革命的事业……”
“咳咳……为我们的事业……为……我们……的……同胞……尽……最大的……努力!”说到后来,孙先生的声音越发越的低了,到了最后,几乎如同蚊呐一般不可听闻。
而这一番临终的话语却好似带走了孙先生身上所有的精气神,在艰难的说出一切以后,他就真真正正失去了神智,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身子也慢慢的变得冰凉起来。
“啊!”那老者仰天就是一阵长啸,他两只虎目不住的流淌着泪水,忽然就是转过身子,恶狠狠的朝着袁公涂看过去。
那家伙这时却是好运气,昏迷不醒,完全不知道外界已经发生了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事情。
“薛颠,你要干什么?”李书文深深的望了老者一眼,沉声即刻问了出来。
老者倒没有隐瞒自己想做的意图,用手一指袁公涂,直率的说道:“当然是杀了这个该死的狗贼,以慰藉孙先生的在天之灵!”
“你疯了吗?”李书文还没有说话,一旁魏得乐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景林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盯着薛颠直勾勾的看着,寒声的呵斥道,“我们这一次要的不就是要抓住袁公涂这家伙来逼迫他使我们掌握那四十万大军么?现在,你图一时之快,想要杀了他,到时候,我们有要那什么来号令天下,一统河山呢?”
“李景林,你——”
薛颠整个脸都是一阵发白,他重重的跺跺脚,终于还是跌足大叫着,“袁公涂!袁贼子啊!唉……”
老者杀心渐消,但他却也快速的走到了袁公涂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抬起了右腿,狠狠地踩了下去,只将袁公涂的第三条腿踩的粉碎,他方才如释负重的长呼出一口浊气。
“哗、哗、哗——”
一阵急促的步伐骤然出现在一众人的耳畔,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当中,魏得乐的周围缓缓的的出现了四条长龙,急速的朝着众人包裹而来。
不消多时,魏得乐就看到了前后左右足足万人的火枪队团团的将他们包围住,所有的火器都上了枪膛,仅仅只要轻轻的扳动一下扳机,就会射出密密麻麻的无数道火蛇。
“把大帅交出来!”忽然,那万人枪队阵型一变,从那队伍里头骤然走出来一个使者,飞快的跑到众人的面前,扯着嗓子大喊道。
在场所有的武师们相互的对视了一眼,那里还不清楚孙先生制定好了的计划早已经被人看破,一直到现在也不过是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放?我放你个na子!”薛颠性急,当即就是皱起眉头,冲着使者吼了一嗓子,“现在你们的大帅就在老子手里,乖乖的,要不想他死,就给老子听好……”
薛颠还待要继续的说下去,可是一声打破话语的枪声硬生生的阻止了他,那飞跃的子弹几乎是擦着薛颠的脸颊飞了过来,而后方才失去速度,一头深深的扎入了泥土当中。
“不好!”毛朱公眼睛当中瞬息间便是闪过一缕精光,他失声的叫道,“薛师傅,你就别在说下去了,那些个士兵是不会在意袁公涂的死活的。现在的他们虽然名义上还是袁公涂的兵卒,但是我想更有可能的还是那‘北洋三虎’的亲卫军。”
周德华闻言,眸子当中也是闪过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点头,也随后说道:“看样子,并不仅仅只是袁公涂有着狼子野心,想要鲸吞九州,问鼎中原,他的几个手下也个个都是野心勃勃,窥视我华夏的神器。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军,手下就有什么样的兵!袁公涂,对于现在的‘北洋三虎’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二人正解释之间,那火枪队阵势又是一变,再次走出来一个使者,他这一次倒没有之前的和颜悦色,而是两眼冰冷的朝着一众的武师看过去,冷漠的命令道:“交或者不交?不交,就死!”
薛颠嘴唇微微颤动,污秽的言辞刚刚要说出口,他的肩膀就被一只手掌给按了下去,可不就是孙禄堂么?
这男人现今看起来很是疲惫不堪,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精神恍惚,但是他却是强行打起精神,扯动着嘴角,苦涩的笑了笑,随后无比理智的说道:“我们退!孙先生的遗体还需要收敛,不能让他抛尸荒野啊!如果被眼前那穷凶极恶的几人得到了之后,他们还指不定要对孙先生的尸体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呢!”
