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庄子内,轻歌在长廊上摆了一张香妃榻,廊下的湖中开满了荷花,微风拂过,丝丝清凉带着花香,好不舒服。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轻歌这伤已经好多了,虽未伤筋动骨,可伤口还是很深,需得再将养月余才能好个七八分。
“姑娘。”阿茶坐在轻歌的小榻旁,帮轻歌扇着扇子。她本是奴婢,本该站着的可是拧不过轻歌要求,便坐在了一个小凳子上。
“怎么了,有什么事嘛?”轻歌向湖里撒了一撮鱼食,便引的不少鱼儿争抢。
“奴婢听出去采买的王婆子说,三公主后日的天香,还请了不少世家官员呢!”阿茶本是怕轻歌在庄子里闷着无趣,想将自己听来的事儿说与轻歌听,可她却不知轻歌与三公主和封远旭之间的干系。
“三公主啊……那可真是史无前例啊!”轻歌扔鱼食的手顿了一下,便又轻声说道。轻歌知晓,这天香是只需请两方亲戚的,像这般到还真是史无前例。
“是啊,驸马爷还是今年的状元郎呢,三公主又是出了名的贤惠端庄,这可真是天作之合呢!”阿茶心思单纯,再加上元锦玉本就在大元所谓的贤名在外,在阿茶看来,这可不就是天作之合嘛!
“是嘛?”轻歌继续喂着鱼,漫不经心的问道。
天作之合?呵,要是元锦玉真是贤惠端庄,那她青阳村上百条人命怎么没的?他不信就封远旭一己之力就能灭了全村人!还有她这一身伤哪来的?
阿茶似乎察觉到轻歌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便不再叽叽喳喳的说了。
“阿茶,我可以见到你家公子嘛?”轻歌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自打他归还玉佩那天起,自己便再也没见过他了,说起来救命之恩还是无以为报呢!
“据公子上次所说,他这两日应该会到庄子来。”阿茶仍旧给轻歌扇着扇子,还在默默算了算自家主子说的时间,才给轻歌回答。
“这样啊……”轻歌轻轻说着,脑子却转了起来。
这人既然能将她从公主府救出来,那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至少,救她,与他的利益不冲突。且又在京郊有庄子,那么说明他有能力。再有就是他武功高超,办事定不会很难。想到这,轻歌勾了勾嘴角。
“阿茶,你附耳过来。”轻歌对扇着扇子的阿茶说。
阿茶附耳过去,轻歌小声吩咐了些什么,阿茶却惊的出了声:“姑娘!你……你让我!”
“对,你尽管去就是了。”这一个月下来,轻歌倒是觉着这阿茶是个不错的姑娘,心思单纯,没什么心眼,虽然不是自己的人,但是她家主子救了自己,肯定没必要派个婢女害自己。
“是,奴婢这就去办!”阿茶放下团扇,匆匆走了。
轻歌又细细的撒了一把鱼食,鱼儿仍然争抢。这几百条人命的事儿,自己是不是先讨一点小小的利息呢?
阿茶虽心思单纯,可办事是个麻利的,不过半日的功夫,到了晚上,轻歌便从王婆子的大嗓门中知道,说这当朝三公主元锦玉和状元郎封远旭不宜结为夫妻,否则将成为两个煞星甚至会影响国运,慧贵妃娘娘爱女心切,所以才在天香礼上下功夫,想借助世家官员的鸿运,保佑以后夫妻顺遂。
“姑娘,你让奴婢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阿茶虽然疑惑,却还是按照轻歌的吩咐做了。
“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轻歌浅笑,又优雅的舀了一匙汤羹。厨房今晚照常做的还是药膳,给轻歌调理身子用的羹。
轻歌好久都没弹琴了,她这一双手,半个月前倒是伤的不重,只是胳膊伤的重,经过半个多月的将养,也可以弹琴了,只是不得太过用力。
轻歌在湖心的亭子里,轻轻的抚琴。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云氏的音容样貌,她的娘亲,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处世之道,可是,她现在永远的离开自己了,接着又是整个青阳村村民的音容样貌,治病救人的关爷爷,卖老母鸡的黄阿婆,尚在读书的小石头……
轻歌脑子里越来越乱,手上的动作也越来做快,突然一双手按住了轻歌抚琴的手。
“你还想不想要这双胳膊好了?”谢子榛刚至庄子,便听见琴声这样急促,便飞快赶过来了。
轻歌猛的一顿,稍稍收了收心神,见谢子榛的手还按在自己手上,便急忙抽回双手,起身行礼,“公子!”
谢子榛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仍旧一袭蓝色衣袍,清冽贵气。
“今日京都的谣言,是你让阿茶传出去的?”谢子榛自己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
轻歌也坐定,她今晚没让阿茶跟着,也是猜想谢子榛会来,到也没有十成把握,可到底他还是来了。
“不错,我不得讨点利息?”轻歌也给自己斟了杯茶。
“这谣言可谓是无关痛痒啊,慧贵妃暗地里运作下,对她们来说无伤大雅。”谢子榛单手托腮,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
“我这不就等的是你嘛。”轻歌轻啜了一口茶,浅浅的笑了笑。
“等我?我能怎么办?”谢子榛拨弄这茶杯,看了轻歌一眼,笑了笑。
“您啊,得帮我。”轻歌笑吟吟的望着谢子榛。
“哦?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谢子榛倒是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背对着轻歌,负手而立。
“帮我,对您没有坏处。”轻歌继续品着茶。
“哦?那对我有什么好处?”谢子榛欣赏着入眼的大片荷花,凉丝丝的风带着些许香味,他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轻歌他日,定会报答公子!”轻歌说的铿锵有力,她要报答她,她不仅要强大,报答救过他的人,更要强大到足够报仇。
“那,你怎么就认为我有能力呢?”谢子榛继续问道
这就算是应了她吧?轻歌不由得一喜,却不显露出来:“公子有没有能力,公子自己可比轻歌清楚多了。”轻歌也放下杯子,和谢子榛并肩而立。
“那……姑娘想让我怎么帮呢?”谢子榛仍旧闭着眼,享受这微凉甜意。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享受到了。
“自然是坐实这谣言了。”轻歌转向谢子榛,望着他俊逸的侧脸,勾了勾唇角。她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有星星闪烁。
“你早些休息。”谢子榛不管望着他的轻歌,足尖一点,便离开了。
“公子切莫让我失望才好,我这一笔小小的利息讨不讨的回来,全看公子了。”良久,轻歌又独自品着茶,轻声呢喃着。
而这一方刚回府的谢子榛,便腹诽着,这小丫头,伤还未好一半,便想着讨利息了。
也难怪了,这仇深似海,怎容得仇人逍遥快活?
罢了罢了,谁让他输给了那个人呢?输人气短,得帮人办事!
想到这,谢子榛便吩咐下去了,他可得帮那个小丫头,不然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