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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八章 大阅兵(1 / 1)

“粮食?”张迈眼睛一亮:“你手头有粮食?”

自漠北征伐以后,天策唐军开始暴露出许多明眼人都看得到的弱点,其中最严重的一项就是钱粮匮乏。

钱也就算了,天策重工商,随着商道的通畅,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如今甘凉那边郑渭已缓过气来了,东枢这边,到明年估计也能实现收支平衡,但粮食的问题却难解决。

经年的战争使得河北困乏,中原残破,豪强之家尚有余粮,黎庶之家就都是饱一顿饥一顿了,在农业技术尚未实现根本性突破之时,古人那“积三年而有一年之储”的判断基本无法推翻,在农畜业有了长足展的甘凉地区,靠着蓄力达地广人稀,丰收年一年可以有一年之储,平年则有半年之储,这个积累度算是提升了三成,但在河北,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张迈估计至少总得缓个三年,才能让自己有力气再打一场大仗将契丹的残余势力灭掉!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张迈很难忍受契丹在自己的眼皮下舔伤口休养生息,如果不是被中原的境况拖住后腿,张迈早就点兵冲出榆关了。

但现在赵赞竟然说他手头有来自南方的粮食,这就不能不让张迈动容了。东枢辖境之内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还要就地消化的,河中和西域地区只能输送财富,没法输送粮食,但如果能从东南海路运粮,那就都是额外的了,运得来多少尽可入仓。

这一百多年来,南方动乱远较北方为少,就是过去几年北方的连番大战,对江南的经济也几乎毫无影响。倒是丝绸之路的重开,反而对江南的经济起到激活的作用。但粮食不像奢侈品,既是大宗商品又是战略物资,由于交通的阻隔,过去几年天策再有钱,也没法用西域运来的宝货去换江东的稻米。就算吴越商人有这个心也运不过来。

赵赞说道:“如今风向不顺,洋流不顺,臣这次带到天津的船只,还需要押运其它货物,所以只带来粮食八万石。”

张迈道:“那也不少了。”

赵赞又说:“此外,臣在东海尚有积粮六十万石。只需元帅一声令下,愿意尽数押解入燕。”

张迈大喜,旁边范质不免疑惑道:“登州莱州不是产粮地,赵东海哪来这么多粮食?”张迈笑道:“想必是来自江东。”

赵赞道:“元帅猜的不错。南方诸国。以齐最强,以越最富。吴越钱氏,占有苏、湖、秀、杭,尽是鱼米之乡!钱氏以‘保境安民、休兵息民’为国略,重视农桑,兴修水利,立国三十余年,国有十年之积。公私仓库都有盈余,因此粮价平贱。区区数十万石粮食。不在话下。”

苏就是苏州,湖就是湖州,秀是后世的嘉兴,杭即杭州,不但是产粮大州,而且有巨额的余粮。

张迈道:“吴越有余粮大家都知道。你有能力运粮大家也都知道,只是你为何会储备那么多的粮食?你的人马可用不了那么多。”

赵赞笑道:“臣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粮食原本不是为元帅准备的,臣的仓储本来只有二十万石之积,但看到河北、山东因石敬瑭的横征暴敛而影响了民生。农事颇误,料想来年可能生饥馑,到时候北方粮价必定高涨,所以诱使江南商家运粮北上,是想趁机赚上一笔的。不意元帅却推行免税令,此令虽不能彻底改变山东河北的困境,但来年粮价必不如臣预料的高了。但我知道元帅有数十万大军南下燕代就食,那点小钱不赚也罢,干脆运粮北上,以济元帅之急。”

张迈笑道:“原来如此,但那怕也不是一笔小钱,六十万石粮食,那可让你可少赚了不少。”

赵赞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这六十万石粮食乃是上天赐于元帅,不过借赵赞之手罢了。”

范质听得点头,符彦卿则暗暗赞叹自己这个堂外甥会说话。

张迈却道:“你的粮食既是商买,那我不会白拿了你的,我不能为子孙开下这样的恶例。该花多少钱买,回头派人清楚结算。”

赵赞见张迈不肯接受自己的馈赠,反而有些担心,又听张迈道:“这六十万石粮草可应我今年之急,但河北与山东要想在不影响民生的情况下支持我用兵,至少还得休养两三年。如今契丹形势渐稳,我等不了那么久!来年你可能再为我运一批粮食上来?”

赵赞问道:“元帅有钱么?”

