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只是司马子夏也不是省油的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很快就了消息,悄悄地派人刺探了一番,却是被唐常宁得知,不得已提前起了兵。
那年濉州也是正遭了天灾,大半年没下过一场雨,民生困苦,唐常宁趁机煽动,这动乱就慢慢地扩散开了。
但朝堂上却是有着不同的声音,有主战,更多的却是主和,主招安,吵闹成一团。
冷眼看了好几个月,等司马子夏腾出手来,只扔了一句有那吵架的力气,还不如想想究竟派谁去?”
朝堂上顿时没有声音。
司马子夏这一句只有一个意思,这仗打定了。
带兵的是李将军,而何金宝却是司马子夏点的名,只说何金宝最近也闲得慌了,让李将军带出去紧紧皮。
李将军跟何金宝交好,就着人提前跟他说了声,也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听说是皇帝亲自点的名,陈霜降不由也呆了呆,她还想着劝何金宝不要去,这么一来却是不能不去,不得不去了,陈霜降只觉得有嘴里面涌起了几分苦涩,不由地问皇帝这是意思呢?”
关于这事何金宝也是想了好一会,才说大约是想着提拔我吧,该是好事。”
陈霜降只听说濉州那最是穷山恶水,地势艰难,民风又是彪悍,几乎人人练武,出名的易守难攻,朝廷人手吃紧,大概是抽调不出太多的兵力来,这一仗怕是很有些悬。
心里面担心不已,又是不敢说,只把陈霜降憋得苦。
也不究竟是时候出的兵,陈霜降也没底,只能是到处打探了,人家都说濉州最是酷热不过,寸草难生,太阳一落山又是寒冷难道,甚至都能冻成冰,气候变化难忍。
陈霜降只听得呆了,忧心不已,想了许久,只能把家里积存下来的棉花全搬了出来,烧热水泡开了油,晒干了,纺成线,织成布,裁了好几件夏装,又是细细地填了两件大棉袄,怕下雨被淋湿,里面还密密地垫了一层油纸。
过完年没多久,司马子夏就下了明旨,二月份的时候,何金宝就要跟着大军一起开拨,陈霜降熬了好几个通宵,总算是把这些给制好,包起来给了何金宝,两眼通红的,也不是熬得还是哭的。
何金宝看陈霜降这样子也有些不忍,只是用力抱了抱,眼里有些不舍,面上却是带着笑,说嗯,我还要留着命,跟你生个女娃的,何珗着实太可恶都不肯跟我亲近。”
陈霜降脸一红,何金宝是怕她伤心,也是揪着他胳膊上的肉拧了拧,说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是一天都不会给你守,立刻带着你的娃改嫁,花你的钱财,住你的房子,让你在地底下哭去……”
所以……一定要活着。
大军开拨是在初二的早上,因为要从司马子夏手里面接个虎符,所以后半夜的时候,陈霜降就起来帮着何金宝收拾妥当了,送他出门的时候,陈霜降犹豫了再三,却终于说了一句这一回要是再弄出个绿珠红珠来,我一定不饶你!”
