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抬头看向陈煦,确定他不是玩笑话之后,她俏皮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脸色也渐渐变白就好似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心口刺痛的难受。
梦瑶起身、下床,她趿着鞋子走向房门,开门、关门,直到走出房间,她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相公……”
冯清目送梦瑶离开,她轻轻唤了陈煦一声,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凭心而论,她当然不希望被梦瑶搅局,可看到梦瑶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又特别的不是滋味,或许她应该拉住她,哪怕挽留一句也好。
“别多心,梦瑶没事儿的。”
陈煦嘴角微微上勾,面部肌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这话与其是宽慰冯清,莫如说他在宽慰自己,他知道他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尤其不能用这种严肃的口吻。
洞房花烛夜,绝大多数女人一辈子只有这一次,陈煦不想让冯清不快。
“清儿,夜深了,咱们也早点歇息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
冯清怀着身孕,两人即便没有欢?爱,她也不会多心,只是若没有洞房花烛,岂不要辜负这良辰美景。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陈煦偎着冯清坐在床边,吻她晶莹的耳垂、滑腻的脸蛋最终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又腾出双手替她解带宽衣……
此情此景,陈煦忽的想起早些年跟秋月圆房的事儿,那时梦瑶各种理由的进进出出,今天她还会这样吗?
陈煦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就是犯贱,他竟然期待着梦瑶前来搅局。
“清儿。我还是得去看看梦瑶,我有点不放心。”
冯清微微一怔,有种释然亦有点失落,陈煦捏了捏她精巧的鼻子,道:“等我回来。”
陈煦径自去了梦瑶房里。没有看到梦瑶的身影,他匆匆出门,刚要去秋月房里问问,他忽然听到角落的黑暗处传来女子压抑的嘤嘤的哭声。陈煦心中一动,他三步并做两步抢到哭声的跟前,但见梦瑶蜷缩在冻得硬邦邦的泥地上。她双手不住的擦拭着脸上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陈煦以前不信,他现在终于信了,梦瑶红肿的双目就仿佛两道泉眼,泪水汩汩的往外冒,越擦越有泛滥之势。
泪水、清涕、还有地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涂在梦瑶秀美的脸蛋儿上就放佛开了一间杂货铺子,陈煦又想到在金陵刚找到梦瑶时的情形,那时的她跟现在一样脏。
陈煦想着梦瑶这几年过的日子,他感到心口一阵痉挛,他曾经誓说不再让梦瑶受半点委屈,可他竟然食言了。
“梦瑶,别哭了。刚才都是我不好,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梦瑶不语,她将头面埋在衣袖上继续呜呜的哭,哭得让人心酸。
陈煦叹了口气,他蛮横的将梦瑶拦腰抱起来抱进冯清的房里抱到她的床上。陈煦向来一诺千金,尤其对女人,既然跟人家说了等他回来,他哪能让人独守空闺?
陈煦三下五除二的扯去了梦瑶身上的衣服,将她冻得冰凉的娇躯顺进被窝里,然后接过冯清递来的热毛巾细心的拭去她脸上、手上的泥污。唯一擦不尽的就是她眼眶里的泪水……
陈煦左拥右抱,梦瑶睡在最里边,冯清吹熄蜡烛,她则躺在了最外边。
三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房间里只有陈煦爱抚两女的悉悉窣窣的声响。冯清很敏感的微微弓着身子。陈煦了然,他歉意的搂住她的腰肢轻轻摩挲她的小腹,那里有他们爱的结晶,黑暗中虽然看不真切,他却看到冯清嘴角浮起一丝满载母性光辉的笑意,她身子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至于梦瑶,陈煦在她冰冷的躯体感觉不到往昔的丰腴,此刻甚至有几分骨感。心里倍感痛惜,他只想补偿她爱她狠狠的爱她。
陈煦将梦瑶抱得紧紧的,她几乎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梦瑶,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你了。”
梦瑶继续沉默,她只是并拢双腿不让他那不老实的右手得逞。
陈煦不以为杵,他吮着她的耳垂道,“梦瑶怎么是赖皮呢?想当年我们梦瑶还是姑娘的时候登门求亲的人围着四九城能绕一个圈,梦瑶一个也看不上,她心里就认定了我这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穷小子,可我却没有好好珍惜,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梦瑶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她心里爱着我不想让我难做吗?我怎么可以说梦瑶赖皮呢?”