张迈道:“有。”

赵赞道:“有钱就能买。”

张迈道:“你是商人,只要有钱,吴越商人自然能卖。但若背后是我,这笔买卖恐怕就不那么顺利了。”

粮食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之一,粮食的出口,涉及到的不只是盈亏问题,而更是一个政治问题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特别是在战争时期,就算穷死了也不肯轻易输送粮食的。

赵赞道:“吴越钱氏素无天下之志,其患在于金陵,常称臣于洛阳以为外应。元帅若能马踏洛阳、天下归心,则南方粮草之事,臣有八成把握!”

张迈大喜,对范质道:“自今日起,东枢之下增设一东海军区,总管海上事务,行辕设于登州,以东海都督总领其务。即日铸印制旗。”说着转头问赵赞道:“区区之职,赵元辅愿意屈就不?”

这时黄金帐内还有景延广石公霸等降将,听到这个任命都羡慕不已,赵赞脸上也尽是心满意足,躬身领命,又道:“臣尚有一请。”

张迈道:“请说。”

赵赞道:“家母年事渐高,不习海外水土,希望能迁居邺都。”

他这话说的谦卑委婉,但张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其中暗藏以母为质之意,也是要让张迈安心。张迈却道:“东海军民既然内附,那就与国人一样待遇。令堂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只是如今东枢穷困,安家的费用,赵都督就不要来敲我竹杠了。”

这话表面吝啬,但那句“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给的却是自由,赵赞心中一宽,跪伏拜谢。

张迈笑道:“今日接连听到好消息,委实不能不庆祝,今晚酒宴,大家放开了吃喝,没喝醉的人不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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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赞这次北上,带来了众多商家,除了鲁东的商人外。还有一部分江南的商家,甚至还有几户高丽商人,江南的商人带来的主要是生活类产品,包括稻米、茶叶、农具、瓷器、丝绸、刺绣和美酒等,鲁东的商人则带来了药品、干果、陶器、石料等等,高丽的商人则带来了包括人参在内的各种土产,由于能跟随赵赞来的都是豪强大族的代表,所以都带来了大量的银钱。

而幽州这里。早就聚集了一大帮西北商家,他们带来了来自西域的各种奇货。西亚的毛毡、刀具自不用说,中亚的玻璃、印度的宝石也不用提,大宗的商品也有来自甘凉的棉织品,河中的葡萄酒也相当畅销,甚至西域的美女、昆仑奴,也在非法的边缘暗中成交。

除了西北商人与东海商人的交易外。天策唐军的兵将也是这次消费的主力。漠北、上京两场征战,唐军得到了大批的战利品,这批战利品杨易上禀张迈后便论功行赏,所以大部分兜里都有钱,尤其是精锐部队。个个身家丰厚,谁兜里没一两袋金银?谁身后没有七八打牛皮?牛皮换了银钱,银钱再换成美酒,所有没有的轮值到的军营,常常因此而彻夜狂欢,万里征伐后的战争后创伤,在这种狂欢之中稍稍抚平了。

这是一个交易的**,市集和城门的税吏收税收得手软,一直到阅兵前的三天,由于所有军营恢复到整备状态,幽州城热闹的氛围才稍稍缓和下来。

燕京的这次阅兵,影响不仅限于军方,商人阶层对此也有很高的积极性。幽州的原住民都被契丹迁徙一空了,现在活跃于燕京的商人一半来自西北,一半来自东南——西北的商人久处天策治下,中原的百姓或许还忌惮着武人,他们却不害怕,在他们的带动下和感染下,来自东南的商人也都对此充满期待。

在杨定国抵达幽州之后,张迈宣布明日阅兵,并将参加阅兵的九支部队的情况向全城公布。众人观看文榜,乃知参加阅兵者包括:

鹰扬铁骑第一,由丁寒山率领,总数五千人的部队是清一色的骑兵,兵器分别有槊、刀、枪加配弓箭,半数铁铠,半数皮甲,坐骑是高头漠北良马与东胡良马——这些战马全部都是俘获的战利品,以彰鹰扬之功。

