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不知道哪家饲养的狗,或者哪个宗门走丢的“灵狗”,除了口吐人话,还满嘴的大道理,模样比人还要人情世故。
我只得道,“照你说的办!”
大黑狗一咧嘴,一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表情,“林三,听你狗爷的准没错。”
我把镇纸《安宁香》拿出来,切下来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开始拿着打火机烧安宁香,片刻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臭气,就像是臭脚丫子混合了发酵的大便味道一样,熏的我想吐。
大黑狗拱着鼻子,像是也受不了这股味。
可白女无常、戈坟、老九闻到了之后,虽然昏迷着,却能明显看到,他们一副很享受的表情,不由自主,往“臭气”这边吞吐气息。
我问道,“这什么情况?”
大黑狗道,“这东西其实是臭的,之所以他们闻到的是香味,是因为那些虫子觉得香,就像是苍蝇喜欢大便一样的道理。”
话糙理不糙。
臭气熏天中,我甚至能感觉到,白女无常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从胸膛,一路往喉咙上钻?十分诡异的画面。
汪汪!
大黑狗叼回来一根铁棍,是虎背熊腰老九使用的棍器,丢到我面前,我无语道,“这铁棍砸下去,他们三个没被虫子撕咬而亡,倒被我先打死了吧?”
“白痴!”大黑狗鄙视道,“为你智商着急,打得呕吐就行了。”
“咳咳!”
白女无常干呕了两声,想要吐,却没吐出什么来,不断的烧安宁香,烟雾不断的冒出来,我脸色很凝重,白女无常的表情则从享受变成了痛苦。
“打!”大黑狗在瞎指挥。
我咬了咬牙,一棍子打去,一棍子打在白女无常的后背上,然后就听白女无常闷哼了一声,身子向前倾,疼得喘不上气了?
“再打!”一旁的大黑狗简直是不嫌事大。
随即,几棍子下去,白女无常的表情异常痛苦,脸色更是难看,情况不妙,我着急道,“这怎么办?”
大黑狗凑近,说道,“手指探进去,让她呕吐出来!”
没有犹豫,我一只手捏住了白女无常的嘴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直接就探了进去,我动作很快,猛地缩了回来,手里还有一只金色,肉呼呼的虫子探头探脑。
这东西似乎很不习惯暴露在空气中,脑袋一扎就想钻破我的皮肤,条件反射,我匆忙将那虫子扔进了地上的碗里,虫子一接触到清水,就全身变硬,然后形成了一个硬壳包裹了起来。
“完事!”
大黑狗说道,“看来这东西怕水,遇到水就会把自己包裹起来,重新形成虫卵。”
这时,白女无常苏醒了,缓缓睁开眼,下一秒,她一脸兴奋表情,“林三,你逃出来了?”此时,我们还是拥抱的姿势,白女无常一伸手,两人抱得更紧了。
我连忙道,“先救戈坟和老九!”
十多分钟后,戈坟和老九也接连苏醒,奇怪的是,大黑狗离开了洞窟,不知所踪。
经过询问得知,当时一步步走入横竖成排的纸葬品,我在前领路,鬼遮眼了一般走得飞快,昏暗中,一个无头纸人恶鬼出动,将他们拦截,困在当中。
后来,所有“藏阴鬼”的纸物,开始一一“苏醒”,他们三个只能原路返回,与我断了联系,想要绕路走,却误入一个尸坑,那里边,填埋着很多鱼类血肉。
虽然退出来,可是他们还是中招,顾不上找我强闯出来。
戈坟问道,“林三,你遇到什么了?”
我道,“遇上一条黑狗,搏斗后,进入一个墓室,里边有一口三丈石棺,可没有亡骨尸体,只有一个纸片人,应该叫纸片鬼奴,能轻易劈碎铁鼎、岩石,出来后,遇到青水堂的九个人,随即,沉底墓发生爆炸,江水贯入埋葬古船,我也只能逃出来了。”
国字脸,面相粗犷的老九道,“青水堂的人呢?”
