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雷劈水妖
日本昭和初年,日本本州水户侧有一涸沼湖,虽名为涸沼,然盛水期湖面宽广,碧破荡漾,一望无际。湖深通海,暴风之时,惊涛骇浪,拍打堤岸,巨声如雷,气势不逊海潮击岸,甚骇人也。
此涸沼湖常发溺亡之事,有游泳溺亡者,有不慎失足落水而亡者,亦有投水自尽者。往年稀少,不知何故,近年溺亡者巨增,更甚,往年溺亡者之尸可捞之,近年尸体竟无踪矣。闻湖边百姓言,湖内有水怪现身,溺亡者均被水怪食之,故而死不见尸,其灵魂变水鬼。水妖施魔法掌控众水鬼,迫水鬼设法引诱拖拉人入水而溺之,供其享用,若水鬼于一年之内完成替身之任,则水妖放其灵魂可投胎转世去矣,反之,则水妖用巨石将其压于湖底,遭万劫不复难以轮回矣。故而被水鬼引诱拖拉入水而溺亡者巨增,当地传闻沸沸扬扬。
一秋日午后,一始龀男童于湖边玩耍,忽见一野兔蹦跳而来,男童急追之,野兔并不急于逃命,忽而慢忽而快,时而回首望之。男童紧追数步,即将捕获之时,野兔猛跳避之,距离拉远,男童复追之,野兔慢逃之,短时追至水边,野兔跳至水内,男童捕兔心切,亦追入水内。其不知野兔乃水鬼变之,男童入水,既被水鬼拖至深处,溺水而亡,成水妖美餐矣!,此水鬼诱骗得手,水妖则放之灵魂,转世去也。
初冬一日,一中年女子从湖边而过,忽一阵旋风刮至,沙迷双目,揉目睁而视之,见一百元日钞现于眼前。女子财迷心窍,喜出望外,弯腰欲捡之,一阵风将钞票刮起。钞票乃水鬼控之,财欲熏心之女子焉能知之?钞票忽起忽落,即将唾手可得然而终不能得,女子气喘吁吁,汗水淋淋,穷追不舍,直追之水边,钞票飘至水面而不动矣,女子心思,现吾可十拿十稳矣。然其伸手却难以触之,其稳身屏气,猛探腰,再伸手,本欲一蹴而就,殊不知重心前移,栽入水内,水鬼趁势将其拖入深处,其溺水而亡之!水鬼将其恭献水妖。女子捡钱未得,反而丢其性命,悲乎!
涸沼湖西有一茨城町村,村南有一真照寺。水妖连害人命,村民实不可忍,决意除妖,众集资请寺内僧除妖,僧于湖边架台置案焚香,施法除妖。不意僧之法术难镇水妖,水妖兴风作浪,跳出水面,挥舞狼牙棒,龇牙咧嘴冲向法台,僧见之,大骇,弃案奔逃,险遭棒击而亡。众村民见一青面獠牙,头生二角,凶狠可惧之妖怪,踏水面,挥棒冲杀上岸,棒击法台,轰然倒塌,众见之,皆抱头窜逃。自此村民无不骇之,无人敢提除妖之事,水妖肆无忌惮,甚横行之。
村内有一青年,姓青木名春,相貌魁梧英俊,善泳技。其生性胆大,不惧妖魔,于无人敢提除妖之时,其置生死于不顾,毅然提出再请高僧除妖。距涸沼湖西百里有座羽田山,山上有座雨引观音寺,寺内有高僧,闻其法术高超,青木欲前往邀之。
湖内一妖艳女水鬼闻之,告知水妖,水妖大怒,决意先下手除青木,密谋毒计欲施之。一日,青木整装出发,前往羽田山。行出不足五里,见路旁柳树下坐一女子,低声啜泣,青木驻足视之,良久,女子哭声益烈,青木忍而不住,上前问之曰:“汝之哭也,壹似有重忧者?”女子睁泪目,可怜兮兮曰:“吾遇难,兄长可愿助之?”青木乃古道热肠之人,平日助人为乐多矣,遂弯腰问曰:“请小姐言之,吾若能助之定助也。”女子破涕哀求曰:“吾适才于湖边洗手,不慎将一只玉镯失落水中,此玉镯乃吾祖传之物也,回家定受责,吾欲寻短见而不生矣!望兄长助之,吾将告知父母,重谢之。”言罢,复痛哭之。
青木闻罢,细端详此女子,见此女子容貌昳丽,穿着时髦,双目含情,柔情似水。然青木非好色之徒,乃血性汉子也,其被女子之哀求打动,愿助之曰:“请小姐指明于何处失之,吾助汝捞之,吾虽泳技高强,然不知能否助小姐失而复得,请汝暂勿哀之。”
青木随女子至湖边,女子指明失玉镯之处。青木将鞋脱之,挽裤下水,殊不知陷入湍急暗流,女子露出狰狞面目,用力将青木推入水深处,将青木牢抱之,青木手臂动弹不得,纵然青木泳技高强,亦难用武之地,其遭暗算,溺水而亡!
