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的天子一死,有贺家军的军权,幽浅谷的复生,便是近在眼前了。何单游心里期待又兴奋,承乾宫里面很黑,一点光亮都没有,何单游看不清里面的形势,让那两个人先进去查探情况。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没听见他们传递消息,何单游有些不耐烦,低声喊了一声:“怎么样了?”两个人都没答话,何单游觉得不对劲,莫不是里面还有埋伏。正想着要不要先退出来,其中一个男子回话道:“何叔,都解决了。”
何单游心下戒备更甚,事情苗头不对,他一边后退,一边默默招呼后面跟着的人做好准备。何单游高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把小皇子的尸体带出来吧,想必那些大晋的皇亲贵胄看到这一幕,会很有威慑力。”
方才答话的男子朝着章栾的方向望过去,似乎是想让他拿个主意。章栾视而不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两人随即命丧黄泉。章栾主动走出去:“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承乾宫。”
章栾一出来,四周灯火通明。何单游把放在身侧的剑举到胸前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夜会来此的?”章栾慢条斯理道:“阁下动作不小,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守卫宫墙?”
何单游神情冷漠:“胜者为王,阁下今夜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去了,那便请动手吧。”章栾笑道:“不急,还有人没到。”他话刚落音。贺延寸和徐潮就带着贺家军从承乾宫外包围进来。
何单游被围在承乾宫的院子里,前有章栾和禁军,后有贺延寸和贺家军。何单游见着贺延寸,仿佛突然有了底气:“章大人好耐心,等了这么久,竟是等来了我的救兵。”
章栾挑眉道:“阁下在说什么?这哪里有什么你的同伙。”何单游指向贺延寸,却忽然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身官服。何单游感觉自己被玩弄了,恼羞成怒:“贺延寸,你这是背叛了咱们之间的协议吗?”
贺延寸装傻充愣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何来协议之说?”贺延寸全盘否认,何单游提醒道:“我手里可还握着常宁公主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吗?”章栾蹙眉,不解的问道:“常宁公主?你什么意思?”
贺延寸丝毫不惧:“常宁公主死亡的文书,是洛闵还在丞书苑当值的时候,批成公告,贴满了整个京城,阁下提及什么常宁公主,莫不是她的死,是阁下一手造成的?”
看来,贺延寸是要舍弃了常宁公主这颗棋子了,他要的,究竟是皇位,还是他的命?何单游一时之间,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更没想过他临时的变卦。
贺延寸言语之间的回避,让章栾有些怀疑。眼前男子对贺延寸的质问,不像是假话。章栾对身边的禁军小声嘱咐道:“留活口,我要问话。”
徐潮注意到他的下动作,轻扯了一下贺延寸的衣袖。贺延寸看了徐潮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何单游,绝不能落在章栾手里,否则,常宁公主和幽浅谷的事情,就会遮掩不住。
徐潮心领神会,动起手来,直接奔着何单游而去,两人过招,徐潮故意把他往外引。章栾想要靠近何单游,却总是被贺延寸有意无意的阻扰,他一会儿转到章栾前面,一会儿转到章栾后面,等何单游和徐潮出了承乾宫,贺延寸才走开。
章栾不胜其扰,发火道:“贺将军,莫不是那位刺客说和你有协议的事情是真的,你怕被人知道,所以这么急着阻拦我去抓他吗?”贺延寸矢口否认:“不过是乱战之中的巧合罢了,章大人何必这么多心,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再说,我是真的不认识他,或许是他知道咱们在政见上的不和,故意挑拨离间的也不一定。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猜测。”
章栾在四周扫了一圈,讥讽道:“贺将军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会让徐潮故意把人引出去。”贺延寸顺着他的话看了一下,确实就少了他们两个。贺延寸嘴上避嫌道:“章大人多心了,定是他见形势不对,想要趁机逃跑,徐潮去追他而已。”
章栾还来不及反驳他,就被贺延寸推了一下,章栾没有防备,差点摔在地上,章栾怒道:“贺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说了两句,你就要动手了吗?”贺延寸一脸无辜的朝着他指了一下承乾宫城墙上的刺客,他的箭羽已经拉到满弓,很快就要射出第二箭了。
章栾知道了危机,自然是轻松躲过,他赔礼道:“多谢贺将军救命之恩,是我鲁莽了。”贺延寸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道:“人多,还请章大人小心,方才领头的武功不错,我担心徐潮旧伤发作应付不过来,这里,便交由章大人处置了,贺家军你随时可以调用,我已经下过军令了。”
贺延寸趁机抽身出来,他得尽快解决何单游这个定时炸弹,不能让他落在章栾手里。更何况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大事要问何单游。
章栾想要留住他,可是承乾宫宫墙之上的刺客又射了第三箭,让他失去了开口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延寸已然是不知所踪。
章栾心下烦乱,对着刺客下手的力道更重了,几乎剑剑致命。完全不顾开始动手前的想法,留着几个活口给李诉权审问。
贺家军见着章栾开始下狠手,心下松了一口气。有人肯帮忙,他们便省去了许多力气,只需在后面补上最后一刀即可,贺延寸行动之前跟他们交代过,所有的人,全都不留活口,以免牵扯到贺国公府和常宁公主。
连带着宫墙上截下来的刺客,地上横尸一片,毫无活口,章栾从这种烦躁的情绪里镇定下来,忽然有些懊悔,他下刀的力度确实太过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