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林天河已是一剑递出。
那只是朴实无华的一剑,只见那一袭蓝袍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宛如稚子习剑,返璞归真,又似那醉汉出剑狂放豪迈,两者气质在其身上交加重叠竟是无形间林天河的气息骤然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了起来。
林天河缓缓出剑,清亮的剑身有着耀目的寒芒闪耀,照映出林天河那双冷眸。
眼神竟是痴迷陶醉,令人感到莫名。
见到林天河宛如傻子般的出剑,一剑递出更是没有丝毫真气波动,其血无衣底下的教众更是笑出声来,纷纷嘲讽那递剑而出的林天河。
“哈哈,就这样的一剑还胆敢向我教长老递出,倒是万分可笑。”
“就是,一点修为都没的凡人哪来的胆量挑衅血老大,倒不如让吾将其扒皮抽筋祭我魔功罢了。”
“耶,这可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也还是无衣老大祭炼,我们继续围杀那些正道人士即可。”
一道道话音悠悠落下,不少魔教之人将其捉对厮杀的江湖武者撕裂斩杀之后望向林天河出声嘲讽道,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血无衣修炼魔功自出道以来一路横扫四方高手,败尽各大门派强者,其一身六重天修为可斩七重天,让江湖正道人士可谓是闻风丧胆,更是曾有着一人独灭十大派门壮举,更是三招将其名声赫赫的鬼神剑尊弟子明轩掏心斩杀。
一袭白衣胜如雪,血染青山万重天。
这句话便是当今江湖上形容血无衣的,可见其恐怖之处达到如何程度,人如其名,白衣杀人不染一丝鲜血大概便是形容于此了。
剑芒照耀,映出周遭魔教教众那一张张讥笑嘲讽的面容,宛如走马观花般,但是随即便见那一个个人的脸上表情仿佛为之凝固,其嘴角的笑容竟是一点一点抹平消失,眼中也莫不是有着惊惧之色缓缓流露而出,其一个个莫不是瞳孔放大。
因为在他们的眼前,一袭白衣翩然的血无衣此刻竟已然没有一丝生机,其神情沉醉痴迷,宛如不知自己以赴黄泉依旧陶醉其中一般。
血无衣死了!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乃至众人丝毫反应不过来。
然而众人不知的是这短短一瞬对于血无衣而言却是十分漫长,仿若过了一辈子一般。
先为幻境,后入轮回,在林天河递出一剑的那一刹那血无衣便已陷入其中。
恍惚一瞬,血无衣便仿佛精疲力尽,在那一片电闪雷鸣之中回到了自己心里一生中最为难忘遗憾的一刻。
那是自己入魔的开始,也是造就自己这一生的开始,更是这魔教魔头血无衣的初始。
血无衣原名姚三泽,乃是一名山村的山野少年,有着一名青梅竹马相伴。
然而在那一日,自己的山村被魔教之人所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不甘受辱自尽而死的姑姑,更有以死护己的爷爷,一个接连一个的亲人丧命在自己的眼前。
那群身披黑袍的魔教教众宛如一个个自地狱而出的恶魔一般,他们,胆大妄为,无视一切,更是毫无丝毫道德底线,食童子,辱其女,杀老人,方是任何邪恶丧失人性之事他们皆是做的出来。
那时还是凡人的姚三泽惊惧痛恨的看着那一个个宛如恶魔的魔教之人,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欲望及痛快他感到深深的不解。
为何?一个人视人命为草芥杀了人做了无恶不作的事后为何眼神还能如此痛快。
良知善存的他不解。
在他的世界里杀人,是要受到惩罚的,而且人人生而便有其自己的意义,怎能如此随意而又残忍的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姚三泽不解,直到他与其青梅竹马落在魔教魔头血魔南宫戈手上的时候他才渐渐明白了其含义。
那人将自己两人困于方寸之地戏耍,先蛊惑那青梅竹马,让其吐露出真心话。
生死关头下宁愿死也不委曲求全的女子那便是真正的不爱那个人。
姚三泽心灰意冷,只觉世间再无任何留恋。
然而命运确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不爱汝,汝便如此颓废萎靡自暴自弃了吗?”
“她不爱汝,汝可曾爱过她?”
“既然爱,那么,汝是爱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哈哈哈哈,心?到头来也不过是其身子罢了,得到她的心不就等同于得到她的人吗?”
“狡辩便为掩饰,吾说中了汝内心所想。”
“汝不过是爱她的身子罢了,汝之所以如此仅仅是不甘心罢了。”
“既然汝两所困于此为何不尝上那风雨之乐呢?”
“看她那娇弱模样汝为何不敢强行将之霸占呢?既然已经得不到她的心为何不能试着得到她人?”
