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
大家还没从先前的报价冷静下来,又被这咂舌的出价惊得目瞪口呆,下面是一片嘈杂。
这掷地有声的出价人便是与李慕白同座于三楼的高氏集团的二公子,自称孟薇葶未婚夫的高兴。
李慕白本以为这高兴只会冲着自己来,没想到连木老都不放过。想来也是,昨晚若非木老的推波助澜,李慕白也不会有与孟薇葶那齣如天作之合的艳惊四座。这么看来,自己倒是殃及池鱼,连累了木老。
木老站在二层栏边横眉冷对地望着三楼的高兴是怒火中烧。
而高兴则是一脸不以为然,沾沾自喜颇为自豪。脸上斗大的几个字:得罪我?玩死你。
舞台中央的孟薇葶也是颦眉愁云的望着木老,也是以为高兴只会针对李慕白,没想到他这么小家子气,和一个老人家怄气,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若是这《草书心经》真落入高兴手中,怕是自己无颜以对那木老。当初若非自己以这藏品作为条件,怕是光靠自己这点薄面还不足以撼动木老的犟脾气。
“两千万!”
李慕白也是不狂不妄枉少年,望着被自己牵连的木老,还有那台下颦眉的葶儿,再看着对面那嚣张跋扈,得意忘形的高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就连旁边的曼丽也是被这出价颤得目瞪口呆。
这第一件藏品就争夺得如此激烈,全场虽都是些在钱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江湖,站在不管是投资还是珍藏的角度来看,这桩买卖显而易见的物非所值。让在场所有人也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更戏剧性的是先前木老的怒目、孟薇葶的颦眉、高兴的得意,面目前非成皆是瞠目结舌地望着李慕白。
“两千一百万!”
“两千二百万!”
“两千三百万!”
……
本就对李慕白看不顺眼的高兴当然不会就此作罢,转即和他抬起杠来。果然如此,这能坐在三楼的宾客已经不是用钱来衡量。钱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堆数字,反而这面子可比这钱要贵重得多。真可谓千金散尽还复来,面子丢了不复还。
先前还觉得这杜老不在,花起钱来是畏手畏脚。可这男人的争强好胜心一起,那些顾及全都抛去脑后,肆无忌惮地赌气出价。
“三千万!!”李慕白怒不可遏,一鼓作气道。
高兴一个冷笑,李慕白才反应过来:不妙!中了奸人的计!
高兴这小子别看年纪轻轻,果然如孟薇葶所言,阴险狡诈得很。这番激将可是让李慕白栽了个不小的跟头,当下捶胸挠背后悔不已。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三次!成交。恭喜杜家获此藏品!”
一声锣响便是一锤定音。这一锤锤得李慕白是心有不甘,满腔怒火。不是因为这钱出得不甘,而是被那小子奸计得逞心有不甘。
见《草书心经》被李慕白拍得,木老倒像是送一口气。视他为知音,自然觉得他也配得上这“心中所爱”。虽然有遗憾,但是总算没落入那不爱之人手中被糟践。
“少爷,忘了跟你说。这拍卖会每个宾客都事先缴纳了拍卖金。保底价是一百万,不设上限。如果用完,就必须再缴上。”曼丽一脸事态严重的样对着李慕白耳边解释道。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这次老爷缴纳了一亿的拍卖金。刚刚你已经用去掉了三千万。”
“什么?也就是说我只剩七千万可以用?”
“是的。”
李慕白这下心里是一个拔凉。这一本残书就已经被高兴那小子逼得如此地步。这真要是抢起佩剑定是斗不过他。慕白啊慕白啊,当真是为尔一怒散千金,求剑无银亦狂悲。
“有什么办法能够最快的填上拍卖金吗?”
“转账!只要让老爷那边尽快转账过来就行。”
“那还不快去!”
“转多少?”
“额。。我也不知道。再转一个亿?”
“两个亿吧!我现在去联系。”
这节骨眼上分秒必争。必须赶在佩剑拍卖前将钱补上。为今之计便是尽量拖延这拍卖会的进程。
“恩!孟小姐。你先前介绍这《草书心经》不尽详细,一知半解。这张旭与那杜甫、李白等人被共称为“酒中八仙”,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酒友,通俗点叫做铁哥们。他们以酒会友,吟诗助兴,很多至今都被流芳歌颂的旷世杰作便在这酒浓诗兴中诞生。”
李慕白学起那天桥下说书人的模样,绘声绘色地说起这《草书心经》的来龙去脉。
“你说的那个和这《草书心经》有什么关系?”一层看热闹的有人按耐不住发起问来。
“楼下的老板别急啊。”李慕白回道。
“话说这《草书心经》如何来的?这便要提一提李白这个人。大家耳熟能详的就是他嗜酒好友,诗作那是堆积如山。信手拈来就是一首传世佳作。更是被后人尊称为“诗仙”景仰膜拜。其实当时他还有个称号便是“酒仙”。这成千上百的诗中你可知这大半都是他醉酒中诗兴而作。”李慕白越说越带劲,提起身旁桌上的红酒杯是侃侃而谈。再说下去,怕是要请人专门搭台布景,还要配上民乐在旁,演员三两。
“上面的老板,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这心经是怎么来的?”