我道,“估计,全部丧命在沉底墓中了。”随即,我掏出一本古籍,说道,“这一本书籍,是从三口石棺发现的,或许对你们有用。”
戈坟接过去,白女无常也连忙翻阅。
第一时间,他们的眼睛里,升起了亮光,仿佛看到一座金山银山,白女无常激动说道,“真是好东西,这是张扎纸生平的日记,对于后来者,价如千金。”
戈坟也道,“林三,你立大功了。”
我道,“这是唯一的收获吧!”
折腾了这么久,我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摇摇欲坠,白女无常伸出手,连忙道,“林三,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还有你的脸色?”
我道,“无碍,吸进太多阴煞导致的,过些天就好了吧!”
没有等天黑,我们四个离开江岸,往外走出去,走了一公里,我实在坚持不下去,老九只能背着我前进,白女无常着急道,“林三,不止吸进煞气,还遇到其他事情了吧?”
眼皮子越来越重,我没有说话,是没有气力说话了。
一觉,睡了六七天多天,路途上,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勉强能保持清醒。
第七天后,“虚弱感”终于褪去,全身总算恢复了气力。
见我性命无碍,戈坟和老九也松了口气。
本来,白女无常打算带我走一趟特殊部门总部,见我这种情况,就让我回小镇好好养病,分手后,我开着悍马车,停在一条二级路上。
不是等人。
等狗。
这些天,虽然看不见黑狗,不过感觉告诉我,它一直尾随身后,不多时,后边响起犬吠声,“哐”的一声,草丛冲出一道黑影,直接从车窗蹿进来,大黑狗蹲在副驾驶室,这家伙满脸油腻,肯定是去某家店的厨房偷吃了。
我道,“大黑狗,你要随我回小镇?”
大黑狗叹了口气,目光忧郁,形象如一个沧桑老者,道,“诶……没办法,流离失所后,一直无家可归,狗爷也落魄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了。”说实话,一只狗做出这种表情,十分欠扁,好在的是,它这种形象我已经见惯不惯了。
开着车,我又问道,“你……究竟……从哪座山头……跑出来的?”
大黑狗扭头,做出“天真无邪”的表情,道,“忘记了!”
我只得道,“就叫你大黑吧!”
大黑狗冷哼一声,不满道,“名字真俗气,和你这人一样。”
从小到大,是在拥挤昏暗的寿衣铺长大,没有养过宠物,不知道怎么起名字,沉思好一会,我又道,“黑狗,这些名字你自己选……洛洛、豆豆、毛毛、阿宝、悠悠、天狼、小q、道格、小治、巴克、阿贵、查理、哈利、哈瑞!”
大黑狗黝黑的狗脸一皱,没好气道,“还是大黑好听!”
一路上,我不断套大黑的话,想知道它的来历,可惜这是一条聪明的黑狗,套不出什么秘密,或许,它会自己狗吐真言吧?
车子一到小镇,没有回寿衣铺,我就买了好些肉、酒。
将大黑灌醉后,这家伙烂醉如泥,趴在副驾驶座上,如一只死狗爬睡着,只一个劲发出犬吠声,根本沟通不了。
对于我的安全回家,师父显得很高兴。
只是见我收养一条大黑狗,显得不悦,“小子,我们寿衣铺的生意,赚的是死人钱,这么一条成年黑狗挡道,以后,生意只会越来越差了?”
我解释道,“师父,这黑狗救了我两次性命,就让它待下吧?”
钱,现在并不缺。
师父就没有极力反对,晚上,我们师徒俩喝了半夜酒,一睡就是一天。
黄昏来临时,简单洗漱一番,吃过晚饭,告别师父,我们一人一狗离开寿衣铺,黑夜中,开始往镇子外外走去。
走在寂静小镇上,我道,“大黑,你这种情况,可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狗嘴吐人话?”
大黑丝毫不在意,道,“吓不死人的!”
晚上出来,我要练一下自己的扎纸术,毕竟现在是“目级”道行了,体内,能感应到一股很微弱的“气”,念咒驱气,可以掌握一些入门的扎纸术。
而大黑,暂时就当是我的“师父”!
为了讨好它,每餐每顿都是好肉伺候着,这家伙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所以,对于我的练术,也是知无不言,认真指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