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清刚刚依稀听到蓝舟的名字,于是就问顾朗言刚刚跟他们说了什么。
顾朗言说,刚刚那两人过来问他要财产证明一类的东西,我就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我们是来找人的。
冷如清问:“要财产证明干什么?”
“怕赔不起。”顾朗言回答。
冷如清‘啧’了一声,侍者把那扇金碧辉煌的门打开,里面和外面好似两个世界,里面人声鼎沸,灯光如昼,格栅氏的大圆弧吊顶,各种形式的赌博各自占了一块地方,每个桌子前几乎都围满了人。大部分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少数黑发棕瞳的亚洲人。
冷如清环视一周,问道:“这么大的地方,去哪儿找他?”
顾朗言没答话,目光停留在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上,冷如清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一头棕红卷发,穿着黑色高开叉旗袍的女人背影。
“喂!”冷如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怎么着,看美女看上瘾了么?”
顾朗言笑笑,说:“说什么呢。”
冷如清发现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爱撒娇了,朝那边努了努下巴,说:“那你看什么呢?”
顾朗言说:“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眼熟,走吧,先过去看看。”
走进一看,才发现这边出了荷官,其他的都是中国人,正赌得热火朝天,赤红着眼往里面投注。
果然蓝舟就在这,两人站在外围,看到蓝舟因为连输而急的涨红的脸,他摩挲着手中最后一张底牌,对面已经大大咧咧的把牌都亮出来了,蓝舟迟迟不肯开牌,还是那个女人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抓着他的手,一起把牌掀开。
“愚蠢,怪不得能输了三千万。”顾朗言评价。
“怎么了?”冷如清可不懂赌场里的这些潜规则。
顾朗言说:“她身后的女人和对面是一伙的,最简单不过的出老千方式,你看,每次亮牌前那个女人都会拨一下头发或是整理领口,其实是在向对面递消息而已。”
两句话的功夫,蓝舟已经输掉了他几乎全部的筹码,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他借来的三百多万,现在只剩下六万块了,将够开一局的底。
顾朗言对冷如清说了句,别动,等我。便抬脚过去了。
在场的人看到他均是一愣,蓝舟脸上不知是因为输惨了还是因为尴尬而通红,“朗,朗言?你怎么在这?”
顾朗言没理他,而是一直盯着低着头的那个女人。
“是你。”那晚差点让如清误会的女人,叫什么娜来着?
站在一旁的冷如清看到她也想起来,这不是那天去朗言公司勾引他的女人么?!怎么会在这?
“你们认识?”蓝舟问。
沈娜见自己被认出来,便不在掩饰,抬起脸娇笑一声,说,“我认识顾先生,可顾先生不一定认得我,”她伸出一只手,“您好,我叫沈娜。”
哪知顾朗言蹦了俩字儿之后就不理她了,像那次一样,径直的走过她,问蓝舟:“还剩多少钱?”
沈娜表面上不在乎的伸出手,然后在身侧慢慢的握紧了拳头。而蓝舟一下被他问蒙了,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他站起来,说:“五万。”
顾朗言点点头,在他刚才的位置座下,右手随意的把玩着一个砝码,问对面:“怎么个规矩?”语气懒洋洋的,却偏偏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势。
沈娜脸色一变,说道:“顾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朗言反问她:“来赌场还能干什么?”
对面男人说:“五万起底,顾先生想要试试?”
顾朗言二话没说,将桌上筹码全推了。
之后荷官开始发牌。
男人把自己手中的扑克掀起一个角,梅花十。男人一笑,斜眼看着顾朗言,挑衅似的说:“顾先生,既然要玩,咱们就玩点刺激的如何?”
顾朗言伸出一只手示意他继续,男人的眼光在周围环视一圈,最后顶在冷如清身上,说:“这位小姐是顾总的女伴吧?如果你输——”
“不可能,”顾朗言打断他,说,“她是我的妻子,赌局是咱们两人之间的事,不需要牵扯到其他人。”
男人挑挑眉,扔了手里的雪茄,大笑一声,说:“那顾先生有什么赌注?不会是想凭着五六万翻盘吧?”这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桌下有电子眼和自动感应系统,可随时换牌,荷官在这儿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
顾朗言说:“如果我输了,按十倍赔给你。如果我赢了,把骗他的钱都还给他。”
男人想不到顾朗言这么痛快,想了想自己也不亏,何况自己根本不可能输,于是他答应了,说了一句客套话:“那还请顾先生手下留情。”
正是这句客套话,让男人在后面的短短二十分钟里嚣张极了。
荷官问道:“顾先生您是否跟注?”
