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现在,她忽然累了。信念轰然倒塌,那个他随意送的塑料指环,自己却视若珍宝的保留了十几年,也不过是他抱着女人,调笑的说一句:“这么久的东西,你还留着啊?”
当时冷如清问他:“那花环你还留着吗?”
“花环?什么花环?”他反问。
最后冷如清还是决定嫁给他,不是因为家里需要这笔钱,而是因为儿时的一个约定,天真的一句承诺。
他在外面以应酬为名义拈花惹草的时候,冷如清没有放弃,他将花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时候,冷如清也没有放弃,可就在这一刻,冷如清却想要放弃了。
坚持了这么久,是为什么呢?冷如清问自己,为了一个早就记不清自己的男人?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誉?为了自称为亲人们的面子?
冷如清深呼出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平淡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严爵轩,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严爵轩冷笑,“你比我更恶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我上位,攀上的顾家,所以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跟我撇清关系是吧?”
冷如清满面泪痕,语气中带着丝丝的绝望:“呵,你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对,没错,我就是为了钱,我只爱钱!我现在攀上了顾家,早就不需要你了。”说完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冷如清匆匆的从前厅穿过,她怕别人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样子,太累了,她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将自己裹成一个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不会再收到伤害。
严爵轩看着她踉跄逃开的背影,气愤的锤了一下树,刚准备会宴会却发现门边逆光站了一个人,他斜靠在门框上,指尖明明灭灭的一点,静的像是一副油画。严爵轩走过去,刚想发火,发现那人竟然是顾朗言,于是硬生生的把怒火压制下去,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顾总。”
顾朗言将手中的烟蒂扔掉,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严少。”
“让你看笑话了。”严爵轩略带尴尬的理了理衣服。顾朗言没说话,不着痕迹的向冷如清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冷如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了,打车的时候发现身上没零钱,拿出手机想要微信付款,才发现手机上有几个傅泽浩的未接电话,回拨过去刚响了一下,那边就立刻接起来了:“小清?你上哪去了?怎么打电话也不接?”
“学长,我现在到家了。”冷如清说。
“噢……这样,回去就好,刚刚我听朗言说没接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傅泽浩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说。
糟了,只顾着和严爵轩吵忘了这事儿了。不知道那位顾总等了多久,不过他应该不会亲自等吧?应该也会让李特助再找人吧……想到这也稍微安心了点,冷如清道歉:“啊!对不起学长,我……忘记了。”
“没关系,安全到家就好,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冷如清回到家草草的冲了一个澡,连头发也顾不上吹干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似梦非梦间,冷如清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某个春天。
光秃秃的枝丫抽出绿色的嫩条,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绿,偶尔夹杂着几团粉红的花,粉雕玉琢的一对小孩子肩并肩的躺在草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冷如清,你呢?”
旁边的男孩大概十岁左右,年纪不大,但已经初现俊朗的轮廓,他偏偏要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紧闭着嘴一言不发。可一旁的小女孩丝毫不在意,依旧兴致勃勃的说道:“你可以叫我清儿,我妈妈就爱这么叫我。”
画面一转。
男孩子拿着一个塑料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在她肉乎乎的小手上,郑重的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娶你!长大后,我要送你一个真的戒指!”
“恩!”小女孩用力的点点头,回赠给他一个精心编制的花环,男孩子嘴上说着“女孩子的东西,我才不喜欢。”但私下里还是将花环放到一个盒子里,仔仔细细的收好了。
他就像童年里的一道光,在冷如清黑暗而又冰冷的童年给予她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三岁之前的冷如清还是冷家唯一的大小姐,父慈母爱,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被大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虽然那个时候冷母知道冷父在外包养着别的女人,认为丈夫是一时的失足,几次三番的原谅了他。
从此以后父亲更是三天两头的不着家,母亲从小/受到的教育说好听了是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大家闺秀,说不好听了就是,懦弱的甘于现状,以夫为天。不敢跟丈夫和跋扈的沈兰作对,只能自己在夜深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冷母的家族在当年也算名噪一时,可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冷母的家产被几个兄弟分抢一空,冷父半点好处都没得到,从这事后两人之间就开始出现裂缝,也是这个时候冷父认识了妩媚且独具风情的沈兰。
后来冷父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不在乎冷母,直到冷如清三岁那年,沈兰找上门来,说自己已经怀了冷家的孩子,这看似平静的一切终于迎来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