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大皇子的学问越来越好,三皇子也有进步,而二皇子的生母李氏却不受皇上待见,取而代之的是苏幼仪成了艳冠后宫的宠妃。
大皇子和苏幼仪素来交好,越发得皇上偏爱。
再到有了那两个小的,皇上嘴上不说,却时常去永寿宫看他们。还为着他们将苏幼仪的位分提升,又赏赐各种金银宝器,关爱之心再明显不过。
如今再是明摆着表示要封苏幼仪为皇后了,那立为储君的不是五皇子,还能是谁?
五皇子才是唯一一个真正由苏幼仪所出的皇子。
二皇子想到此处,眉头紧蹙。
一旦苏幼仪被封为皇后,四皇子和五皇子也会成为嫡子,那么众皇子之中,便只有他一个是庶子了。
这种落差,让他下意识心里不舒服。
大皇子淡淡道:“父皇的行为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都还没成年,连正式帮父皇打理朝政都没资格,又如何能议论父皇的私事?”
大皇子一派长兄作风,三皇子一听便噤声了,只有二皇子听出了他口气中的欲盖弥彰。
想来立储这件事,大皇子也是心慌的吧?
说来也是,哪个皇子能不对储君之位眼红,大皇子身为嫡长,是最有资格成为储君之人,他担心再应该不过了。
毕竟他和苏幼仪的感情再好,也不是名正言顺的母子。
三人到了乾清宫,表明来看望皇上的意思后,高奇寿进去回禀。
皇上正在喝药,苏幼仪亲手喂他,听见三个皇子来了,苏幼仪笑着看向皇上,“这些日子忙得,倒是许久没看见大皇子他们了。”
别说大皇子他们了,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她也全交给了淑芽和奶嬷嬷他们,根本无暇顾及。
皇上道:“既然你想他们,就让他们进来吧,朕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们了。左右如今疫病的传染已经控制住了,朕也不必担心他们被朕传染。”
起初皇上一直很怕传染到苏幼仪,好在苏幼仪一直康健,身边伺候的宫人和太医也没有被传染,皇上才敢见人。
“是。”
高奇寿退出寝殿,不多时大皇子三人便进来了,站成一排行礼,“给父皇请安,给昭母妃请安。”
“坐吧。”
苏幼仪一抬手,手中的药碗正好喂空了,便将小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扶皇上躺好说话。
众皇子便趁这个时候观望,只见苏幼仪素衣粉裙,头上随意挽着宫髻。大约是怕衣着太素不吉利,她的头上还插了好几支步摇,看起来倒比她平时更华丽些。
皇上面色微白,看起来病得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不过对于习武的皇上而言,能病成这个样子,已经说明不轻了。
两人一个带病一个照顾,苏幼仪倒比皇上瘦了更多,看起来不胜衣裙。
大皇子先道:“父皇的身子可觉得好些了?我们这些日子被拘在偏僻宫中,多次想出来看父皇,却总是被拦着,以至于今日才能见到父皇。”
“朕还好。”
皇上依次看他们三人,三个孩子也瘦了些,不知道是疫病发作之后没有吃好,还是在为什么担心。
“你们都安然无恙,朕便放心了。如今既回了东四所,功课不能落下,该读书读书,该练字练字。”
皇上的口气倒比平日里温和许多,不知怎的,这种温和中仿佛有种临终遗言的感觉,三皇子顿时眼睛湿.润起来。
他知道此刻若哭出来不吉利,没得让皇上伤心,便努力地低下头不让人看见,谁知低下头眼泪反而流得更快,他顿时手足无措。
苏幼仪见到这一幕,立刻反应过来,起身走来挡住了三皇子,“三皇子好像瘦了些,让本宫捏一捏……果然,这肩膀薄了些。”
趁他挡在面前,三皇子飞快地抹了眼泪抬起头。
皇上看着他二人互相配合的小动作,嘴角微翘,只假装没看见。
“可能是这些日子饮食没弄好,所以瘦了些。如今搬回东四所来住,吃的还是御膳房的菜肴,自然能胖回来。”
三皇子说着,苏幼仪慢慢退回去,依旧在榻边坐着。
皇上道:“幸而你们是现在来的,不是晨起。早晨那些来请朕早立太子的大臣又来了,乱糟糟的。”
苏幼仪一愣,不知皇上为何要在几个皇子面前说这个,可皇上的目光虽有疲态却依然清明。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此言一出,几个皇子猝不及防,面上或多或少都表露了对这件事的态度。
大皇子的表情像有些尴尬似的,只抿唇不语。
二皇子立时蹙起眉头,似乎想听到皇上说更多的细节。
三皇子的神态倒最自然,一副不干他事的样子。
苏幼仪差点想笑,三皇子那是什么表情,哪有一个皇子听见立储之事还一脸轻松的?
好像他不是皇子似的。
这样想着,苏幼仪忽又觉得奇怪,三皇子就算真的完全无心储位也会担心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抉择吧?
这个表情未免太古怪了。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儿臣听太傅说过先朝的旧例——”
大皇子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薛太傅说,先帝曾经二废太子,最后更是索性不立太子。在先帝驾崩之前召了群臣到御前宣旨,将皇位交给了父皇。所以儿臣想着,父皇病体未愈,立太子之事并不着急,还是等父皇的病好了再说吧。”
皇上听见大皇子谈及先帝朝时的事,颇有感触,“先帝晚年曾和朕说过,他十分后悔当初早早立了太子。一则使太子恃宠生娇,二则使其余皇子忌惮眼红,三则更加使朝臣站队各为其主。如此一来,朝中的气象就彻底坏了。”
“你说的不错,若朕没有染上时疫,朕也不愿意这么早就立太子。可惜……那些大臣正是担心朕一命呜呼,来不及留下立太子的诏书。”
“皇上……”
“父皇……”
皇上的话说得不吉利,众人听着都不是滋味,皇上自己倒一点都不忌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