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季玉深是什么下场?!
先死了岳父,后死了妻子,最后自己被罢官丢出牢狱,没过两日就暴毙而亡!
统共首辅的位置坐了不到一年,就从京城人人羡慕的青年才俊成了一缕冤魂,最可怜的还是他那个未满三岁的儿子,如今是死是活是否有人照管都不知道!
郡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现在怀着身孕,满脑子里都是替自己的孩子着想,怎么能容旁人这样诅咒自己的孩儿?!
苏衡见郡主去了前头,到底有些不放心,自己干坐在正房的堂上,等着苏志明见完客人来回话,以免他担心。
没想到苏志明没回来,倒是郡主回来了。
他正想问出了什么事,便听郡主风风火火道:“爹,乡下女人都是怎么骂人的?”
苏衡:“……”
临时抱佛脚的郡主一阵风似的回到前厅,进去的时候见到苏志明满面通红,被逼得汗都出来了。
而那两个老臣都是春风满面,见着她一个大肚子的女眷进来倒是吓了一跳。
想想苏志明的夫人乃是堂堂郡主,又站了起来,还没说见礼的话,郡主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指着他们的脑袋骂了起来。
“我夫君刚进了内阁,你们就来百般威胁他,是何居心?他如今是堂堂一品阁老,便是再年轻,这官位高低也是摆在那里的。你二人又是什么官位品阶,竟然大胆到如此威胁于他?!”
郡主不知道他们的官位品阶。
可朝中一品大臣掰着手指也能数得过来,就那么几个,其中并没有这两个老头,这点她倒是有信心。
那两个老头还没来得及回话,郡主再度破口大骂,“旨意是皇上下的,你们有什么不忿去跟皇上告状啊,来我家吵吵什么?大过年的你们就给人添堵添晦气,你们亏不亏心?”
他们是先去跟皇上告状了,可是不顶用啊……
“好,你们竟然有脸做出这种倚老卖老的事,那我也顾不得脸面了!我就挺着这个肚子进宫去问问皇上,请皇上评评理,他的臣子前脚刚晋封后脚就有人上门要逼死他,这事他管不管?皇上要是不管,我就告到太后跟前去,我看太后管不管她自家的侄儿!”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吓得那两个老头浑身发白毛汗。
苏志明唯恐她气坏了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忙上来搀扶她,那两个老臣已经傻了,有一肚子的话也不敢对着郡主说。
万一她的肚子真有个好歹,那他们两上门逼迫的罪名不是坐实了?
郡主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见那两个老头胆怯了,她乘胜追击,把手一扬,“来人,备撵轿,我这就进宫去见太后!”
“别!快别!郡主误会了,我二人是上门贺喜小苏大人的,哪有逼迫之理?”
“是啊是啊,郡主误会了,确实误会了!”
两个老头被骂得狗血喷头,偏偏对着大肚婆不能发作,只能灰溜溜地出了苏府。
他二人走了之后,郡主立刻安静了下来。
苏志明知道她是虚张声势,平日她从来不这样,今日一定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特意进来给他解围的。
他松了一口气,又摸摸郡主的肚子,“夫人千万别这样了,那两个老臣不算什么,咱们的孩子要是伤着了岂不是亏大了?”
“我不是见你被他们逼迫得无言以对,才来替你解围么?”
郡主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怎么样?我从爹那里现学现卖来的,爹说乡下婆娘就是这样吵架的。秀才遇见兵也有理说不清,你看,那两个老头果然吓跑了吧?”
苏志明忙扶着她坐下,又问她身子有没有不舒服,若不舒服了及早请太医来看。
见郡主确实无妨,他这才说了实话,“夫人太小看你夫君了,我是那么容易叫他们逼迫的么?不过是因为我如今刚进内阁,装个傻示个弱反而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不会急着要铲除我。否则就他们那陈腔滥调的三言两语,我会说不过他们么?”
郡主想想也是,自家夫君是探花出身。
这些书生别的不会,说话是最会的,一张嘴就能来一篇文章。
郡主不禁好奇,“你何必示弱?我先前不是告诉你了,太后的意思明明白白,是要你站出来安心扛住的。有太后撑腰,你怕什么?再说了,我背后靠的是宗室,就算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我回家哭一哭,让长辈领着进宫求求情,皇上也不会不保你。”
苏志明摇摇头,“太后和皇上自然能保全我,所以这个内阁阁老的位置,我再年轻资历浅,也必须站住了,不能叫太后失望。不过我只要死咬着不让位就可以了,嘴上让他们占了便宜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也能给太后和皇上减少一些压力,别看他们决断英明,打了朝中老臣一个措手不及。可到底还是顶着极大压力的,这个时候我要给他们分忧,不能反过来多为他们树敌。”
郡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这些官场的事我不懂,不过夫君说的有道理,我方才只是见不得夫君受委屈。这下怎么办,我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苏志明摇摇头,“没有。虽然你让他们很难堪,可出头的是你,又不是我,他们不会想到我身上。你是堂堂郡主,他们也不能去你母家找你的麻烦,何况郡主嘛,天生骄横一些是正常的。让那两个老头吃个亏也好,看得我心里也爽快。”
郡主一听这才放心了,又朝苏志明道:“对了,赶快回去到正房和爹说说吧,他着急得很呢。”
苏志明心中腹诽,看得出来苏衡是很着急,否则也不会把大着肚子的儿媳派出来,还教她乡下婆娘吵架的法子。
这话他也就是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否则别说自己爹,郡主头一个跟他没完。
想到这里,他不禁缓了缓脚步。
“夫君,怎么了?”
苏志明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此番旨意里晋封的人不止我一个,恐怕其他人也会受到同样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