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弱势,可是不管怎么说,都要想办法先救出纪宣墨,纪家对她有救命之恩,纪家的变故来得太突然了,而纪宣墨是重整纪家的唯一希望。
她站在房间前捏了捏手,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来找我?”门突然打开了,银色的面具之下,看不出他的表情。一身青蓝色的布衣,料子虽不是上乘,可是却掩饰不了他那天生的贵气和雍容的气度。
“嗯,”顾嘉宜点点头,“怎么称呼你?”
他淡淡一笑,“荣景。”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冷淡平静,他紫色的眼瞳泛出柔和的光泽,狭长深邃,看得顾嘉宜一时呆住了。
“什么事?”荣景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那个,我,我想见纪宣墨一面。”顾嘉宜突然没了提条件的底气,本来也是,现在那个顾家,不管她想不想回,荣景他们都会想办法让她回去的,所以她根本没有筹码跟他们谈判,更不用奢求他们会同意放纪宣墨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见一见纪宣墨,确保他是安全的,这样才好走下一步。
荣景侧开脸,“可以。不过等你回了顾家再说。”
顾嘉宜点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没想到他却径自走到船边,负手而立,江上的晨风有些微凉,吹起他的衣袍和墨发,飘逸洒脱,他身上散发的那种静默的气质,使人感觉时间仿佛都在他身上静止了一般。
“荣景,”顾嘉宜还是不得不开口打断沉默。
“傍晚就到玫瑰城了。”他头也没回,语气淡漠。
顾嘉宜不由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她想问什么?
“可是,你要确保纪宣墨是安全的,而且是健康的。”顾嘉宜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我如何确保?”荣景淡淡地反问道,语气中微微有些嘲讽。
顾嘉宜担忧地皱了皱眉,绞着手中的衣带,“那我,那我便不回顾家了。”
“你觉得你有反抗的机会吗?”
顾嘉宜咬了咬牙,老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自信自己的水性,把她逼急了,她可是要跳水的!
她斜瞪了一眼荣景,小跑过去,纵身就要投江。
但是荣景比她更快,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
“主上……”轻璇走过来,便看见荣景抱着顾嘉宜腰的场景。
荣景随手一松,顾嘉宜便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哎呦!”顾嘉宜一边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一边狠狠瞪着荣景。
轻璇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凑近荣景,悄声说了几句什么。荣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顾嘉宜也准备走,却被轻璇一把捏住了下巴。
“你干嘛啊?”顾嘉宜恼怒地问道。
“你这丫头,年纪小,鬼主意还多呢,我的绳子套不牢你,你就跑来跟主上告状是吧,竟然还敢施美人计,我告诉你,你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主上怎么会看上你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哼,”顾嘉宜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也没多大嘛。”
“你说什么?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轻璇不服气地辩解道。
顾嘉宜只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还没有见过有女人急着承认自己年纪大的。
轻璇放开了她,恶狠狠地警告道:“若是再被我发现你的小九九,可别怪我不客气。”
顾嘉宜无奈地笑了笑,原来轻璇是对她们主上有意思啊,不过看起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可是,她真的可以发誓,她对荣景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轻璇姐姐,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吧,我对荣景是非常非常纯洁的,我很尊敬他,绝对不会越矩。”
“你叫主上什么?”轻璇忽略掉了其它的语言,吃惊地看着她,这个丫头,竟敢直呼主上的名字!
顾嘉宜一拍脑门,她是犯了大忌了吧,“不好意思啊,我绝对没有要冒犯你们主上的意思,我面壁思过去。”
还是赶紧离开吧,这女人若是嫉妒上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呢,她还小,还想慢慢享受余生。
她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可是,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呢?她摩挲着银簪,想进去看看,可是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止她进去,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却觉得累了,不知不觉,就这么和衣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梦中,她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有一双圆润细腻的小手,一口甜甜糯糯的童音,以及一位温柔的哥哥,隔着一道窄窄的门缝,她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她却可以看见他手中的风筝,他在给风筝做骨架,给风筝糊纸,给风筝绘色,突然,那道门打开了,刺眼的光线照过来,哥哥将手中的风筝递给了她,说这是给她的六岁生日礼物,那是一个漂亮的蓝色蝴蝶风筝。
“噗!”顾嘉宜吐了一口水,艰难地睁开眼,抹了一把额上的水渍。
“你有病啊!”她看了一眼端着木盆的轻璇,扰人清梦就算了,竟然还拿水泼她。
“总算是醒了,不然主上还以为你死了呢。”轻璇嘲讽地说道。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口气,她顾嘉宜忍了!
“收拾收拾起来吧,发什么呆呢,船都快靠岸了!”轻璇把一个布包砸在她身上,转身便走了。
顾嘉宜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浅绿绣缎纹的裙子。这应该是荣景准备的吧,他还真是有心了,这套衣裙的颜色和样式都是她喜欢的。
很快换好了衣服,顾嘉宜便坐在床边擦头发。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一个穿着粉红比甲、梳着单髻的女子走了进来,面容清秀俊丽,肤色微黑,一双眼睛算不上大,可是却很有灵气。
“小姐,奴婢小名寻芳,以后就是您的贴身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