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叨跪起身,小心的挪动身子,处处酸疼的感觉好像万蚁噬心,牵一发动全身令他备受折磨。Www..Com
仔婆婆听到浊重的喘气声,扭头见风小叨捱了过来,她伸手扶住他虚颤的身子,不由得调笑他一句:“你跟个昨日黄花的大姑娘似的,春宵一度,今早娇喘。瞧这身子骨弱的,难怪雨肖天拿你泄火。”
风小叨别眼瞟过去,仔婆婆立刻收声。他气哼一声,辩驳道:“雨肖天那个混蛋是沾了**的光,真要凭本事,说不定谁强谁呢!这仇我暂且记下,不日连本带利向他讨回来,雨肖天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哼!”
仔婆婆很想问他,如何个讨法,强雨肖天一次?……嘴硬的小子。
风小叨向外看了一眼,不禁唏嘘,心道仔婆婆好定力。他瞧见外面的阵仗难免心里咯噔一下子,仔婆婆居然还有心思和他谈笑风生。
园子里人影憧憧,个个儿身着青灰布衣,手执兵器面容肃整,一众人等分成几拨儿,行动有素的依次搜查各个角落,人虽然多,但场面并不混乱。
风小叨暗暗心惊,观其行之利落的察捕阵势,显然不是乌合之众。单就这帮人均等齐整的质素远非参差的绿林流寇可比。
风小叨悄声对仔婆婆说:“婆婆,他们看着不像武林中人,瞧他们的阵势,似乎是朝廷的人。”
仔婆婆闻言一笑:“朝廷的人又如何?照杀不误。”
“杀归杀,我是担心他们若真是朝廷的人,园外肯定还埋着伏兵呢。婆婆,你带着多少个震天雷?”
“十多个,你放心,我不会没分寸把这里炸平的。”仔婆婆心中有数,她打眼一瞧便知外面那些细皮嫩肉的白净小子们不是江湖上风吹雨淋的糙老爷们儿,再看他们进退有据、训练有素的搜捕方式自然推断出这些人的来历。“他们这是在探草引蛇呢,给官家卖命的就爱搞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言下之意,见钱眼开的江湖流派全都豁了命,人之急欲下没几个遵循章法,安心配合他人指挥的主儿。
风小叨想起‘友嗣方食’的后花园如迷宫般架设的水道回廊,好像有一处入口就隐蔽在他住的西厢房东面的树林丛中。他说:“婆婆,你瞧东面,就是那个拿马叉撩树叶的小子,看到没?再往里面有一处能通到后园去的狭口,进了后园,咱们就有藏躲的地方了。婆婆你也可以省点震天雷。”
仔婆婆一听这话,心道:总算没白疼这混小子,知道替自己家省东西了。倘若花婆婆发现震天雷的数量大幅减少,肯定要大发雷霆。不过,花婆婆确实是小气,这震天雷本是防身用的,与其任它放久了生锈,不如物尽其用。
仔婆婆觑了风小叨一眼,说:“好小子,知道我是瞒着花婆婆私自出谷的了?”
风小叨笑道:“花婆婆即使让婆婆出谷,也舍不得给你这么多震天雷,她只给我四个保命,你带了这么多震天雷,可想是偷的。花婆婆要是知道你把花药谷的防备家当全带走了,她会气疯的,所以我们还是能省则省,将来花婆婆也不会太为难你。”
仔婆婆想起花婆婆发脾气的样子就忍不住肝儿颤,她低语道:“算你有良心,还惦记着替我找补,行啦,废话少说,花婆婆再怎么样生气也不会疯到杀我出气的。园内这些小子们好对付,就是怕园外的那些人里有弓箭手,他们要是放冷箭,咱们就全交代到这儿了。我来的时候特地把马车安置在后门,马车是加固了的,不怕他们的弓箭。”
“婆婆英明。”风小叨油然钦佩仔婆婆的远见卓识,加了固的马车和玉骢马,想象一下,一架金刚包衣的马车和一匹全身铠甲的铁马,是什么概念?花药谷的物件全是这等匪夷所思,强大到以一敌百的神器。
门外搜捕的人搜完了东厢房,抬出了十几具尸体,风小叨心里疑惑,昨个儿雨肖天只杀了张金,余下的锦衣卫虽然被废了招子,但全留着活口,按道理不该一命呜呼,他猜想外面这些人为免麻烦,不愿增添己方负累所以对着喘气的伤兵心狠手辣挨个补一刀,彻底送他们归西。另一种可能是,西厂叛徒张金等和外面这些人不是自己人。
前一种倒还好说,官家的人向来尔虞我诈,薄情寡义。若是后一种,那外面这些人极有可能是雨肖天的死对头东厂派来的。他和雨肖天的行踪保密,东厂如何确准他们在这里,而且还能这么快赶来清剿?