陌刀战斧阵第二,由刘黑虎率领,人数三千,脚着皮面高靴,手持陌刀战斧,兵甲俱全,但袒露左肩不上铠,以为战死在环马高地的同袍服丧。

汗血骑兵团第三,由马呼蒙率领,人数三千,虽是轻骑,但坐骑将是清一色的汗血宝马。

新组轻骑兵第四,由杨信带来的骑兵骨干,加上从数十万漠北降军百里挑一的精骑组成。

新组骑射兵第五,由箭王折从适带领的骑兵骨干组成,加上漠北降军中的骑射精锐组成。

左箭营第六,卫飞主之。

右箭营第七,郭漳主之。

邺都降军第八,范延光主之。

龙骧铁铠军第九,石坚为将,以精锐骑兵万人殿后,全是凯旋归来的龙骧铁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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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九支部队,除了邺都降军之外尽是张迈亲信,范延光见自己的部队得以置身其中后心中窃喜,而且除了龙骧铁铠军是一万人外,其它部队都是三千人马,只有鹰扬军与自己是五千人,想到自己竟得与鹰扬铁骑并列,全军上下将士也无不洋洋得意。传信的使者又说到时候元帅会登台慰问辛苦,诸军要依礼回应,最好是齐声应答,之后是列阵对冲,以验胆魄。

范延光便传令下去,告知全军待会阅兵台上传了话。就一起高呼元帅万岁,一定要大声、整齐!至于列阵对冲云云,料来只是作个样子。

阅兵前一日范延光下令全军整备,一定要衣甲鲜明地开往阅兵场,不能堕了自己的面子,于是全军整肃。一时间倒也威风凛凛。

这一日北风萧瑟,万里无云,燕京正南门外清理出一片好生开阔的空地,是数日前薛复下令万马踏平而成,燕京南门的城楼略加修饰,便成了主阅兵台,到时候张迈将在此阅兵,薛复作为总指挥,校场的南边又划出一片地方让百姓立观。称为南阅兵台。

阅兵前一夜南门不闭,以商人为主要组成的百姓连夜出城占位,日出之后,护卫部队清场,跟着张迈登上城门,左边杨定国,右边是**官张德,薛复左前方号施令。范质右前方主张军仪,其他文臣武将。在两旁和后面分三列排开,薛复传命行动,范质下令击鼓,九支部队便6续登场。

鹰扬骑兵先从西北方向开来,这些将士个个身上带伤,许多人脸上都有遮掩不了的伤痕。万骑从台下经过,同时向城头张迈所在行注目礼,这时没有扩音器,却有三十个大嗓门在城头齐声呼喊:“代元帅遥问杨大都督好,代元帅问北征将士们好。众位将士征战辛苦了。”

五千鹰扬骑士骑士齐声呐喊:“为国效命,生死不辞!”

数千人齐声呐喊,震得南阅兵台上的百姓魂悸魄动,个个赞叹不已,赵赞在城头下望,心中暗暗庆幸:“如此雄兵,怪不得能横扫漠北,幸亏我投诚及时,否则下场难料!”

跟着是陌刀战斧阵从西南面开来,在九支部队之中,这是唯一的一支步兵,却是名闻天下的重步兵,三千士兵重甲、长刀、巨斧,个个都是大力士,马匹行走不可能脚步划一,陌刀战斧阵却是三千人踏步齐进,身上的重量灌到大脚踏下,便如有数百头大象登场,轰轰声势竟似还在万马奔腾之上!

三十个大嗓门代张迈在城头齐声呼喊:“陌刀战斧,不堕唐魂,环马之殇,举国永志。”

三千陌刀战斧兵齐声应道:“不敢忘逝者遗志,不敢堕先辈威风!”

陌刀战斧阵的惨烈,在场几乎没人不知道的,听到这两句对答,一些来自西北的商人都忍不住掉下泪来。

跟着汗血骑兵团、新组轻骑兵,新组骑射兵以及左箭营、右箭营6续登场,各有各的威风,各有各的看头,终于到第八支邺都降军登场,队列倒也齐整。

范延光和他的部将从来没经历过这等场面,昨晚整兵结束后他便被带到阅兵场的东南,远远听见阅兵场那边齐整的对答,暗暗觉得高呼元帅万岁似乎与当前氛围格格不入,只是已经来不及调整。

终于轮到他们了,在军旗的导引下,邺都降军正式登场,前面七支部队都经过严整的训练,陌刀战斧阵那种几乎是直线队列、方块齐整的步兵阵就不用说了,四支天策老骑兵队伍皆能控制马匹鱼贯成行成列,至于杨信、折从适所率领的新组人马整合不到数月,尚不能做到那般齐整,但这些都是从漠北胡骑中挑选出来的骄兵悍将,靠着枪王箭王的威慑将之折服,走过南北阅兵台时,顾盼之际一股狰狞气势也是令人望之生畏。

邺都降军既没有天策老骑兵的严整,也没有杨、折新军的冲天气势,其组成大多都是兵油子,虽能保住军容不散,但到了阅兵台前眼看北面旌旗飘展,十分漂亮,南面人头济济,煞是热闹,许多人便忍不住东张西望,监督队伍的将校看见一鞭子就抽了过去,打得东张西望的士兵怒目而视,正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前面七支强军珠玉在前,第八支部队这一开出来便鄙陋尽现!

