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缘分未到,什么都是胡扯。
殷青筠花了好几日的时间,才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萧祉是喜欢她的。
萧祉不可能不喜欢她的。
那就只能是这一世出了问题……萧祉对她的情谊还未到当初那样追悔莫及的程度,所以对她总是若即若离,跟钓鱼儿一样,愿者上钩。
可她不愿,萧祉这样耗着她,将她当成什么了。
“那你喜欢他吗?”陈氏问道:“软软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若是不喜欢他了,现在仍有转圜的余地……”
殷青筠望着陈氏的目光有些闪躲。
陈氏道:“软软,跟母亲说实话,你跟三皇子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婚你们还成不成?”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成就成,不成就散。
殷青筠不由吃惊,下意识地就抓住了陈氏的腕子,摇头道:“母亲……”
“那你说说,你在跟他闹什么脾气?你还得说实话,昨夜我问你的时候,你总是遮遮掩掩,宁可说永昌伯府那些事情,也不愿多提三皇子,这是为何?是他待你不好,还是你觉得他不是你的良人?”
良人不良人的,殷青筠被这话问住了。
她很确定,萧祉就是他的良人。
可世上变化万千,谁说良人在一起就能有好结果……
她先前还数落余二姑娘为情所困,明知道张衍是个大骗子也要嫁,往后他们会不会幸福,没人知道,但是余二姑娘嫁给张衍的那一刻,是欢喜的吧,
殷青筠沉默着没说话,陈氏觉出了几分猫腻,还想细细问她。
宓嬷嬷就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夫人,大事不好了。”
陈氏和殷青筠一并抬头,望向宓嬷嬷脸上焦急的神情。
玉嬷嬷不太喜欢宓嬷嬷这样一惊一乍的模样,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歇口气慢慢说,什么大事不好了?”
宓嬷嬷回道:“祠堂走水了!”
陈氏震惊地站了起来。
殷青筠被陈氏撒开了手,片刻后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向宓嬷嬷道:“祠堂怎会走水?”
她才让人把在祠堂祭拜的林姨娘赶走,祠堂后脚就走水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宓嬷嬷抬手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救火的人只说是雪天干燥,祠堂里的香烛倒了就烧起来了。”
“扶我去看。”
陈氏扶了玉嬷嬷的手,就要出门去。
殷青筠见状,快步上前挡在陈氏面前,劝道:“外边冷,母亲歇着吧,软软去瞧瞧就够了。”
陈氏有些迟疑:“祠堂走水……这是先祖在天之灵的怒火……”
殷青筠伸手拍了拍陈氏的手背,道:“谁知是天灾还是人祸,就算是先祖不满所发的怒火,那也不是对咱们清风苑发的。”
说不定就是刚才林姨娘逾越祭拜,惹恼了祖宗,祖宗现在要给林姨娘一点厉害瞧瞧呢。
殷青筠原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可是自己死过一回的人了,便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自家祠堂被烧了,总是要有人去瞧瞧的。
殷青筠把陈氏劝住,自己则带着青岚随宓嬷嬷去祠堂。
去祠堂的路上,天空洋洋洒洒落着雪花,像似撕碎了棉絮一般,一会儿工夫就落满了殷青筠的肩头。
青岚一路用袖子替殷青筠遮挡了些,后悔道:“奴婢该带把伞出来才是。”
这样冻上一路,也不知姑娘娇贵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殷青筠双手揪紧了夹棉斗篷,也觉得今年冬至的雪下得有些大,冻得她浑身哆嗦。
好不容易到了祠堂,入目处便是烧得黑焦的房梁,下人们提着水桶灭了火,现在正围着祠堂,谁也不敢进去查看屋内烧成了什么样子。
殷青筠迈步走过去。
宓嬷嬷惊了一把,连忙道:“大姑娘且慢!”
殷青筠抬眸看她,嘴角紧抿,看起来被祠堂走水的事情吓坏了。
宓嬷嬷劝道:“大姑娘身骄肉贵,留在这里动嘴使唤人便是了,老奴替您去打交道。”
殷青筠沉默片刻,才缓缓说了个好字。
关心则乱。
宓嬷嬷却为她想周全了。
青岚将殷青筠扶到祠堂对面的游廊上,位置不近不远,既不用在雪地里受冻,也能看得清祠堂前宓嬷嬷和下人们正在交谈。
殷青筠脸色微沉,忽道:“青岚你觉着这火是它自己烧起来的么?”
青岚正搓着手心,闻言愣了愣,脑子飞快地转着。
难怪刚才宓嬷嬷不让姑娘近前去,原来是这火烧得蹊跷……
要真是天干气躁,香烛倒了引起的火,那便没什么好说的,将看守祠堂的下人罚一顿就是了。
可要是这火烧得蹊跷,殷青筠又来过问过,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青岚心里这样想,嘴边也藏不住话,就问了:“姑娘莫非觉得是府里的人干的?”
殷青筠冷笑了下,“不是府里的,难不成还是府外的?”
青岚旋即睁大了双眼,有些吃惊:“林姨娘竟然下得了这样的血本……”
那可是烧的祠堂啊,里头供奉着相爷的双亲。
要知道相爷一生孤苦,没有什么家族关系,这些年来只有一对牌位供奉在祠堂里。
如今这牌位要是烧没了,只怕整个殷府的人都要遭殃。
青岚呼吸轻了轻,完全不敢想这件事的后果。
殷青筠见青岚震惊的模样,却道:“或许……或许不是她。”
“姑娘为何会觉得不是她?”
青岚觉得就是林姨娘。
先前林姨娘逾越身份来祠堂祭拜,却被自己叫人赶回了菡芍苑,她定是觉得失了颜面,所以要报复到姑娘和夫人头上。
所以她烧了祠堂,这样相爷追究起来,她就能说是夫人和姑娘放火烧的了。
要是林姨娘心机再深沉一点,就跟相爷说,说是清风苑栽赃陷害的她烧了祠堂,绕来绕去,只一口咬死是清风苑纵的火。
那夫人和姑娘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了。
青岚顿时不寒而栗,浑然不知林姨娘的心思重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没有火烧祠堂的理由。”殷青筠被寒风吹得鼻尖发红,声音也囔囔的,但语气很是肯定:“殷青黎现在是太子妃,林氏聪明一世,应当知道只要她安分守己,将来殷府一定不会亏待了她,她要是因为私欲烧了祠堂,殷正业第一个先收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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