“跟。”顾朗言说。
男人手里压着最后一张暗牌,“顾先生,您真是……”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形容词,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财大气粗啊!”
冷如清看着眼前浑身上下充满暴发户气质的男人,忍不出噗嗤一乐。沈娜听到声音,神色复杂的看向冷如清,紧抿着唇,摇头示意男人不要在加了。
男人哪能听沈娜的,大手一挥,加跟了五十万。
顾朗言脊背挺直,不慌不忙的坐在那把椅子上,沈娜又侧头看向冷如清,也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沈娜眉头一皱,他们几人偏偏蓝舟还行,可要是遇上顾朗言……
沈娜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赌桌上加注已经加到一千万了,两人各剩一张底牌没亮。旁边人低头对着男人说了什么,男人不屑的一笑,看向顾朗言,他手里不过是个同花罢了,哪能比得上他手里的同花顺?
他有恃无恐的说:“顾先生,还加么?”
现在赌桌上加注已经到了两千多万,若是顾朗言赔十倍,那就是两亿啊!
顾朗言拒绝说,“不加了,”男人刚想嘲讽两句,又听顾朗言继续道,“太多了你赔不起。”
男人被他气笑了,认为顾朗言输定了,殊不知却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两人同时开牌,男人手一抹,黑桃9、10、j、q、k。
顾朗言将牌随意扔到桌上。周遭传来众人的吸气声,男人早就知道,他不过是个同花罢了,站起来笑着说:“顾先生,您看,这钱什——”
男人随意瞟了一眼他红色的纸牌,笑容僵在脸上定住不动了。
红桃a、k、q、j、10、9。满堂红。
刚刚通风报信的小弟也傻眼了,刚刚通过透视看到的牌明明是个同花的散牌,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同花大顺满堂红了呢!
顾朗言站起来,客客气气的说道:“承让。”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真的是一直都在‘手下留情’
顾朗言掸了掸袖口,说道:“这局的钱不用你赔了,把之前骗他的还他就成。”
然后淡淡的扫了一眼蓝舟,起身走到冷如清身边,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两人相携而去。
男人是个华裔富二代,自然没有见过顾朗言,便问沈娜,“他是什么人?”
“凌云的执行总裁,顾朗言。”沈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回答说。
在场的中国人居多,听到这个名字后集体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刚刚那是顾氏的少东家啊!
出了大门后冷如清问顾朗言要不要去医院,顾朗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冷如清倒是挺担心蓝玉茹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医院守着会不会害怕,刚想问,顾朗言说:“医院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放心吧。”
……
周家洛在接到沈娜的电话之前,已经知道顾朗言去过赌场了,所以在接到她的电话之后语气很平静的说:“我知道。”
沈娜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周家洛喝了口红酒,说,“报警呗。”
“报警?”沈娜搞不懂他在干什么,“报什么警?”
周家洛淡淡的说:“凭着今天顾朗言能替蓝舟要钱,明天他就能原谅顾婷做的那档子事儿,只不过不会放过我而已。”
“那你报警干什么?”沈娜问。
“先下手为强,把顾婷做的那些事儿全抖搂出去,顺便再通知几个报社,社会舆论之下,我看他怎么能保住顾婷。”
电话挂了之后,一个十几岁还是学生模样的少女,手里拿了颗饱满的葡萄喂到周家洛嘴里,笑着问:“家洛哥,味道怎么样?甜么?”
周家洛轻揩了一下她的唇,笑着说:“比不上你甜。”
少女抬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与冷如清神似的脸,笑着说:“你就会夸人。”
“对了,”周家洛手指点了点她后颈的位置,说,“改天有空了,去纹个身。”
“好啊,家洛哥你喜欢纹身吗?”少女吃了一口葡萄问道,“您说纹个什么样的?”
“最简单的那种红痣就可以。”周家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