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遇到了舅舅,舅舅是去春来国采买药材的,几大马车的药材,装的满满的,春来国对大宁过去的商人很是礼待,因为他们认为大宁的商人都是给他们送银子的。
当时城内一片混乱,舅舅自然也打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之前看到过我们被兵士追击,知道我们便是春来国兵士口中的大宁密探,当他看到我们在城门口徘徊时,主动找了过来。
将我们藏在装了药材的大的麻袋中,周围用药财填充,袋口扎紧,即使那些城门守卫一袋一袋的查,只要不将袋中的药材全部都倒出来查看,就查不到我们。”
“我们顺利出了春来国都城城门。”
秦叙说着,握了她的手,“舅舅救了我们二人的性命,我们一起回了望青城,我便问舅舅,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当时舅舅并没有要求什么,不但银钱财物没有接受,连人情都没讨,更是连他是哪里人住在哪里都没有说,若不是商队雇来的镖师们唤他李老爷,我甚至不知他姓什么。”
“只是第二年,我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却是舅舅写的,他在信中说了他的身份,并道他带着那几车药材回京城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即使有镖师护着,那几车药材还是被抢了去。”
秦叙叹了口气,“我看到信时既吃惊又懊悔,当初我应该派人送他们回去的,只是因为看到跟着他们的镖师有十来个,武艺虽然不是多高,但是对付普通的匪贼应该够了,哪里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事。
舅舅在信中说那几大车药材是他几乎散尽家财才得来的银子去春来国购得的,经此一劫,家道败落之势已无法阻止,他自己更是病重多时,恐命不久矣,因此拜托我看在他帮过我的份上,多照应一下同在望青城的岳母和你们姐弟二人。
我自那时方知望青城的顾同知夫人竟然是救命恩人的妹妹,自此也常常关注同知府的事,只是后来岳母病重去世,你和信哥儿又在顾府内宅,我无法见到你们,还曾让秦孝他们去扒过顾府的院墙,听秦孝说,他还拿石子打过顾其仪。
后来在城外遇到你们,信哥儿想和我学武艺骑术,我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顾冬雪虽然早就猜到舅舅与秦叙有些渊源,听到他这一大番话,还是久久无法回神。
“秦孝拿石子打过七妹妹,什么时候的事?”顾冬雪诧异。
秦叙道:“听他说,好像是在她与你争执时候,话说的很难听,言语嚣张,秦孝忍不住,才出手教训她一番的。”
这应该已是她上辈子的事了,但是顾冬雪上辈子的死与今世的重生,中间只不过隔了月余,因此上辈子的事顾冬雪仍然记忆鲜明。
她听到秦叙如此说,脑中便回忆着,自己与顾其仪争执的时候还挺多的,毕竟在顾家出事前,顾其仪都挺嚣张的。
只是当时她既然被石子打中,必定表现异常。
她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场景,那是李氏死后没多久,具体多长时间她记不清了,因要为李氏守孝,家里人只能穿素衣,吃素食,这对顾其仪来说,怎么受得了。
但是这是规矩,在这方面顾邦正一向严格按照规矩执行,即便是宋氏跑到顾邦正那里说情,说什么顾其仪年纪太小,天天食素对身子不好之类的,顾邦正不但没有同意,反而训斥了宋氏一番。
宋氏为此事,落了个没脸,还被孟氏和顾良玉嘲笑,因此更是生气,将闹着要吃肉的顾其仪训了一顿。
顾其仪心下不忿,从宋氏那里跑出来,正巧在路上遇到自己,那时信哥儿刚刚两岁,她便指着信哥儿骂他克母,言辞极其恶毒,那时的顾冬雪还比较软弱,但是也是忍不住了,便训斥了顾其仪几句。
这便如捅了马蜂窝,顾其仪骂得越发嚣张了。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顾其仪忽然扑通一声朝自己跪了下来,大家都惊讶万分的看向顾其仪,不知她为何会如此。
而且奇怪的是,顾其仪自己似乎比他们还要更惊讶,并呵斥自己的丫鬟,“还不扶我起来!”
顾其仪的丫鬟慌慌张张的将她扶了起来,顾其仪狠狠瞪了顾冬雪和顾信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这才扬长而去。
那时顾冬雪以为顾其仪是骂的太投入,肢体动作太过频繁,所以才重心不稳跪了下去,那时还在心里说着活该。
现在听秦叙这样说,或许并不是顾其仪自作自受,而是有人在帮他们姐弟。
“在想什么?”秦叙见顾冬雪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顾冬雪便将自己想到的事与秦叙说了一遍。
秦叙点头,“应该就是那次,我听秦孝说,他打的就是膝盖处。”
他这句话说完,屋里又沉默了。
“少爷,少夫人,现在可以上晚膳了吗?”沉默中,阿豆进来禀报道。
秦叙点头,“上吧。”
等阿豆退了出去,他道:“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你现在经不得饿。”
“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因为我舅舅的原因?”
顾冬雪还是将这句藏在心里一天的话问了出来。
“是。”秦叙知道这无法隐瞒,而且他也不想瞒她。
在顾冬雪怔怔的目光中,他不等她说话,立刻又道:“我对你的确不是一见钟情,却是再真不过的日久生情。”
顾冬雪眨了眨眼,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酸的,泪水就那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
秦叙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说着,便伸手要为她拭去泪水,顾冬雪抓过他的手,将脸挨到他的衣袖处,蹭了蹭,直接将泪水蹭干净了。
秦叙讶然,顾冬雪却展露出今晚唯一一个笑颜,因泪水而更加灿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秦叙,真真是明眸皓齿,好看的紧。
“我终于安心了!”她道。
秦叙见她不但不流泪了,反而笑了,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以前我不知道我们这桩婚事是如何得来的,我不知道这么好的日子我是凭什么获得的,更不知道你为何要对我,对信哥儿如此好。
日子虽然过的舒心,但是就如那水中月镜中花,总感觉有几分不真实,即便后来我觉察到你对我对信哥儿是发自内心的好,可是心中却总觉的有一颗石头没有落下,就怕哪天知道了当初这桩婚事得来的原因,是我无法接受的,或者是你弄错了对象,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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