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沉默的看着笑面青江仿佛是发挥了毕生机动逃离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无语,他头痛的扶额,看着怀里低声呜咽的银发短刀,实在是毫无办法。
他本来对看起来较为稳重的两个付丧神抱有期待,希望他们能够想办法哄好今剑,但是现在——小月和绿江都已经跑掉了,他又与还在这里的几个付丧神都算不上熟悉,他总不能让小夜帮忙吧?
万分苦恼的审神者默默的咽下心中想要找人帮忙的打算,叹了口气,苦恼的看着紧紧埋在自己怀中,仅露出一个银色发顶的短刀付丧神,迟疑的伸出手指,在对方柔滑的银发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不要哭了,好吗?”望舒轻柔的慢慢梳理着怀中孩童手感极佳的银发,一边小心的环抱住对方,小声的劝慰道。
“好啊…”银发短刀轻轻的蹭了蹭审神者的衣襟,他美丽的银发和审神者似雪的白发混合在一起,明明是相同的银白色泽,却带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糅杂在一起有一种格外鲜明的美感。
“我会好好守护你的!”今剑抬起头,睁大了他那双漂亮的红色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望舒,目光中带着期待“……所以,你不会丢下我先走掉的吧?”
不要丢下我了,再也不要丢下我了……今剑不是义经公的刀,也可能和岩融他们根本毫无关系,更是被一个又一个的审神者们嫌弃着不要,一次又一次的被丢下,要是你也丢下今剑,今剑就真的没办法了。
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我记得你的气息,记得你头上戴着的那件‘器’,尽管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一定对我很重要,不然我不会还能记得关于你的少许记忆——就算是岩融,我都完全记不起来了。
今剑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含着还未彻底散去的水雾,他微微瘪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望舒,一下子就让银发的审神者心软了下来——对于幼崽,他向来是无可奈何的。
“不会丢下你,我保证”望舒沉默了一下,低低叹息着揉了揉怀里银发孩童的发顶,目光柔和,语气却格外郑重庄严的保证道。
他不记得今剑,他的记忆里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因此觉得今剑在说谎,正相反的是,他有一种预感,就算他完全想不起来关于今剑的任何事情,但是眼前这个孩童摸样的付丧神却让他忍不住感到亲近。
这种亲近有些像是夏目和他说过的羁绊,和友人、和爱人,和亲人……莫衷一是。望舒甚至有些忍不住的去想,如果今剑不是短刀孩童的摸样,那他恐怕会第一个确认对方和自己是否有血缘上的联系的。
——毕竟,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亲近,他们两个人对彼此也是有着特殊的感觉的,如果今剑不是短刀,他一定会使用那个东西确认一下的。
但是现在他却不会这样做——静子夫人曾经无意中透露过关于他母亲的一些事,那时候他还年幼,刚刚从封印中苏醒,每日浑浑噩噩,清醒的时间极为有限,甚至随时可能彻底沉睡过去。
那时候刚刚接手他的静子夫人在他还未彻底清醒的时候说过很多关于他父母的事情,虽然后来想起时,他已经大半都再也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记住了。
那时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容貌丝毫不显老态的藤原安纪坐在他面前,挥舞着手中的符咒为他驱逐多年来被百鬼纠缠染上的厚重阴气,她身着的浅蓝色娟罗细长上大片的雪轮纹章在他眼前晃动,仿佛是一个奇异的梦境。
他觉得自己十分清醒,从灵魂中传来的放松让他昏昏欲睡,而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望舒却听到跪坐在面前的夫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颇为怜惜的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似乎是极为无奈和怅然的开口。
“真是……不愧是那位大人的子嗣,这样的容貌和力量……神姬,你又是何必呢?”藤原安纪有些黯然的抚了抚榻上少年紧闭的眼眸,像是在缅怀那个为了心中所念不顾一切,将生死与荣誉都统统抛开的女孩。
“那样的一位大人,就算是……都…,他从来都是受世人追捧痴迷的,又岂是你我这样的凡人可以企及?”
后来静子夫人还说了什么,望舒已经记不清了,他已经昏睡了过去,浑浑噩噩的昏睡了三年,才在静子夫人的调理下真正清醒了过来。
尽管在他醒来后也曾经向那位温柔和善的女性求证过,但是静子夫人却只是温温柔柔的一笑,一笔带过,从来不肯再多透露出半点来。
静子夫人不说,望舒也只好不问,因为他很清楚静子夫人是什么人——早年被囚困在家族,自幼都是被当做金丝雀养在笼中待价而沽的静子夫人因为多年来的习惯使然,身上自有一种出身高族的风骨气度。
但她却是能够做出斩杀兄长,以女子之身强行暂代家主之位,又强硬的支持侄子成为家主,后来又在后神降时代时果断的率众投向伊势神宫的那位久弥大宫司,最后功成身退明哲保身的奇女子。她不想说的事情,又怎会被他轻易的问出来。
但是虽然静子夫人缄口不言,望舒还是从静子夫人平日里的言语中得到了只言片语的信息——他的父亲,至少在身高上来说,可不能算的上矮小。
尽管望舒也知道这样的只言片语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他却很明白一件事——作为短刀付丧神的今剑,不可能会是他的父亲,因为一个孩童,是不可能被他母亲那样爱慕的,毕竟他的母亲总不可能是个恋/童/癖吧。
“审神者大人”今剑轻声的呼唤将望舒从回忆中拉了出来,银发的审神者轻轻的发出疑问,温和的看向在他怀中有些踌躇不安的银发付丧神,耐心的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我,今剑!是义经公的守护刀哦!怎样,厉害吧!”今剑咬了咬牙,他捏紧衣角,有些紧张的仰起头,闭着眼大声说了出来,“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所以……请不要离开我了好吗?主人。”
望舒认真的看着他,气氛有些沉闷,或许是他沉默的太久了些,银发短刀有些瑟缩,他闭着眼不敢看望舒的表情,却鼓着气不服输的抬着头,这让望舒不由得轻轻叹气。
“好,如尔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