“好梦瑶,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
陈煦说到口都干了,梦瑶的意识与肉体方才合二为一,她微微扭动身子,陈煦喜道,“梦瑶,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我的胳膊都麻了。”梦瑶悠悠的说道。
陈煦也麻,不过梦瑶是姑奶奶,他赶紧给她按摩;然后梦瑶又说要解手,陈煦又亲自递便盆。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梦瑶光着身子下床冻坏了怎么办?
梦瑶肯说话,陈煦一颗心放回了肚里,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然后奸计得逞,他爱了梦瑶一回。
陈煦当然不能厚此薄彼,哪能冷落冯清,冯清羞得不敢睁眼,她只说不要压她肚子,不压有不压的爱法,这岂能难倒陈大官人?冯清沉沉睡去,陈煦又狠狠的爱了梦瑶一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他只觉得还没睡多久就到了起床的时候。
腊月二十六是冯清回娘家的日子,新娘子已经起床打扮了,梦瑶借口腰酸乏力她依旧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三人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昨夜的事儿。
秋月她们都来了,帮着冯清梳妆打扮,头上盘起的妇人髻宣布她正式告别了少女的日子。
盈盈在旁边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清姐姐珠胎暗结,她只能做少女打扮掩人耳目,好在今夜夙愿得偿;而她这有夫之妇亦是名不副实,谁肯相信她到现在还是黄花闺女?娘亲几乎要怀疑她不能生育了,可恼她又不能解释,想到这儿不由瞅了陈煦一眼,这狠心的人难道要她一个女孩子主动求?欢?那岂不羞死人了?
新姑爷登门,冯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酒足饭饱之后,陈煦与岳父母告别,明天是他与思柔的大日子,家里还有好多事儿需要筹办,他不能多做耽搁。
当然,这种话不能跟岳父母明言。
夫妇二人驱车回家,一路无话,回到家就开始筹备迎亲事宜,直忙到掌灯时分,一切才安排妥当。陈煦屡做新郎官,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为了不让诸女感觉受了冷落,他走马灯似的出入于她们房里,把自己当成小陈子般服侍她们宽衣上床,虽然掉价,他也乐在其中。
陈煦最后一个去了梦瑶房里,然而直接拴上了房门。
“相…公……”
陈煦点了点头,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梦瑶榻边,梦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按在腿上扯下了下裳,然后房里就传出清脆的巴掌声以及梦瑶呼痛的声音。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陈煦只问了这一句话,梦瑶又委屈又惊愕,她哪肯服软?陈煦有种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劲头,梦瑶不肯服软,任她哭闹挣扎,他就是不肯停手。
臀部火辣辣的痛到麻木,梦瑶极度怀疑她那儿都被打肿了。夫妻过日子,针尖对麦芒总不是解决的办法,梦瑶终究没拧过陈煦。
“你不要打了,我错了,我不该搅和你跟冯清的好事儿。”
梦瑶抽抽噎噎的说道。
陈煦顿了一顿,他又继续之前的动作,梦瑶气苦道,“人家都承认错了,你还打人家?”
“不是因为这个。”
“我不该…不该使小性子。”
“……”
梦瑶连说了好几个理由,陈煦都说不对;梦瑶忍无可忍,她冲陈煦嚷道,“你要是讨厌梦瑶就直说,大不了给梦瑶一纸休书,反正你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梦瑶才不受你的气,你松开!”
梦瑶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被陈煦休弃,她昨夜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这话说出口,她亦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至于之后要去哪里、做什么,她真的不知道,或许她五年前就该死了。
陈煦忽然停手,他看着梦瑶变得毫无神采的双目道,“我打你是因为你不该糟践自己的身子,你生我的气,你可以跟我吵、跟我嚷,我都能理解?可你为什么要趴到那冰冷的地上?你这是惩罚你自己吗?你知不知道要是因此真落下什么病根,我是会心痛的……”
梦瑶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忽然将头埋进了陈煦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一刻也不想松开。
昨天夜里陈煦的话真的伤了她的心,陈煦主动认错,梦瑶嘴上、身体上原谅了他,心里终究有一丝裂痕,也正是因为如此,梦瑶不是以前的梦瑶,她说话做事少了几分随性多了一点顾及,这是陈煦不希望看到的。
直到刚才陈煦说出那番话,梦瑶心中的隔阂消失的无影无踪,别说陈煦打她屁股,就算陈煦掴她耳光,她也不会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