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今天你别送我了。”陈采春扯着那一身火红的嫁衣,笑的很是勉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就算是没有陈霜降那也是还有其他女孩子的,这村子里面陈家的亲戚很多,想找一个岁数相当的丫头那是再容易不过了,而且送嫁的姑娘,那是有专门的红包可以拿的,乐意去的人多着呢。
不过陈霜降很有点自欺欺人地想,只要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只要不去想,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对于陈霜降说不去送嫁的事情,杨氏果然大发雷霆,那红包可是不小的一份,杨氏很是心疼,气的拿手指狠狠地戳着陈霜降的额头骂:“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种败家的崽子来!”
这边的风俗,婚宴是在中午的,所以天刚亮的时候,杨家的轿子就到了陈家门口,陈霜降也看到一身喜庆的新郎杨柱。
对于杨柱这一个表哥,因为年岁差的有点多,一直不大亲近,见面也少,陈霜降对于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好几年前,现在一看,更是胖得不成样子了,脸圆的跟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一样,一副将军肚更是凸得跟怀胎八月一般。
因为喜服下摆比较长,杨柱穿不惯,过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差点没摔跤,杨柱暴躁地对着门槛踢了一脚,本来还想骂上一顿的,但是总算是还知道今天有不少人在看着,硬是忍住了。在陈霜降给他端上桂圆莲子茶的时候,杨柱居然很轻佻地对着陈霜降说了一句:“小表妹越长越水灵了。”
陈霜降忍了半天,才没有当场把杯子砸到杨柱脸上去,只是愈发地觉得陈采春前途坎坷,要跟这样的一个人相处一生,想想都会觉得想哭。
进了门槛,喝了桂圆莲子茶,因为不能耽误良辰吉时,陈采春神色决绝地上了花轿,连哭嫁的架势都没做,引来了围观的人们一阵议论。等嫁妆的箱子抬出来的时候,这种议论声更大了,陈采春的嫁妆只不过区区的十二抬,而且还是轻飘飘的,很明显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压着箱底。
连杨柱这么粗心的人都觉得有点异样,不时地回头瞧上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实在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没有等这边的事情忙完,陈霜降就偷偷地跑了出来,沿着堤坝慢慢地往何家走回去,忽然就觉得这个家里似乎再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留恋的了。
等走到半路,陈霜降倒是突然想到那天晚上自个似乎是救了一个人,本来打算回到村子里找几个人去看看的,后来事情一多,陈霜降立刻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到脑后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天两夜之后,再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陈霜降才很迟钝地想到了那一个当时还昏迷着,明显身体虚弱的人。
赶紧冲了过去看看,那块大石头后面还残留着红色的鸡蛋壳,但是到处都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了。
连红鸡蛋都吃掉了,那就表示那个人还好好活着,没有被那晚上的潮水给冲刷干净了。反正只要证实没有因为自个的失误而害死一条人命,陈霜降就心安了,至于那一个人最后究竟去了哪里,陈霜降自个还有一堆的烦心事呢,根本没有心思来理会旁人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连脸都没有看清楚过的陌生人。
给周嫂子俩夫妻带了些红鸡蛋跟糖包,也算是通告了他们陈采春的婚事,只是受这个事情的影响,陈霜降的精神就有点恹恹的,干活倒是还用心也没出什么差错,但是那种表情,光看着就觉得有点心灰意冷一般。
周嫂子看不过眼了,就装了一些小菜交给陈霜降说:“夫人说表姑娘喜欢我做的小菜,要我送一点过去,你给我拿过去,顺便在园子里逛一逛,别太晚回来就成。”
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想周嫂子也是好心,想让她出去散散心,陈霜降也不好意思了,抿着嘴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李兰佩并没有在她住的院子里,她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说,跟何金宝去附近湖边玩去了,然后看看陈霜降拎着的食盒,笑着问:“姐姐这是送给我们家姑娘的吧,我们正想送点心过去呢,那就麻烦姐姐帮着一块送了,也好让我偷个懒,好姐姐。”
陈霜降点头应了,那小丫鬟就高高兴兴地跑回去拿了点心,把食盒并了并,又重新交给陈霜降,然后格外的还有一小包,放在陈霜降手心里,说:“这两块是姑娘赏我的,味道还挺好,就当跑腿费送给姐姐了,千万别嫌弃的。”
打开看了看,原来是绿豆糕,陈霜降含了一块,果然清甜可口,然后就拿着剩下一块,往那小丫鬟嘴里一塞,说:“果然是表姑娘家教出里的,跟我们乡下丫头大不一样,看这嘴甜的。”
闹了一阵,陈霜降看食盒已经装好了,就拎了起来,顺着那小丫鬟指的方向,向湖边走去。
等到了湖边,陈霜降才发现,原来不只有何金宝跟李兰佩两个,居然还有个何金贵,似乎是吵了架,气呼呼地站在一旁。
陈霜降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去,那边何金贵已经听到声响往这边看过来了,陈霜降只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近了说:“二少爷四少爷表姑娘,我拿了点心小菜来。”
“是哪里送来的?”李兰佩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笑起来嘴角就有两个小酒窝,用俗话来说,那就是长的跟年画上的金童玉女一样好看。
“点心是表姑娘院子里拿来的,小菜是周嫂子送来的。”陈霜降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把食盒打开,一碟菜一碟点心地摆开。
吃过一次周嫂子做的小菜,李兰佩就惦记上了,这时候一看立刻就高兴了,赶紧对着何金宝的方向喊了两声,拿筷子挟了一口,很满足地眯起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