北阅兵台上杨定国便皱起了眉头,南阅兵台上百姓便都指指点点。

这时阅兵台上三十个大嗓门齐声道:“范节度使及麾下兵将,辛苦!”

五千人便大呼起来:“元帅万岁!元帅万岁!”有的人喊得早了,有些人喊得迟了,有的是大声高呼,有的是尖声高叫,前后不一,腔调繁杂。听得南北阅兵台的文武百姓都暗暗摇头。

范延光心中恼怒嫉恨,恼怒的是手下儿郎不争气,嫉恨的是天策怎么搞出这样“不合常规”的阅兵。突然之间,他对接下来要进行的“列阵对冲”暗暗担心起来。

第八支部队按照旗号进入预定的区域,跟着第九支部队登场,来的正是龙骧铁铠军万骑!这不愧是阅兵的殿军。气势中正而严整,尤其是前锋人马个个身穿明光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亮,雪亮的反射闪得全场百姓以手遮目。相形之下,前面的邺都降军就如同一支杂牌部队了。

龙骧铁铠军来到阅兵台正中面北而立停在正中,张迈走上一步,脱下了自己的头盔,点了点头。

万骑齐声出赫赫喉音,连九声。除了安西老兵之外无人懂得这九声喉音代表的意义,却不妨碍所有人体验到兵帅一体、上下无隙的感受!

张迈退后回去,跟着薛复挥动令旗,龙骧铁铠军调转马头,南向立于城下作为监场。其它八支部队两两对立,范延光愕然现自己的对面竟是诸军之的鹰扬铁骑!

随着号令传出,三里之外的鹰扬铁骑便列阵冲来!邺都降军错愕之际,反应慢了一步。急忙也冲上去。

鹰扬军出自杨易麾下,战岭西、战轮台、战漠北、战临潢!小战数十。大战者四,死战者七!其中将校都是百死余生!所有将士,哪个不是身上带着几条胡虏的性命!而在他们面前的邺都降军,打的多是内战,平时欺负一下小老百姓倒是擅长,哪里能正面当世屈一指的不世强军?

这般不世强军。停立时还好,这一冲锋,那股尸山血海中般的气势就扑面而来,人若神将,马似狰鬼!看看双方逼近。邺都降军乃是一群骄将带着几千兵油子,如何经受得起这样的威迫!一时间犹如置身于真正的战场,其中的骄兵悍将还把持得住,那些兵油子魂都没有了,哪里还分得清楚真假?在双方接近时轰然逃散!在众目睽睽之下阵势大乱!甚至有逃兵一时失了方向感,竟窜到南阅兵台百姓群里头去,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

南阅兵台上的百姓虽然大多数不懂兵事,看到这里也无不耻笑起来,杨定国在台上望见,忍不住骂道:“没用的东西!废物!废物!”

符彦卿偷眼看去,只见张迈面无表情,心中一凛,知道范延光定无好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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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七年冬天的这场阅兵,给来幽州赶大集的商人们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只是邺都降军的那个插曲,成了众口相传中的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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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阅兵之后三日,张迈再次召集诸将,这次是召集九支部队校尉以上所有将领,在黄金大帐前会齐,一百多人围拢,听张迈道:“如今漠北最大的战事已经结束,接下来虽然还有战争,虽还不到马放南山之时,但已不需要那么多的人马。兵贵精,不贵多。各军各部,都要留强汰弱。淘汰下的人马,有功者可以功成身退,指配田园,无功者至指定区域开荒屯田,漠北带来的投降胡虏,未入选精兵者,老弱者往工坊为匠奴,强健者往燕京新城址筑城,不服管束者配入矿山挖矿。”

薛复早有准备,当下如何淘汰,如何整编,一一传令,功曹的事前功夫做得仔细,所以谁留谁去,无人有异议,只有范延光越听越是担心。那功劳簿一条条报上来,杀契丹多少、杀回纥多少,杀杂胡多少,开拓多少疆土,踏平多少牧场,夺取多少城池,一桩桩说将出来,把邺都降军的将校们说得抬不起头来——他们除了将邺都城头的旗帜一换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勋?