青木除妖之志未酬身先死,父母闻噩耗,恸哭欲绝。青木成水鬼之后,其除妖壮志不泯,欲寻机杀妖,然其手无寸铁,又无法术,势单力薄,能奈水妖如何?其欲逃之,然难脱水妖之魔掌,百般无奈,只得寻替身轮回,从长计议,来世成人再谋除妖之策。
青木于湖边游动寻替身,见岸边草丛内有一女童玩耍,其化作一花蝴蝶,于女童面前翩翩然舞动,引诱女童追逐,女童中计,追逐花蝶至湖边,其欲下手,忽动恻隐之心,其暗思:吾害女童溺亡,女童父母焉能不急疯?女童之人生刚始之,锦绣前程岂不让吾毁之。其实不忍心害此如花似玉之女童,幡然远飞去也。
几日后,青木见一失恋男青年痛苦至湖边,望水叹息,诉言悲伤,竟欲投湖自尽。此非青木施策暗算之,乃男靑自寻短见,真乃千载难逢之机也。然青木闻于耳中,气聚心头,毅然上前,扯住男靑之衣襟,叱曰:“汝窝囊废,非男子大丈夫也!人生应有远大之抱负,焉能因儿女情长而自寻短见之?速归家去也!”男靑闻声不见人,四处张望,于朦胧中醒之,觉脸面无光,羞愧难当,静默良久,悄然归家去矣。
青木放一命救一命,无替身不能投胎转世。时间耽误而过,春去夏来,一年之限期所剩无几,其欲寻一罪大恶极之犯,痛下杀手而不放之。
数月后,青木见一近六旬老者从湖边过,此老者坑蒙拐骗嫖赌俱全,乃村内老恶棍也,恶贯满盈,该杀之。青木欲让恶棍做替身,其将钱包丢浮于湖水之上,诱恶棍捞之,恶棍见钱眼开,伸手欲捞钱包,钱包受控于青木,向湖内漂移,若恶棍下水捞之,青木定将其拉入水中,然恶棍突醒悟,缩回手,转身离之,呵呵冷笑曰:“欲暗算吾,呵呵!休想!汝之小伎俩焉能让吾上钩,吾过之桥比汝行之路多矣,休言一钱包,百两黄金亦如何?吾不入套矣。”青木见远去之恶棍,无可奈何叹之。
一年期限将至,青木反而释然,其下决心宁愿被水妖沉入水底,遭万劫不复亦绝不伤害无辜。一日晚,青木飘然至家,欲最后见父母一面而诀别。其入家门,见另有一人于家中,细视之,乃表兄秋野清夫也。秋野住邻村,电力学堂毕业,现开一店铺,以维修安装电器为业,今晚至此探视舅父母。青木见父母面色憔悴,仍沉浸于悲伤之中,欲哭泪已干,其痛然心碎。其闻母曰:“青木随去已近一年矣,吾无一日不思之。”秋野慰曰:“请舅母节哀,吾定将水妖除之,为青木报仇雪恨!”闻父曰:“自青木被水妖谋害,村内再无人敢出面求高僧除妖,汝无法力,何以然?”秋野曰:“吾不求僧,欲用科学之法除之。”
青木闻秋野有科学之法除妖,喜出望外。次日夜,青木速至秋野店铺,见秋野正于灯下苦读,其轻声呼之,秋野四处寻望,不见人影,惊问之,青木现身曰:“吾乃青木鬼魂,表哥勿惊,吾绝无伤害之意,今来拜访求教也。”秋野见青木鬼魂至,安然疑问:“表弟今来有何求?”青木曰:“吾昨夜回家探望父母,闻表兄言,有科学之法降妖,不知何法?特来问之。”秋野曰:“吾正思用引雷击之法除妖。”青木不解问之曰:“吾知兄擅长避雷之术,为多家高建筑装避雷针,如何引雷击之?”秋野笑曰:“吾既能避雷,就能引雷,吾却问贤弟,汝可知水妖常于何处藏身?”青木曰:“水妖最惧霹雷,恐遭天谴,每当雷雨至,其惶然藏于一洞内避之,避雷劫以求安……”秋野急问:“何洞内?于何处?”青木曰:“良兄可知?湖西岸边有一千年古槐,洞于古槐下隐蔽处,每当雷声响起之时,其必藏于洞内。”秋野又问:“吾闻水妖用一狼牙棒,其藏身时可携之?”青木曰:“其狼牙棒从不离身,随身带之。”秋野拍手笑之曰:“妖可除之,吾除妖之策可施矣!”
秋野即刻施之,其于城内购一近两丈长铁棍,铁棍一寸粗,其将一端削磨成尖端,立于古槐侧,尖端入地五尺余,用土埋之,用铁丝将铁棍与古槐牢捆之,平端指向蓝天,一切备妥而待之。
未出三日,暴风雨降临,狂风骤起,黑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水妖见状,惶然藏于古槐洞下。忽然一耀眼闪电之后,一落地雷于古槐之上炸响,震天动地,古槐炸开,火球闪耀,瞬间将藏于洞内水妖焚成灰烬。铁棍引雷,其尖端与狼牙棒之牙尖相互放电,水妖遭雷劈亡之!
恶贯满盈之水妖终亡矣!此功归于青木春除妖之心不移也,秋野清夫引雷之力巨威也。
青木春辞别阳世,投胎转世去矣。其再生之后,做大事业,轰轰烈烈,斐然成功,此乃后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