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生冷眼瞧着我,几乎要嗤笑出声。他再吐出了一口白烟,讽刺的说道:“我担心那衣柜里,有更多的死人装。”他都知道,再换几次也一样,我不会挑选出更鲜‘艳’的衣服,要我回房去换,只是在‘浪’费时间。
被人识破的尴尬,教我一时说出不话来。这是我小小的、微微的反抗,却也被他一语道破,揭‘露’得毫不留情。
室内陷入沉默,紧闭的房‘门’,却在这时再度被推开。
举止优雅的素蓉,带着另外三个日本‘女’人,款款走了进来,她们打扮相同,戴着白手套的手上,都捧着三、四盒白‘色’的长方形纸盒。
快速而无声的,我们打开了纸盒。
“这些都是这一季最新的礼服。”素蓉微笑,站到一旁,用悦耳的声音,柔声解说着。
个‘女’人训练有素的,展开了第一件礼服。
“这一件优雅的粉红长礼服,是刚从法国进口的最流行的款式,上面的蕾絲,全部是由最顶级的法国大师,亲自手工缝制。”素蓉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却得不到半点响应。
很显然的,这件礼服并未受到青睐。
又一件礼服,被仔细拿出来展示。
素蓉并不气馁,继续保持微笑,介绍着一件又一件,从白‘色’纸盒中不断被拿出来的礼服。
我始终不为所动。
那些礼服都很美,但是,我并不想穿着其中任何一件,走出这间店的大‘门’。
美国来的低领银丝贴身‘迷’你裙、希腊‘女’神风格的垂坠礼服、有着流苏和亮片的印度透明薄纱……老天,那块绣着金银线的薄纱,几乎是透明的,虽然里面有内衬,但那么小小的一块布,恐怕没有办法遮掩多少东西。
每一件从纸盒中拿出来的衣裳,都太过于‘性’感,不是‘露’出大半酥‘胸’,就是‘露’出整个背部,至于袖子!制作这些礼服的裁缝,像是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袖子这种东西的存在。
看着那些一件比一件暴‘露’的礼服,不论是哪一件,都会让我暴‘露’过多。我本来还有选择权,能选择穿哪件衣裳,但当我踏进这间店时,我的选择权就已经被剥夺了。
如果,厉先生带我来这间店,是打算要教训羞辱我,那么他的确成功了。
面带微笑的‘女’人们,接连拿出许多礼服,都得到不到响应。
最后,素蓉接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亲手取出里头的衣裳。
厉先生开口了。
“这件不错。”我瞪着那件礼服,双眼圆睁。
那是一件红‘色’缎面、真丝纺制的礼服,前方是垂坠式的优形领口,鲜红的裙摆长至脚踝,但旁边的开技,裁高到大‘腿’边这件礼服的样式简单,没有华丽的刺绣或蕾絲亮片,只有合身的剪裁,和单纯的红。
理所当然的,礼服没有衣袖,甚至还完全没有背面,上半身只靠绕紧的系带,在颈后系住。
穿上这样的衣裳,比全‘裸’更难堪!我握紧双手,绝望又愤怒。我不能穿这件,我做不到。
“不。”想都没想,这个字就溜出了我的口。
厉先生挑起了眉。
他并非不悦。
我分辨得出来,那双黑眸里闪过的光芒,甚至是莞尔的。
不知为什么,这反而让我更不安。
我极力维持着镇定,不泄漏惊慌,怀疑那样只会让他更兴致盎然。“这件礼服太红了。”厉先生瞧着我,薄‘唇’微勾,一边伸出手,将雪茄的前端,轻敲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淡淡的说道:“我要看。”那是一句命令虽然,他的口气不愠不火,但那确确实实的是一句命令。
我要看。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我全身僵硬,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人扼住咽喉的猎物。我知道,我可以拒绝,而他就不会再强迫我。但是,这也代表着,我就此失去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他没有那么善良,会留下一个反抗他的‘女’人在身边。那太过麻烦,只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要出发之前,素容就已经警告过我。
厉先生从不和‘女’人玩游戏,而希望来替他暖‘床’、享受奢华生活的‘女’人,可说是前仆后继,多到需要排队。
如果,我想留下来,就必须服从他的命令,去换上这件鲜红又‘裸’‘露’的可恶礼服。
该死,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咬了咬牙,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怡然自得的男人,半晌后才转头,望向等待在一旁的素蓉。
“试衣间在哪?”
“这里。”回答的人,并不是素蓉,而是他。
“这地方就是试衣间。”厉先生似笑非笑的,微微挑起了眉。他看似体贴的问道:“有问题吗?”厉先生所说的话,放眼全世界,只怕也没有多少人敢有意见。
帮忙展示礼服的‘女’人们,尴尬的互看一眼,而见多识广的素蓉,倒是很镇定,还是那么的平稳自然。
“小姐,我们店里,正好有合适的配件,我这就去拿。”说完,她留下‘艳’红的礼服,识相的退了出去,当然顺便带走其它人。
我的双颊,蓦地转为嫣红。
我能感觉得到,厉先生的视线里有着一丝玩味。
转开视线,我故意不去看他,要求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抬起小巧的下巴,把双手伸到襟边,一颗接着一颗,解开旗袍上的盘扣。
这不算什么。我试图保持镇定,反复说服自己。反正,他已经看过我的身体。
纵然如此,那灼热的视线,依然让我紧张。
我的呼吸,因为他的凝视,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
就连解着盘扣的双手,也颤抖不已。
镇定下来!
我在心中,训斥着自己。别蠢了,不过是个男人罢了,我的身体他已经看遍一切,现在的‘裸’‘露’,只不过是让他再看一次罢了。
明知如此,我仍无法抵抗那扰人的视线,对我的强烈影响。
在窒人的氛围中,我解开盘扣,脱去身上的旗袍。然后,我的双手,落到贴身的內衣上。
要穿那件礼服,就得脱下內衣。
厉先生的视线,始终紧盯着我,不曾移开过。被他盯着的每寸肌肤,都像是被火拂过般,莫名的烫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