这场大整编大调整,光是宣布就持续了大半天,各路人马都安排妥当后,只余邺都降军,在场所有人都望了过来,看得自范延光、孙锐以下,人人心虚!

张迈也望过来,问范延光道:“范令公,你以为你麾下兵马,有多少堪称精兵?”

三日前阅兵时的丑态历历在目,范延光都不好意思开口,许久才跪下道:“吾等性命。全凭元帅定夺。”

张迈冷然道:“什么叫性命由我定夺?我什么时候要取你性命了不成?你言外之意,是暗指我言而无信、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

范延光忙道:“不敢!”

张迈道:“既然不敢,那就仔细说说,你麾下兵马,有多少堪称精兵?”

范延光被逼不过,咬牙道:“随末将抵燕的五千人里头。的确有两千良莠不齐,但至少还是有三千多人骁勇善战的。”

“那很好啊。”张迈道:“当初邺都易帜,赵普曾许一个节度使之位,五百里之封,节度使之位我给了,五百里之封,就今日许了你吧。到时候那三千兵将也随你赴任。”

范延光原本以为自己将大难临头,没想到张迈竟然信守承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孙锐在背后小声提醒了一句。范延光才赶紧下跪谢恩。

张迈道:“河北、山东、甘陇,土地都有主,拿不出五百里地给你,零敲碎打的估计你也不愿意。这幽州倒是被契丹人清空了,我也准备在这里建立一座北京新城,你对这片土地可有兴趣?”

范延光慌忙道:“末将不敢,请元帅另赐一片土地吧。”

“好。”张迈道:“从天津出海南下,顺着冬天季风与洋流。二十日可以到达一个大岛,那个大岛就在泉州的对面。岛上水土肥沃,物产丰富,南北有八百里之地,你若愿意去那里开拓,我割一半给你,船运、农具、药物、种子我都替你准备。并许你范氏在那里世代镇守,如何?”

范延光听张迈要他去海外,吓了一跳,叫道:“这……这……末将和部属都是旱鸭子,恐怕出不得海!请元帅另择一处。”

张迈沉吟着。说道:“此去向东千里,再往北千里,有一条大河,名曰混同江(松花江),两岸土地无比肥沃,如果开得当,将来必然会成为我华夏的北大仓,打平契丹之后,我在那里划五百里给你经营开,如何?”

范延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给他一片还在契丹人手里的土地,而且还是关外苦寒之地,说什么土壤肥沃,说什么未来的北大仓!当他范延光是傻子么?

只是他不好作,只好强笑道:“末将不善务农,请元帅另外挑一块地方吧。”

张迈眉头皱了起来,道:“好吧,漠北胪驹河畔,如今十分空旷,那里水草丰美,是漠北顶级的牧场之一,既然你不善务农,我在那里划五百里给你放牧吧。”

范延光听张迈要将他“配”到漠北,脸色更是难看,孙锐忍不住捅了捅范延光,范延光硬着头皮道:“元帅,我们又不是胡人,不会放羊!”

张迈道:“那你会做什么!”

范延光道:“我们……我们除了打仗之外,就会收租子。”

在场诸将一听这话,个个对他们鄙夷而视,觉得这伙人沙场上没有什么胆魄,又没什么功劳,讨起封赏却半点不肯吃亏!

张迈耐着性子道:“那好吧。此去西面五七千里,过甘陇,出玉门关,沿着天山南麓,至于疏勒,翻过葱岭,而后再向西过大宛国旧境,便是郭洛所在的河中。河中地区如今汉人不多,你迁徙过去,让郭洛安排一条丝绸之路的支线给你,足保你十代富贵了。如何?”

范延光听张迈说那河中之地,要过甘陇、出玉门,到疏勒后还翻过葱岭!然后再走过大宛国旧境,这路程光是听都觉得头晕了!慌忙跪下道:“元帅,这么远,我……末将只怕走不到那里去……”

张迈被他连续拒绝了四次,猛地勃然变色,怒道:“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如我去打下洛阳,把洛阳周遭五百里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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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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