薛颠呆了一下,微微失神,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解开腰带,将孙先生三分的遗体牢牢的捆在自己的身上,随后更是脸色如霜,和着一众武师飞速的撤离了这燕京故地。
魏得乐几人倒是没有再和那些武师一路,而是在建康分开,跟着李书文一齐再回了八极武馆。
在回到那城里的时候,毛朱公也和着魏得乐和周德华告辞了,他和自己的妻子分开的有一段时间了,想要和她过上一段甜甜蜜蜜的两人时间。对此,魏得乐和周德华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而当李书文刚刚一坐到自己平日里的位置上,他就摒退了众弟子们,只留着周德华和魏得乐在身旁,开始禁不住一个劲的叹气。
魏得乐终究不像周德华等弟子,对于李书文敬若神明,在注意到师傅反常的举动之后,他就立即问道:“师傅,自从你一回到武馆,整个人就唉声叹气,闷闷不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弟子不才,却也想着要为师傅您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这倒是不必了!”李书文听到这话,重重摇了摇头,微微的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只是为了孙先生的死而感到哀伤罢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从我出生一直到现在,所有遇到的,甚至是听到的人除了孙先生以外,就没有一个称得上是盖世的豪杰。就譬如那蒋主席,纵然是雄才大略,可也只是枭雄一个,不足以为敬!而且,他在革命党的声望不足,以后必定是革命党分裂的祸根!”
“唉!孙先生的死对于我们华夏来说当真是无比的致命的,革命党里头能够抗反抗这个棋子的除了他就再没有其他人……”
魏得乐眼睛一转,却是不解的问道:“可是,师傅,孙先生,他既然这样重要,你为什么不去救他那?当日,弟子如果没有忘记的话,那个叫做李重光的男人,不就是被师傅你给逆天夺命,从死地抢救了回来吗?”
李书文身子却是一颤,他咬住牙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魏得乐,冷冷的说道:“难道我李书文的形象在你这个弟子的眼中就是这般不堪下贱不成?若我果真能够救得了他,在我出手的刹那,那些个武师也应当差不多都明白我有这个能力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对我的举措多说一个字,这代表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嘿嘿嘿!不错,我当日确实是将李重光给救活了过来,哪怕当时他的尸体都已经差不多凉透了。只是,他的这个情况和孙先生的情况完完全全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可是他的神还在,我还能将他的神给抓回来,固定到他原本的身体里,使得他们再次活过来。”
“但是,孙先生,他是不一样的,他的神……在我的勘察当中并不存在,是直接被着一股大力给抹除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剩下。”
“没有神,就算是我能够修复的了他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将他重新复活过来啊!在这种情况以下,我假如要一意孤行的走下去,那么最后假使孙先生真的能够活过来,活过来的他也绝非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说到这里,李书文也不禁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拍掌赞叹道:“事到如今,我却也不能不佩服那个在暗中策划好这一切的主使者,如果有的话。”
“这一次,我们想要擒拿袁公涂的计划是真的完全的失败了,非但如此,就连灵魂的核心——孙先生也死去了。而那袁公涂却也是陷入到了昏迷当中,活着和死去也无有什么两样。”
“试着想想看,我们华夏现今最强大的两个实力在目前为止都已然有了要分裂的前奏,这一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真的是叫人细思恐极。”
“可是,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无论是袁公涂那四十万大军还是我们革命党,他都拿不到好处,莫非他是满人或者列强的势力?”魏得乐想了想,旋即说道,他心中在此刻不由得升起一片阴霾。
“不,应该不是!”周德华拧了下眉心,猛的摇了摇头,“魏师弟,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孙禄堂孙师傅的实力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可以说,就算是举列强诸高手一齐来战,也伤不到他分毫。而当日,他却是深受重伤,想一想,那种实力惊天动地的大人物也决无可能会被列强所驱使。”
“而满人更是不要多说,自从慈禧上台以后,后宫大内处处血雨腥风,不知道有多少的满人的高手就死在这老贼婆的手里,到了溥仪这小皇帝的时候,恐怕那大内府里除掉了几个老家伙的实力还行,其他的也不够就是小猫小狗,完全不足为虑。”
“可是,师兄,难道这人突然出现就是为了搅和当前的局势?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魏得乐一张脸憋的通红,据理力争着。
“够了!得乐,不要再说下去了!”李书文的脸色变得极为冷漠,他摆了摆手,意识着二人到此为止。
他到底是积威已久,魏得乐和周德华完全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轻轻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书文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这书的看起来还比较新,仿佛是最近几天才面世的,但是封面看起来却是十分的古朴,只是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铁拳。
“师傅,这是……”魏得乐身子一颤,如遭雷击。
李书文轻轻点头,将这书递到了魏得乐的跟前,方才解释道:“这是孙先生在临终前挤出时间挑灯特意为你编写的他所修铁拳的秘籍,在进行任务之前交到我的手里,嘱咐着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
“现在,孙先生,他既然已经出了,我就将这铁拳秘籍交给你,希望你不要堕了孙先生铁拳的威名,好好的将这一门拳法给修炼好!”
魏得乐一脸郑重的从李书文手上接过秘籍,看着自己的师傅,肃然的说道:“孙先生既然这样相信我,我也不会辜负了他对于我的期望!”
“那最好不过!”李书文略一颔首,随后朝着魏得乐和周德华二人挥动了手臂,意示着两人也退下去。
二人都不是愚笨之徒,当即远远的避了开。
而就在那一片死寂当中,李书文继续长长的叹着气,忽然语调就是一重,冷冷的说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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