“是啊!赶紧说啊!再不说就开始拍卖下一件藏品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还是在想怎么编下去?”
这观众中越来越多的人不耐烦起来。怕是这李慕白左右而言它的拖延也不是办法。
“好好好!精彩的部分来了,注意听好了。这张旭和李白一样也是嗜酒成性,这趁着酒意正浓是提笔挥毫,连绵不绝是一气呵成。这似丛山峻岭又如长蛇蜿蜒地笔锋中,张狂洒脱而抑扬顿挫,似那乐曲般时而悠扬又时而急促,高潮迭起是跌宕起伏。这便是这张旭草书体的由来。而说到这《草书心经》。不好意思,还真就和李白有关。”
李慕白也是说得口干舌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举动倒让台上的孟薇葶不经意的想起了昨晚那醉酒似醒的缠绵悱恻,顿时泛红面颊。
“为什么说和李白有关呢?不知大家知不知道这李白除了诗和酒外还有两样东西不得不说。那便是剑和道。剑我且不说,今天说这道。李白这一心向道,在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云游四海踏上这修道寻仙之途,有没有成仙我们不得而知。而这《草书心经》说的是什么?是佛。这道与佛有何区别?道。讲究的是自然规律天人合一,而佛强调的是因果报应修身成佛。”
虽然听起来像忽悠,可就是听得在场人津津有味,狠不得开包瓜子沏壶茶,翘着二郎听一宿。
“佛教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空。求得是来生转世。而道家的最高境界呢?是长生不死。修佛是为了普度众生救自己,修道是为了修身养性平天下。佛,扬善不惩恶。道,安良必除暴。佛,高妙玄远。道,大道至简。反正就是说这佛和道啊,道不同不足为谋。这李白求道,张旭念佛。话说李白和这张旭有次共饮而醉便聊起了这佛和道。聊着聊着就意见不一,争执不休。怎么办呢?铁哥们啊!还不至于为了这个翻脸,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觉过后,李白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并未放在心上。但这张旭不肯,趁着酒醒,连夜草书这心经,将这佛曰之道尽述在上面送给了李白。似劝他舍道求佛,同道共谋。李白也是顾及友情欣然收下。但最后是丢了,还是送人了,这个便难以考证。这便是这《草书心经》的由来。”
李慕白口若悬河连绵不绝,说得是淋漓尽致有声有色。长舒口气,猛灌杯酒后是余音绕梁缓缓结尾。
精彩!实在是精彩!全场掌声雷动,连连叫好。全然忘了这拍卖会,还以为在茶馆听戏。
“感谢李少爷为我们带来这精彩生动的解释。让我们对这藏品的来历知道得更加清晰。”孟薇葶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李慕白那头头是道的畅快淋漓。心中对这名少年又是多了几分爱慕和欣赏。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看看第二件藏品。”
“孟小姐,我话还没说完呢!”李慕白没等她说完,突然打断道。
“不知李少爷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因为李慕白的打断而不开心,而是耐心询问道。因为她知道他绝不会无理而为,必有个中原因。
“这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心经我虽取之有道,但却不敢据为己有。木老!!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老收下!”李慕白一番拽文后便朝着侧边二楼的木老抱拳以礼道。
“啊!送给我?小兄弟啊!这厚礼木老我可受之不起。”对于李慕白的馈赠让木老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婉言相拒。
“木老这昨天还当我是知音,今天怎么就如此见外?”
“哪的话,只是这礼。。。”虽然口头上拒绝,心里倒确实有了些心动,毕竟自己破了规矩便是为了这梦寐以求的心经而来。
“木老,你就不要拒绝晚辈的一番心意了。这知音难求,你可为我泼墨而书不收分文,我便为你散尽千金为求真爱。”李慕白窥见了木老的蠢蠢欲动,便乘胜追击道。
“既然小兄弟都这么说了,木老便收下。一切尽在不言!”
这三千万的馈赠虽说数目不小,从下面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便可见一斑。
“三千万?这杜家出手可真大方!”
“这木老面子是够大。”
“三千万买本书?然后再送给别人?真搞不懂这有钱人脑子里怎么想的!”
“木老,别觉得礼重。这些钱在有些人眼中也就是个屁,不过有些人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屁!”
李慕白这话明显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木老当然知他言谁,付之一笑。在场的人也都是明白人。也是望着三楼某处俨然是笑。而这被骂之人更是明白,突然站起来撑着木栏遥指李慕白怒喝道:“小子,你骂谁呢!?”
“谁对号入座就骂谁咯!!”
“你!!有种。走着瞧。”
“孟小姐,可以继续了。”李慕白这也算小报了先前那大意失荆州的一箭之仇。荆州是什么?不就是那心如滴血地三千万。
不过先前已说过,这坐在三楼的人都是不差钱的人,但是这面子可丢不得半分。这么看来,李慕白虽然被高兴激得没了三千万,但对方这颜面倒也损了不少。怕是李慕白还占了些上风。
“第二件藏品:杨贵妃的鸳鸯鎏金银花钗和金镶玉步摇以及莲花纹金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