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香本来就挺累的,和陈家人斗智斗勇两天,如今好不容易脱离陈家,正是心神放松后最为疲惫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推辞,只感激的道:“那就多谢五妹妹了。”
吴氏更是满脸感激的拉着顾冬雪的手,“雪姐儿,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顾冬雪回握了吴氏的手,“大伯母不用和我客气,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吴氏点头,“你说的对,顾家那么大的劫难我们都过来了,以后还怕什么。”
安置了吴氏和顾怀香母女,顾冬雪便让人将孟江唤了来。
“吃过饭了吗?”顾冬雪见站在下方的孟江,先问道。
孟江恭敬的回答道:“回少夫人的话,吃过了。”
顾冬雪点点头,“和我说说你去陈家之后发生的事吧。”
“小的跟着陈二爷是昨天快临近晌午的时候才到陈家的,当时陈家正在吃午饭,只不过大夫人和二姑奶奶并不在饭桌上,陈二爷便问二人去了何处。
陈老爷并没有答话,倒是陈老太太一开始还有些支支吾吾的,但是陈二爷问的急,她索性就直接发了脾气。”
孟江说着,便学起了熊氏的口气说道,“我是你娘,有你这么跟你娘说话的吗?她们在地里干活呢,又不是不给她们吃饭,我们吃过后自会给她们带饭的,你这个不孝子,为了媳妇跟你爹娘在这里大小声,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陈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小的就往桌上看了一眼,桌上的几碗菜只剩些汤水了,小的还抽空到厨房看了一眼,也没看到任何熟食,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野菜窝窝头被放在一个海碗中,似乎正是陈家人准备带到地里给大夫人和二姑奶奶吃的。”
“陈二爷也看到了那两个野菜窝窝头,脸色顿时就变了,也没有留在家里吃午饭,径自就去了地里将大夫人和二姑奶奶给带了回来,让二姑奶奶重新做了饭我们一起吃。”
顾冬雪问:“熊氏和那陈家大媳妇就没有阻止?”
孟江道:“怎么没有阻止,陈二爷让二姑奶奶去舀米的时候,陈老太太几乎想要和陈二爷拼命,陈家那位大太太也在旁边说着酸话,就连陈三爷也时不时说搭上一嗓子。
还是陈二爷最后说了一句,‘娘,你莫非连儿子也想饿死,这么多年以来,儿子交给家里的银子也够儿子吃这一顿饭了吧?’”
“陈家老太太听陈二爷都这样说了,愣了一下,很是吃惊的看了陈二爷一眼,只有那陈家大太太还在说些酸话,陈老爷喝止了她,这才看向小的,问小的是何人,来做什么?”
“小的就回答说是少夫人派小的来看看大夫人和二姑奶奶,没直接提分家的事,直等到吃过午饭后,由陈二爷提了这件事。”
后来自然是一顿拉扯乱撕,熊氏自然不愿意放了吴氏和顾怀香这两个免费又能听她使唤的劳力,不仅是熊氏不愿意,可以说陈家人除了不在家的陈大牛,和当事人之一的陈二牛之外,每个人都是不愿意将二房分出去的。
只是这次陈二牛下定了决心,并没有被熊氏的一番唱念做打,陈老爷的大道理,陈家大嫂的酸言酸语,陈三牛的故意挑衅打消早就下定的决心。
陈家人见陈二牛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坚决,心里也渐渐明白仅仅靠家里人的力量无法改变陈二牛的决定,最后陈家人将连家坳的村长找了过来。
连家坳的村长是个精明的老头,他对于平日陈家人苛待吴氏和顾怀香的事心中早有想法。
无论怎么样,吴氏和顾怀香毕竟是落魄的大户人家的女眷,俗话说破船还有三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这些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连家是连家坳的大姓,村长也是姓连的,那位连村长和村里的一些受尊重的老者们被请到连家来,陈富贵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村长和几位老者,那熊氏更是一口一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类话来拿捏陈二牛。
村长却是一眼就见到了孟江,心里便微微一动。
村长并没有听陈家其他人的一面之词,又问了陈二牛吴氏和顾怀香。
陈二牛便将吴氏和顾怀香这些天的经历都说了,并万分愧责的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但是我想要尽力做到两全。
虽然我人一直在卫所,但是每个月的饷银可是一分不少的给了家里,全部孝敬父母了,现在我想搬出来住,也实是没办法。
怀香不得母亲的喜爱,这可能是她们婆媳之间没有缘分,我真怕长此以往,母亲被她气出个好歹,这样我可不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可是我娶怀香,承诺奉养岳母,那是遵皇上圣旨行事,经过卫所范都统见证的,因此是万万不能休妻的,所以无奈之下只得分出来,以后该孝敬父母的我一定不会推搪,还请连叔和各位叔伯们做主。”
陈二牛话说的得体,其中既表示了自己孝敬父母的决心和这么多年以来孝敬父母的事实,并且说明了他和顾怀香的亲事不仅仅是他们陈家和顾家之间的联姻,又阐明了这其中还有皇上的圣旨和范都统的关系。
所以是万万不能休妻的,即便陈家二老再不喜爱顾怀香,再看不顺眼吴氏,他都不能休妻。
连村长也不是傻子,知道即便陈二牛这话有夸大成分,但是其中不乏事实依据,虽然说真要休妻了,谁又会关注他一个小小伙头兵的婚姻状况。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连家坳何必惹这样的麻烦,他一个小小连家坳的村长就更没有必要惹这样麻烦了。
因此连村长也不戳破陈二牛的话,他平日里也知道陈家人对吴氏顾怀香母女的态度,因此心里倒是认为分了也好,也免得以后惹出更多的麻烦。
陈家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同意的,而孟江便在这时顺势取出了那张由陈富贵和熊氏签订的契约,上面白纸黑字以及陈家夫妻的画押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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