风小叨脑际一闪,大胆的设想,可能是张金通知东厂来这里助势的,这样的话,就算他张金刺杀失败,雨肖天仍旧躲不过东厂追兵。
东西厂势同水火,因相同目的而勾结的东厂番子和西厂叛徒即使一丘之貉,也不可能坦诚相待。那么东厂的人对西厂叛徒的绝杀便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风小叨神色一黯,他和雨肖天的关系比之东厂和张金等人的沆瀣一气又能好到哪去?别人为了杀雨肖天而联合好歹有个共同目标,他却与死太监各安心眼,他不计较某人脾气臭穷讲究,百般讨好的鞍前马后,结果呢,还不是被当作一块破抹布,用完即丢。
丢便丢吧,但雨肖天也不能一点旧情不念的陷他于绝地!风小叨始觉胸闷,一口气卡在胸间涨成难言的苦涩。如今他落入豺狼手,连累仔婆婆一同面临危险,不知身在何处的雨肖天作何感想?
直到此时风小叨仍然期望雨肖天是无心之失,造成他的危局。假如不幸被仔婆婆言中,雨肖天是故意丢卒保帅,让他做替死鬼,那他就更得揪出这个混太监,质问质问,他就不信!不信雨肖天过往中不着痕迹关切他的只言片语真无一丝情动!
仔婆婆眼见搜捕的人迫近西厢房,在他们踹门而入的一瞬,推窗丢震天雷,提手把风小叨扔出窗外,仔婆婆跟着跃出窗口,临走前不忘甩了颗震天雷给房中人作临别礼。
一时接连两声巨响,风小叨跌坐在墙根,目睹一幕惨剧,而后闯入房中的人也被外面的动静吸引,还没及反应过来就魂归黄泉路。
仔婆婆撩起风小叨,道了句:“风儿,夹紧屁股。跑!”
风小叨几乎丧命一样跟着仔婆婆狂奔,惶急时刻根本注意不到自个儿的不适,连疼痛也麻木了。仔婆婆的动作一气呵成,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适才那两下子震得敌人一愣,现下一老一伤的屁股后跟着一群追兵。
仔婆婆徒手砍、劈、撩、刺,眼花缭乱的手影炫得风小叨眼疼,他竟还不知仔婆婆有这手,早知道当初劈柴用啥斧头,学会仔婆婆的手刀比什么不强。
仔婆婆断后,打退为首几个贴身追来的敌人,向着两步外的人群里丢了两颗震天雷。风小叨紧接着喊道:“婆婆,这里。”他扒开掩映的枝叶,就见眼前出现一臂宽半人高的假山狭缝,风小叨刚委身趴下,不察屁股上挨了一脚,这一踹可不轻,风小叨直接飞着穿过洞口,身子像一布袋面结实的落在石板地上,登时他的五官就错位了。
仔婆婆钻出洞口,扑掉了沾在身上的碎屑,一脸不情不愿的怨道:“老娘最烦见血,尤其沾到我身上,活该一群狗东西死无全尸。”仔细看仔婆婆的肩头,袖口还残留着血渣的痕迹。
“噗,咳咳……”风小叨翻了个白眼,敢情仔婆婆是不想沾到血是以飞踢他。
仔婆婆伸脚点了点风小叨,不耐烦的说:“小子,爬起来,快点儿。”
风小叨无比幽怨的盯上仔婆婆那张见不到悔意的老脸,若眼神能杀人,仔婆婆此刻绝对能尝到脸被洞穿的滋味。
“我起不来了,婆--婆!”风小叨咬牙切齿。
仔婆婆眼珠一动,恍然大悟。她本不该对伤患动粗,奈何风小叨动作太慢,任由他蜗牛爬似的穿过洞口,她这把老骨头就得浴血一身。
“小事情,婆婆帮你。”仔婆婆弯身把风小叨扶起来,摸了摸他脸颊上刮伤的血丝,叹道:“诶哟这小模样儿可怜见儿的,乖,婆婆对不住你,行了吧。”
风小叨挪步往后门走,仔婆婆等不及了,担心追兵赶过来,她伸手一揽,直接扛起风小叨,小跑着穿过回廊小道,出了后门。
风小叨此时已当自己死了,碰到仔婆婆这等彪悍的婆婆,装死认怂比嘴硬要面子好使。
随着仔婆婆一声哨响,果然从暗巷中跑出一架金车铁马,仔婆婆打开车门,安稳的把风小叨搁到马车里头,她也坐上去,一勒缰绳,马车向着西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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