倒是让何金宝呵呵笑了好一会,用力地在陈霜降脸上啃了一口,才大步出了门。
军营重地,无关紧要的人是不能靠近的,陈霜降只能是找了块高地,远远地看着军队开走,怅然若失,下来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李家的马车,卢素芬正掀着帘子往外看。
怀孕四个月,卢素芬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但人越是瘦了许多,面色土黄,看着很是不好,陈霜降大吃一惊,赶紧上车问了下,卢素芬却是眼泪扑落落地掉。
卢素芬年纪有些大,这一胎怀得很是不容易,几乎是吃吐,几天就瘦了许多,家里面又是不安生,小妾小打小闹吵得厉害,她又是没了力气管,李将军若在倒还好,偏偏这种时候又是出了征,卢素芬只觉得像是吞了黄连一样,苦的很。
陈霜降不放心送了卢素芬回家,只觉得这才几个月没来,这家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主不主,仆不仆的,连口茶都是没人送,跟以前井然有序的样子完全不同。
问一下才,原来李将军心疼卢素芬怀孕,想着找人帮她管家,特地请了乡下的婆婆,那婆婆虽然不是恶人,只不过乡下日子节俭惯了,一到这里几乎都是铺张浪费看不顺眼。
卢素芬害喜严重,难免怠慢了一些,李婆婆却是看不了,就说当年她生了这么多个,从来没这么娇气的,这就是找借口偷懒,卢素芬又是个爽利的,难免回嘴几句,渐渐地这两人关系就淡了下去。
这时候却是有个丫头刻意讨好,李婆婆就长了欢喜,还真听了她的计谋,趁着李将军醉酒把那丫头送了。
引得卢素芬勃然大怒,直接命人把那胆大的丫头给打死了。
那李婆婆却是个胆小的,唬了一跳,就吓病了,老泪纵横地拉着李将军的手说要回乡下老家。
李将军他跟卢素芬感情好,要不是因为没有子嗣也不会纳了这么多妾侍,对于老娘做出这荒唐事原也是气恼,不过他从小没了亲爹,是李婆婆辛苦拉扯他长大的,看她这么一病,李将军又是有几分后悔,又是恼了卢素芬几分。
这才多大点事,以前多少也纳了,何必下这么狠手,还把老娘给吓病了。
这事过后,面上虽然没显,夫妻之间毕竟是有了些裂痕,那些小妾也是趁机冒出来闹上一些事,卢素芬管不了事,接手的小妾又是绵软没魄力的,渐渐地就沦落到了现在这么一副样子。
陈霜降跟卢素芬一向交好,在她被人污蔑流言满天的时候,也是亏了卢素芬坚定不移地表态,狠狠地拉了她一把,不然陈霜降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看着这么一个人居然被逼迫到这种地步,陈霜降也是叹气,想了一会,说总是要先顾着肚子里面的孩子,要不搬我那边去住,那边清净正好安养的。”
卢素芬想了一会,就点头同意了。
李婆婆还居住在府里面,就算是卢素芬跟她不对盘,也是不能不辞了长辈,于是就带着陈霜降往李婆婆这边来。
李婆婆估计是真被吓到了,没让卢素芬进去,陈霜降只能是一人上前,说了几句话,本想着该去备些礼的,卢素芬只撇嘴说,就给两个钱就好了,好给了又不认识。陈霜降只能是包了几个小银馃子送出去,果然就看到李婆婆眉开眼笑,哪里还管陈霜降在说,连声答应了。
等了几天,卢素芬果然是带了人。
何家庄子总共也没住几个人,房子造的又是大,陈霜降怕着卢素芬上下楼不方便,就把她安置在了一楼,下人住在后面,还有个小厨房,想做也行,跟着何家并也行,倒是也方便。
虽然是暂住在何家,卢素芬也是不能一个人,光是下人就了好几房,都是心腹殷勤的,自然是伺候得卢素芬舒服,时常又有陈霜降做了好吃的送来,又没烦心事,卢素芬倒是一天好似过一天了。
只对着陈霜降说难怪你不嫌麻烦地要住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的。”
陈霜降也只是笑,看着豆荚熟了,就摘几个下来,说看看这是炒了吃呢,还是做包子吃了?”
“这豆荚也能包包子的,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怪的!”
正笑闹着,却是看着春红说,外面来了一个宁大夫,来这边看诊。
陈霜降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上次卢素芬说的那一个神医,不过距离上次她去那边医庐都已经是有两三个月了,这大夫才是姗姗来迟,要是家里真有急诊病人的话,那……
既然来了,陈霜降总想着请人家大夫进来的,谁想春红去了,等一会又是说那大夫不见了。
陈霜降觉得奇怪,就出门看了看,却是看到那大夫正蹲在棉花地里面,抓着一根杆子,喃喃地也不在说。
陈霜降还以为这大夫是好奇,因为这棉花开花的时候也是缤纷好看,时常有人路过会觉得稀罕摘上那么一两朵,倒是把陈霜降就给心疼的,赶紧说那是我家种的,不能摘了。”
那人一回头,却是个格外年轻的小伙子,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生着一张黑脸,牙齿倒是白,笑起来只觉得两弯,跟小月亮一般。
“这是太太家种的,还是头一回见着周朝种棉花的,长得真好啊。”
问了一声才,原来这个居然就是卢素芬说的神医宁良,不由让陈霜降大吃一惊,问了句你几岁开始学的医?”
宁良没有回答,倒是把卢素芬乐得前俯后仰地笑,说我就说霜降比我厚道,我头一次见他的时候,可是直接问了你莫不是骗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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