“不能?为何不能?说不定得到她的人后便得到她的心了呢?这也是说不准的。”
“吾堂堂一代魔尊又何必欺骗于汝?吾只是在让汝看到属于汝的大道。”
“既然汝两都要死为何不敢霸占尝试一道,享一享那极致的乐趣,若是汝敢吾定不会阻扰,吾之手下也一般。”
“汝,可以为所欲为!”
那晚月黑风高夜中,在南宫戈一句又一句的蛊惑下,火光摇曳之下,姚三泽内心深处仅存的道德开始悄然松动,看着那篝火下环膝抱胸的女孩那娇柔的模样,那纤细曼妙的身影,姚三泽眼神开始微眯起来,眼神变得闪烁不定,脑海中有那一丝欲望与邪念悄然升腾而起。
刚开始这道欲望与邪念宛如一道芥子般,后来却在一声声蕴含着魔性话音的诱惑下被逐渐放大,以至于填满了姚三泽的整个脑海。
念起难灭。
最终,那个少年起身,一步又一步的迈向了深渊。
那道仅剩的道德防线也是随之崩溃泯灭。
那晚,少年在一众魔教的怂恿下竟是将那青梅竹马侮辱之下,感受身体上带来的那美妙感觉。
那一刻,淳朴的少年宛如一只野兽一般,丧失了所有理性与人性,丝毫不顾青梅竹马的求饶与嘶吼,在他耳里如此只是更加美妙罢了,唯有南宫戈的一句记住这个感觉,汝将享用一生。
事毕之后,少年得到了满足,看着眼前肌肤淤青衣衫褴褛的少女少年内心的愧疚之心终是被其唤醒。
少女强忍泪水,奋起反抗,竟是一口咬伤少年。
“我要你去死!你如此对我与那些魔头何异?”少女撕心裂肺的呐喊却是彻底伤了少年的心令其怒火腾升,一巴掌将其呼啸在地。
“再胡言我便把你打死,我不是魔头!你才是魔头!”少年怒喝出声。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少年。
南宫戈动手了,他一掌隔空拍落,宛如拍死一只苍蝇一般,简单,而又粗暴。
那名少女在少年的眼皮底下活生生的化为了一片血肉,宛如一滩猩红的烂泥,渗人无比。
少年宛如一把冷水泼头而下,整个人顿时清醒,他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颤抖无声。
“咶噪”南宫戈当时轻声道,随即便对少年笑言道
“如何?还喜欢她么?面对眼前这滩肉泥汝还喜欢吗?”
少年看着眼前一切愣愣无言。
那一刻,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可能在某个转瞬间,有些人,说没就没了。
“消散了,看不到了,便不会痛苦,想想先前的感觉,多么美妙,何必沉浸于痛苦之中呢?”南宫戈笑道,一挥袖,那滩肉泥便消散不见,宛如世间本没有这人一般。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载,当是如这般潇洒,及时行乐才是,而不是活在痛苦与忧愁之中。”
南宫戈当时大笑道。
“如何,愿不愿意入我魔教,吾可传汝无上功法成那一代高手,世上美丽女子千千万,介时,任你把玩,用之则弃,随心所欲,岂不快哉?”南宫戈笑言道。
话音宛如魔咒般落在少年心头,将他内心深处的恶念勾动而起。
“强大,才是快乐的源泉,只要你够强大这些嘲笑戏弄汝之人皆可弄死。”南宫戈话音落下,一手猛然握紧。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深深震撼刺激到了姚三泽。
那先前围观起哄,怂恿挑逗的魔教教众一个个神色痛苦,伏地卷曲求饶起来。
“汝等知错了吗?”南宫戈当时冷冷出声道。
少年便见一个个皆是高声念叨着错,我错了的话音。
“你们让吾的小兄弟受惊了还留汝等何用?”南宫戈淡然笑道。
话音落下那一片教众皆无声息。
“如何?如此随心所欲何来丝毫不自在?”南宫戈笑道
少年眼前魔头,那一刻,他他知道,自己沦陷了。
那日,少年仰天大笑,以手遮面,泪流不止,神状癫狂。
那一刻,他才明白,道德,在那欲望邪念面前,显得是如此脆弱而又不堪一击。
那一日少年消失了,他自姚三泽改名为血无衣。
回到当初的血无衣愣愣的看着眼前篝火下盘膝抱胸的女孩。
纵然之后的江湖他如风得雨潇洒不羁,但是内心深处确实独留着那么一份遗憾。
纵然血无衣心知此乃一场华丽的梦境。
而这一次,他决定在这幻境之中弥补这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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