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头儿,刚刚才见到您的,怎么一转身不见,一眨眼又来了,您有心思呵?”刚从方主任那儿过来,小濮拿着个黑面本子正要出门。
“哦,小福尔摩斯。你这是去哪儿?”我不答反问,“老蔡和老万呢?”
“夜班出了起操作事故,待会儿他们下班要开个分析会,我这就去那儿的。老蔡和老万去消防室了。汊”
“是甄部长安排的吗?”
“是的,头儿。甄部长昨天说了,他今天要迟一会儿来上班。”
这个老狐狸,又不知在干什么了。
“咦?怎么没见李琴呢?”
“她冲开水去了,头儿。”小濮说完便匆匆走了。
“啊,马部长回来啦。”李琴拎着热水瓶,一回来就嚷嚷道,“口渴了吧,我来倒杯茶吧。朕”
“不了,不了,别客气。我自己来。”哦,刚才没看到李琴,她充茶水去了。
“要茶叶吗?我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李琴很快就沏好茶,放到我面前。
这个鬼丫头做事特快。我根本来不及回答她,她就沏好茶,放到我桌上。
我对着热水中翻腾的翠绿的碧螺春茶叶,轻轻吹了一口气。
“哦,嫌烫吗?”李琴又像变魔术一样拿出几个金橘,“这小橘子,口味蛮好的,解解渴。”
不待我反对,就剥了个金橘,硬塞到我嘴里,害得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杨姐,杨姐,别走,别走哇。”杨洁正好从门外路过,李琴奔出门外,“吃个橘子吧。”
“不了。你们吃,你们吃。”
“吃一个嘛,杨姐。”
“不客气,谢谢你,我不喜欢吃橘子。”门外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完了,完了,我的妈呀。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原来只是个墨点的,现在可是个污点了。
我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
方主任啊方主任,俺辜负了您的期望了。
果然,下午三点,方主任打来了电话:“怎么杨洁又哭啦?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你同她说什么了?”
“好大姐,谢谢你的关心。”我实在不想说什么了,“出差回来到现在,我只看到她的影子,根本就没接触过她,更没说过话呀。”
“哦,你们的事儿,好怪哟。上午明明的,我跟她讲的好好的,她也好宽心。怎么一转眼,下午又变了呢?我问她,她只是哭,就是不开口。”
大姐啊大姐,我知道是什么回事,可又没有什么回事。
我突然感觉,难啊难,做人难!难就难在,你不能解释,否则越抹越黑。而且我自个儿到觉得,好像真的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了。莫非我的心理有了问题。需要咨询心理医生看看吗?
“喂喂,你在听吗?”
“我听着呢,大姐。”
“这样吧,杨洁现在情绪也不大好。暂时降温处理吧。”
“降温处理?”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唉,真是个时髦词哦。
“对的,待情绪稳定下来,我再跟她讲吧。记住,你可要主动哟。”
降温处理?嘿嘿。我还沉浸在这个词组之中。
“你在干嘛?记住了吗?要主动!”
我缓过神来,连忙道:“噢噢,主动,主动。”
“你晓得啊,姓甄的又告了你一状。”傍晚,老万见我一人,神秘兮兮地低声耳语。
我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实在打不起精神。因为杨洁要调走了。
方主任对我说,她家里为她找了个海军中尉。她说,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吧。方主任提醒她说,小马呢?意思是说,你还在意小马吗?她说,她祝福曾经的友谊,祝福美好的回忆,最后她幽幽地说,每个人都会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吧。
“他在总面前说你,这次抢险,完全消极。事故分析会也不参加。不知在干什么?……”
管他告什么状呢,无所谓的了。
只有我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杨洁呵杨洁,你知道吗?你误会我了,你也误会了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一定眼见为实的呀。个中苦痛,就让我一人承担,沉沉的,久久的……
“他还说,要不是他及时回来呀,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
好好好,甄大部长当然是及时雨哟,一到哪里,哪里就太平。我才不在乎他说我什么呢。
一切皆空!
哦,对了,那天我忽然打给她电话,她也接了。我说,你要走了,我想再请你吃顿饭,行吗?她淡淡的说,不了,谢谢你。
我说,那我送你一只表,你喜欢的,行吗?她依然淡淡的说,不用,谢谢你。最后,我说,你走的那一天,我来送送你,好吗?她略顿了一下,然后说,不要了。我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再见!
再见了,杨洁,今生今世,也许我永远遇不到你,也看不见你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后来,他提了个建议说,本部门不需设副职,有等于无……”老万有点恶意又有点幸灾乐祸。
“副职?什么副职?”我醒过来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老万见我紧盯着他,突然噤声,讪讪的走了。
下班了,我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办公楼前的象鼻子路上。这里便是和杨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天,路两侧的雪松、冬青、桃树,还有墙边的翠竹,还没有今天这般葱郁;那天,路两边的海棠球,枝头上点点的小白花,也没有今天这般繁多,可那天的杨洁——
秀发飘飘,樱桃小口,水汪汪的大眼睛,着一袭嫩绿的上衣和浅淡的牛仔裤——伊人倩影,已永久定格在我的脑中……
唉,海棠球幽香依旧,可故人已去。
那天该有露水的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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