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再无人有事上奏,便就此下朝。圣上当场叫了四皇子一声,想要他留下共进早膳,为的也是好详细问话。
谁知,应昊却不给圣上面子,更是压根好像没听到一般,听到退朝两个字便是头也不回地立即飞奔出了大殿,好像压根没听到圣上在后面唤了他一声。如此归心似箭,圣上一愣,最后居然也只是摸了摸鼻子,就这么放四皇子跑了。
大殿外,梁如是和张秉钰二位户部和吏部的侍郎悄悄落后了自家尚书几步,渐渐拉开了些距离,便是凑到了一起。
“张兄,多谢。”梁如是率先道谢道。
“唉,没事,也多亏了你昨儿先同我讲了此事。那马子蹇确实是个人才,不好因为我家上司和你家上司赌气就埋没了。”张秉钰摇了摇头,叹道。
“这事我确有不对。”梁如是谦卑道。
“不怪你。那河溪县离都遥远,若不是你送老父回乡养老,也不会发现那河溪县令为官不仁,恶行屡屡。那里到底是你老家,你护乡心切,没有事先回禀就惩处了那奸官,也只是急着为民除害。这事儿倪尚书事前不是也不知情?”张秉钰劝道。
“恩,倪尚书事前是不知情。可是这事儿原本该是由你们吏部掌管,我确有越权了。也不怪宋尚书跟我们倪尚书置气。”梁如是仍心有自责。
“嗨呀。宋尚书和倪尚书互相置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不要再因此事多有自责了。到头来今日早朝最后河溪县令人选还不是归由了宋尚书最后定夺。好在你我先头照应,马子蹇这个人选也是从我口中提出。宋尚书也不会因为同倪尚书置气就故意不允他继任吧。”
“希望如此吧。”
说到底,马子蹇是梁如是经由张秉钰之口推举,宋尚书又怎会不知。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小郡守之子是为小小举人,若不是梁如是送老父还乡,也都不知其人存在。不过如此做,他们在朝堂上已经是给足了宋尚书面子。平心而论,宋尚书除了总爱和倪尚书对着干,为人也算公正。今日朝堂上倪尚书不曾回应宋尚书挑衅,二人也没能如往常那般闹起来。原本按照宋尚书的脾气,定是要倪尚书对梁如是越权发落那河溪县令一事有所交代才行,偏偏今日圣上神不在朝堂,也不曾顺着宋尚书的意思指出要倪尚书出列发言,也只能是不了了之。此事明儿该是能顺利收场。
说来,二人忽然对看一眼。张秉钰先压低了些音量道:“你可看出今日圣上和四皇子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梁如是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张秉钰明白梁如是的意思。二人也不敢就此事再多谈。
好笑的是,二部尚书针锋相对,谁又能想到,二部侍郎却情同手足呢?很多时候,在朝堂之上二部尚书常常因私下不合而当场就某事吵得面红耳赤,还要这二位侍郎从中周旋。次数多了,朝臣们也都是见怪不怪了,除了这二位侍郎尽力周旋,无人会插嘴劝架。甚至有的时候,他们会一不小心偷瞄到圣上饶有兴味地盯着二部尚书吵架。大家心中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总觉得有那么几次还是圣上故意挑事促使那二位尚书当堂开吵,因为……有意思?
啧啧!每日的朝堂琐碎繁多、大同小异,确有些枯燥。他们身为臣子的也是拿圣上那恶趣味毫无办法。甚至渐渐地有些人还受到了圣上的影响,居然私底下开启了赌局,赌的就是下一次吵架看宋尚书和倪尚书谁能吵过谁。赌注一般也不太大,就赌个趣味罢了。圣上好像都知情的,却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有意查处此事。更有小道消息说,最初开启这赌局的就是圣上本人呢!
嘛!今日二位尚书并没能当场吵起来,应该不算是一回合吧?
众人渐渐散光,众臣子甚至是也有参与此事的几位皇子,大家心里头最后的念头都是在合计着这事儿。毕竟赌注再小,他们也是希望自己能赢呀。
其中也就唯独第一个不见了人影的四皇子心中是在想着,好想回去见她!好想立即就回去见到她!
四皇子也是命车夫高扬马鞭,当真用最快的速度飙回了府邸。人下了马车,却是在府邸大门口犹豫了起来。
他想见她,想看看她醒来后是何反应?是娇羞呢?还是娇羞呢?还是娇羞呢?
他期待着她娇羞含嗔的反应,却又怕,万一她不是这个反应呢?甚至,万一她压根不记得了呢?
应昊这样想着,忽然嘴角的傻笑又变成了无奈。她若是当真喝多了酒,第二天好像记性会不太好呢?嘛!很多人都会有“喝断片”的时候,不只是她。最是叫他又气又好笑的,应昊到现在都是很难相信,她居然可以在他们唇齿交缠得那么热火朝天的时候睡着了?!
当时他也是好半天才察觉到她似乎弱了响应,便是稍稍睁开了些眼睛去看。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就是一愣。曾经偷偷观察过她睡颜的他一眼就看出,她轻轻抖动的双眼,分明是熟睡之时下意识地眼动。之后他便是也停下了动作,稍稍拉开了些距离,眯着眼睛更仔细地盯着她,便更是清楚地在近距离看着、听到了她吧唧了吧唧嘴,嘴里发出了匀称甚至隐隐打呼的呼吸声。她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已经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