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琢磨这伙计应该是刚从家里出来没多久,身边钱不多了,保安工作就算再好找,也经不起几回折腾呀!所以他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害怕失去。
今天早上他到得比我还早,那台共享单车每天被他藏在固定的地点,他也没另外加锁,中间有几天就在宿舍楼下顶班,顾不上骑,居然也没有弄丢。
到得这么早,按说时间一大把,到了九点多开门营业后,他竟然和我说他还没有吃早餐!
我只好说,那你现在去吃吧!
然后就见他打开那个他放东西的柜子门,从他带来的一个塑料袋里窸窸窣窣拿出一个茶叶蛋和两个包子,随手塞在裤口袋里,再到饮水机那里拿出纸杯倒了满满一杯水,出门到楼房的一侧找个稍微偏僻的地方就吃开了!
难道他只是为了贪着省这一杯水,所以一直将早餐拖延到这个时候才吃?
稍后,我问他有没有这个银行的银行卡?
他说:“我没有,原先有一张yc的,被ATM机吞了,现在就剩一张pa银行的卡。不过前几天又去办了一张pf银行的卡,发工资用。”
我说:“那你得办一张这个银行的卡!周末要去巡查多处离行式ATM机,每巡查一处都需要打印一张存取款的凭条,用其他行的卡是要收手续费的。”
西瓜皮居然说出让我吃惊的话来:“我不想办这么多卡了,不如你把卡借给我用,我用完就还给你!”
这怎么可能?我跟你很熟吗?
我果断拒绝了他的无理请求!
西瓜皮还在那里嘟哝:“这有什么呀,你别往卡里面存钱就行了,我又不会要你的钱!”
我不想理他。
一会儿他又凑过来说:“我还是办一张卡吧,这里大堂经理会不会逼迫我办网银呀?我就不想办那个东西,我搞不好!”
我说:“来,你把身份证拿出来,现在超级柜台不是没人吗,赶紧办一个,你不要网银那就不办,谁逼迫你呀!”
他说:“你会搞啊?”
我说:“你放心,等下叫经理授权就行!”
西瓜皮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帮他将身份证放在二代身份证自动识别处,顺便瞄了一下,这伙计六九年的。
我的眼力实在不怎么样,第一眼还以为他才三十多一点。几天接触下来,发现他胡子茬都白了。不说话还好点,像极了香港TVB的林保怡。
下午的时候,我跟他说:“你也来上了好多天的班了,以前因为没固定下来,关灯关门都是我一个人搞,只叫你最后一次巡查一下ATM机就行。现在关灯关门这些我们两人分开做,押完钞马上关门关灯走人,用不着耽误时间。”
西瓜皮这家伙懒得可以:“就照原先来好了,你熟悉,动作快,我搞不赢,我也不会提前走啊,我会等着你和你一起回去!”
我说:“我熟悉也不能全叫我做呀!以后总有迫休的时候,或者我请假呢,到时候别人新来顶班的也不会,你怎么办?”
押完钞我就将钥匙扔给他,叫他去锁门,而我则拿着巡查记录本到走廊一端ATM机做最后一次巡查,巡查完回大厅把全部电源拔了,转回到前面,总共四片门,他还一片门也没有锁好!
叫他做最后一趟巡查的话,他会慢到我锁完三片门之后还把电源全部拔了,然后留着一片门开着专门在那里等他,还得催:“你好了没有?”
气得我一把抢过钥匙,自己来!
全部锁上,用手试着回拉以确定锁好没有,然后再往下放卷闸门。
放卷闸门有点慢。
这功夫西瓜皮又来朝我要钥匙。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都锁好了,你还要钥匙干什么?”
西瓜皮说:“你急就先走吧,剩下的我来。”
我说:“你搞得定吗?”
卷闸门完全落下后,有时候锁孔不会自动打横,需要手动补全这最后一道程序。
西瓜皮点头:“我可以!”
这时候卷闸门才落一半。
我就真的没有等他!自行先走一步,在后门楼梯边上换下工作服,出门后以最快的速度扫了一台共享单车打道回府。
昨天回程路上让他走前面,在一个分叉口本来要往右的,他骑着单车想也不想就往左转去,喊他几声才知道掉头。
我管你今天会不会迷路呢!我也带了你好几天的路了!
我没有这个义务在你身上花太多的精力,我自己不是也没有把自己照顾好!
忽然想到一句很经典的心灵鸡汤:你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和谁在一起!
我跟西瓜皮在一起共事,在外人眼里,我们毫无分别!
那么我又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