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到来,立时引起轰动,差不多所有的工人都往我们这边靠来,七嘴八舌地向我打招呼,问制衣厂欠他们的工资是不是今天可以拿到。
大部分的人眼中都是洋溢着殷切的眼神,他们一直担心的工资问题,今天终于有希望能够解决了。
大部分的人还是比较质朴的,只是希望拿到工资。并没有想获取更多。
现场一片吵闹,人声鼎沸,工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我脑袋都嗡嗡的。
护厂队队长眼见我被工人们围住,连忙带几个护厂队的人上来帮我解围,大声跟工人们说:“大家不要太激动,华哥来就是为了解决工资的问题,待会儿一定会给大家满意的答复。”
听到护厂队队长的话。工人们才意识到反应过于激烈,纷纷退了开去。
护厂队队长亲自在前面开路,引我们进入制衣厂,随即到了办公楼的一楼大厅。
办公楼的一楼大厅被临时设置为一个会场,比较简单,前面设了一个主席台,上面放了两个话筒,下面也没有设工人们的座位。
临时会场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工人,看到我们进入,现场同样难免的引起了骚动。
快过年了,大家都想拿钱过年,所以我的到来。已经是万众期待。
护厂队队长带我到了主席台,我手下的人留在了主席台的两边,因为预估今天可能有人会趁机刁难,所以飞龙吩咐手下的人,到了后刻意营造声势。
小弟们清一色的都是黑色西装,没戴墨镜,但站在那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护厂队队长走上主席台,帮我拉开椅子,说:“华哥坐。”
我说了一声谢谢,就坐了下去。
护厂队队长也在我旁边坐下。
现在工人们的威望最高的就是他,我和工人的谈判他勉强算一个中间人。
当然,制衣厂也欠了他的工资。并且数额比较大,他也想今天能拿到钱。
在我们坐下后,外面的工人也跟了进来,原来不算拥挤的临时会场立时显得人满为患,一眼看过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我拿起制衣厂拖欠工人的工资单看了一下,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这份工资单上显示,制衣厂拖欠工人的工资好多都达到好几万。
一般工人的工资在两千到三千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有超过一年的时间没有领到工资。
当即忍不住问护厂队队长:“欠了这么多,大家怎么早点不提出来啊。”
护厂队队长说:“以前的老板挺能忽悠的,利用大家的信任,拖欠了这么久。虽然一直没发工资,但他在事情爆发之前每个月都有给一定的生活费,现在工作难找,大家也没办法,就一拖再拖拖了下来。”
我点头嗯了一声,说:“人到得差不多了吧?”
护厂队队长看了一眼全场,说:“应该差不多了。”
我说:“那就开始吧。”
护厂队队长立时点了点头,拿起话筒开始讲话:“大家静一静!”
原本吵闹无比的现场,在护厂队队长的话说出来后迅速安静下来。
无数的目光聚焦在护厂队队长身上,期待他的讲话。
护厂队队长说:“大家也都知道今天会议的目的,就是想解决大家最为关心的拖欠了好几年的工资问题,在会议召开之前,我先代表我本人向华哥致谢。他原本也是受害者,借了钱给原来的老板要不回来,不但没有怨恨,反而多次帮我们的忙。现在更是不怕麻烦,主动接下制衣厂,帮忙解决工资的问题。”说完转身向我鞠了一躬。
护厂队队长的姿态倒不是装的。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制衣厂的问题,如果不是我接手了,他们的工资基本上要到的可能性为零。
政府可以出面帮他们,但是制衣厂老板已经破产了。你还能奢望他偿还?
同时,因为是历史遗留问题,新来的接手的人一般也不会承认这笔债务。
听到护厂队队长的话,现场的啪啪啪的掌声就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
我在制衣厂做的事情。有一半是发自内心的同情他们,有一半也是私心,看到了制衣厂的前景。
但我不觉得我有错,既能解决工人的问题,又能赚到钱,有私心又有什么问题?
但工人们一直揪心这个问题,就像是绝望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情可想而知。
很多人议论起来。
“是啊。华哥对咱们工人确实很不错,之前李叔的医药费就是他付的,还有办丧礼的费用。”
“失火发生爆炸那天晚上,华哥还赶到现场劝大家离开。”
“哎!可惜当时没人听华哥的。要不然也不会酿成大祸。”
片刻后,护厂队队长示意工人们静一静,随即续道:“接下来请华哥给我们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
现场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
……
我不知道的是,现场的画面被人偷偷拍摄下来,传输到了刘天雄面前。
旁边的严本金看着画面,说:“想不到啊,这个裴华竟然这么受工人欢迎。”
刘天雄说:“裴华这小子,比他老子裴老五少了一点霸气,实力更是天差地别,但要说收买人心,还有处事手段。裴老五却是远远不如他儿子了。”
刘倩倩听到刘天雄的话若有所思。
严本金说:“咱们收买的工人就在现场,待会儿一定会有一场好戏上演,要是裴华敢动手打人那就更好了。”
刘天雄笑了起来,说:“这件事情你做得没错。”
严本金和工人们本来水火不容。但人和人的关系也不是永远不变的,在一定的条件下,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严本金接到刘天雄的任务,私下收买了工人。准备在大会上现场煽风点火,给我制造麻烦,就算不能让我的计划泡汤,也不能让我顺心如意地完美解决问题。
其中有几个是伤者。此前李叔的女儿拿到赔偿金的事情,也是他们有意散播。
现在刘天雄对我的恨已经快失去理智了,这种事情原本他不可能获利,损人不利己。但他还是要出一口恶气啊。
……
同时,苏月父子也在密切关注制衣厂问题的处理进度,也知道今天召开工人大会的事情。
苏月巴不得我和工人闹起来,说:“真希望裴华这次惹火烧身,自己陷进去啊。”
苏远志说:“不管他能不能解决制衣厂的工人问题,你只要能够当上龙头就能主宰一切。龙头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
苏月说:“爸,咱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争取到。”
苏远志说:“我的想法是拉拢其他大哥,争取他们的支持。然后再图谋下一步的行动。”
苏月说:“可大伯属意的是裴华啊。”
苏远志冷笑一声,说:“到时就由不得他了。”
……
我拿起话筒看着现场的工人,心里仍然有些感触,我已经不是刚刚和他们接触了。可他们的处境还是让我感到同情,虽然不可避免有害群之马,但大部分的人还是无辜的。
我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随即大声开始了讲话:“说实话,最开始我也是想占有制衣厂,可是在了解制衣厂的情况后,我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钱肯定是要赚,生意肯定也要做,但我觉得做生意赚钱也得有一个原则,该承担的还是承担。再说一句,其实我已经不想在接手制衣厂了,因为这儿是一个烂摊子,这样那样的麻烦。可失火发生爆炸的那一晚让我心里有很多感触,李叔被拖欠的工资不多,就只几千块钱,他完全没有必要站出来,可以不管,可他最后还是站了出来,最后还不幸遇难。我不知道大家心里会不会难过,但我心里感到遗憾。所以我今天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来的,也希望大家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