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闻听许靖乃冯楷表兄,诧异不已,连忙问冯楷:“德彰,吾听闻文休为避战乱而去了交州,不知可有此事?”
冯楷答道:“确有此事。那是兴平二年(公元195年)的事了,孙策东渡长江,燃起战火,百姓纷纷逃难,吾表兄也携族人入了交州。一晃吾也有十三、四年没见过表兄了!”
刘备联想到时日的不饶人,不禁暗自流泪,两人又对岁月蹉跎感叹了一番,直到伙夫前来收拾碗筷,冯楷才起身辞别。
第二天上午,雨还在下。大帐内刘备正在对昨日的人事变动与贾诩交换意见,贾诩听后进言道:“主公,黄忠这留一万人足已,这一段时间吾军将士染病的几率大增,病房剧增了好些病号,好在有华老爷子在,否则病房区都会爆满。”
刘备点头检讨道:“文和所言极是,吾这两日让武陵给搅昏了头,没注意到天气变化对将士的影响。待会儿,吾俩去看看神医华佗,这几日辛苦老人家了,这把年纪了也随军出征。”
贾诩说:“昨日吾已和华老爷子交谈过了,要老人家注意休息,把主公的问候也带到给老爷子了。幸好有貂蝉在其身边,一帮女子军在病房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刘备笑道:“貂蝉就像个春天的使者,去到哪里,哪里就有欢乐。吾看有女子军在那儿,病房区爆满都不足为怪。”
贾诩也笑了,接着向刘备汇报了雨季调整哨位、减少流动哨的安排,刘备听后点头说:“文和思虑得很周祥,今后雨季女子军的出哨时间可缩短些。”贾诩点头,令参军部去办。
此时张飞又风风火火地闯进大帐请缨,见了刘备、贾诩,行了个军礼,说:“主公,天天要吾张飞这么窝在这真不好受,如此的坐失先机,吾今日就痛痛快快的杀入武陵,取金旋首级回。”
贾诩严肃地说道:“翼德,主公心中自有破敌之策,何时出战听主公号令!”
刘备微笑地对张飞说:“翼德求战之心吾很理解,如果汝欲求一战,吾有一条件,汝答应做到,吾就令汝为前部先锋,如何?”
张飞高兴了,说:“甚好!”
刘备向张飞出了一道作业:“这几日阴雨连连,吾昨日在营外走了一圈,发现北面山峰绿树葱葱,山花烂漫,峭壁险峻,屹立在风雨之中,有着朦胧而清淡之美,犹如仙人指路。翼德,吾知汝善书画,请汝将这一美景描绘下来,吾便许汝出征。”
张飞欣然答道:“此有何难,吾明日便可成画,交与主公。”
贾诩强调:“翼德须要用心去画,主公认可方能算数。”
张飞高兴地辞别了刘备、贾诩,刘备、贾诩相视一笑。
贾诩的脸上也是阴雨:“主公,将士们求战的心情应该理解。不过赵范去了这么多天都没音讯,现在又阴雨连连,不得不叫人担忧呀!”
刘备心中像压了块石头,沉重地说:“确实如此。”
贾诩提议说:“现在应该派人往沅水一带打探,看有无人渡水而来。”
刘备赞同,令陈到传赵云前来。赵云面见刘备、贾诩,行了军礼。
刘备指派赵云:“赵范去武陵一走半月余,不知情况如何。请子龙派一支小队往沅水一带打探,如见赵范,立即将其接回军营。”
赵云回答说:“主公,吾已于前日派了一支百人小队驻扎在沅水边,只要一见赵范,便立即将其接来见主公;如若见有其他人渡沅水而来,亦将其请来见主公,询问武陵方面的情况。”
刘备赞许地点点头,说:“汝做得很好!子龙,待赵范归来,吾大军就要往武陵开拔,汉升领一万人马留守军营。汝即派人与汉升取得联络,做好协调工作。”
赵云说:“吾立即去安排。”
贾诩补充说:“子龙,如遇敌情,按吾军作战条令,汝就是桂阳方面的统帅,汉升的一万人马属汝调动,除主公另有任免。”
刘备点头说:“军师说得很对。一支军队必须要有一个统一的步调,没有特殊任命,一律按五虎将及八子良将顺序指挥作战。子龙,还有一件事要汝去办,汝派人与朱灵、路昭二位偏将军联络,一有赵范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报给朱灵、路昭,吾已下令要其二人先入武陵。”
赵云领命:“明白了。吾立即派出两组人员,与黄忠将军及朱灵、路昭建立联络关系。”
赵云辞别后,刘备问贾诩道:“文和,汝知许靖其人否?”
贾诩答道:“吾有所耳闻,许靖避乱于交州。当年陈国人袁徽寄身交州,曾写过一封推荐信给文若(荀彧),说许靖乃英才伟士,智谋策略足以参与国家大事。曹操亦知此事,曾派使臣张翔前往交州联络许靖,不知何故,渺无音信。主公为何提起此人?”
刘备说:“许靖许文休的表弟就在吾军中。”
贾诩问:“何人?”
刘备答:“冯楷是也。”
贾诩似乎想起了什么:“吾想起来了,替曹丞相传递书信的就是德彰(冯楷),也许是路途遥远加之战乱,导致联络中断。”
刘备摆摆手说:“非也。乃是曹公用人不善,将书信托给了一个叫张翔的,张翔乃小肚鸡肠之人,办不成大事。张翔到了交州,想依仗自己的权势招募文休,文休不为所动,张翔就将写给文休的书信扔进水里了。”刘备说到这仰天长笑。
贾诩追问:“主公如何得知?”
刘备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天机。”刘备恢复常态对贾诩说,“假如文休能为吾所用,交州之事一半已成。”然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努力去做。”
贾诩感觉到刘备是个高深的理论家,刘备所说的道理都是贾诩所想过却又不知如何表述的,贾诩所理解的世界观是天命论,世事变迁,乃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天意如此,“天命不可违,人命不可求。”贾诩禁不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刘备笑言:“迂腐的唯心主义。文和可曾听说过‘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吗?”
贾诩说:“诩未曾听说,主公的学识与认知,非吾等凡夫俗子所能匹及的。”
刘备轻描淡写地说:“恭维的话吾不会当真。还是思量一下明日翼德的山水画拿来之后如何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