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急交加,骂娘的心情都有了,这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丑陋而狰狞的脸开始接连不断的出现,它们仿佛三四岁的孩子,从树丛里钻出来,走路都有些蹒跚,但是身体里寄生的怪蛇极其恐怖,还好体表无毒,不然此番我尸体都已经凉了。
这些怪婴似乎有些忌惮,它们全部的进攻的手段都来自于怪蛇,所以非常谨慎的缩小着包围圈,不急于一窝蜂的扑上来。这既给了我时间,却也在一直向我施加着压力。眼看我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这些家伙想用人海战术吃掉我,而我纵使体力充足也跑不出去,不由心中发苦。
不过愁也没用,只好安慰自己,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率逃出去,也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就算死也不能放弃。只好集中注意力,准备殊死一搏时,耳边传来了和尚的声音:“喂,我他妈这就来救你,站着千万别动!”
和尚嗓门很大,但是声音依然显得非常遥远,我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将军木雕的腰上,人影晃了一下,便从上面落了下来,朝这里飞快的接近着。头顶阳光斑斓,一时看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等到眼前了才知道是和尚抓着一根藤蔓荡了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没有时间考虑,跳起来抱住他的腰荡了出去。这些老藤韧性很足,我们又向另一侧飞出三米多高,听到吱吱呀呀的声响才断掉,依靠下面的树丛缓冲,我们身体陷在里面,像是坐了一次过山车,心头跳成一个点,我喘着气张口便对和尚骂道:“你他妈不要命了,要是藤条不够结实,我们都得死。”
和尚手忙脚乱的身上缠着的藤蔓砍断,对我道:“别废话了,那些东西马上追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再往前走树枝只会越来越稀疏,掉下去的危险也越来越大,但眼下来不及多想,背后催魂般的嚎叫不时传过来,稍等片刻我们就会被淹没。和尚一指远方密集的枝桠,对我道:“咱们从那往上爬,说不定能爬回去。”
我看到了那里长势相对茂密的枝桠,上面缠着不少老藤,或许是最后生还的机会。连忙应了一声,跟着往那里跑,只是一步踩上去,身体立刻悬在了半空中,差点没把上半身直接仰过去。我这才明白,在这向上百米的高度,途中只要一步出错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霉运,我们这次目标本来是下到古墓里面,却总是在山坡上爬来爬去的。看着头顶一眼望不到底的长度,我心里面一阵的发苦,不由佩服起和尚来,我可没忘记他身上还背着那颗大脑袋,也真是为了顺点开棺钱,把命都给豁出去了。
我想了想,干脆把背包里剩下不多的燃料全部丢了下去,以减轻重量,身上的防虫服非常耐磨,不用担心被树丛勾住,面罩却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很快我就发现这是一个相当明智的举动,因为速度立刻大为加快,而且不用怎么担心下面的怪婴会随着跟上来咬我的屁股。渐渐的,等我能稳住速度,低头看去,却头皮一麻,差点一脚踩空从上面掉下去。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血气上涌,心头狂跳之下,连忙稳住身体不敢乱动了。这时候只见下面那些怪婴全部都跟了上来,已经爬到了和我一样的高度,就像蚂蚁一样密集的挤在一起,看上一眼就能让人不由自主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怪婴和猴子一样,手脚的结构区分不大,这才能抓着一声不响的追了上来,甚至隐约有把我们包围起来的趋势,我连忙出声提醒上面和尚:“你小心点身边儿,它们都追上来了。”
和尚负重最多,一直闷声拼命的向上爬,听到我这么说,才微微停下来,向两边看了一眼,立即擦了把冷汗道:“靠,什么时候爬上来的,要了亲命了。”
别说是和尚了,我一直在最后面,被它们超过去都没感觉,想来因为它们身上颜色偏重,而且我们的光线并不充足的原因。我随即想起来我们手里面什么都没有,转头看去,那些怪婴好像只是跟着我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的态势,不由疑惑的问:“有点不对劲,它们为什么不敢过来?”
和尚只是身体微微顿了一下,便继续手里攀爬的动作,对我道:“谁知道呢,它们不来添麻烦最好,说不定是害怕我们的手段。”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提醒了我那个大头巨婴的脑袋就被和尚背在背包上,这么想来,它们惧怕这个大脑袋的可能性还真的非常高。就在我仔细思索的片刻,和尚又停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他娘的,这些鬼东西看来是非要拉我们一起死了。”
他话音刚落,又开始慢慢向下爬,向上爬和向下爬的难度完全不同,向下时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和尚慢慢停到我身边,两人并排吊在枝干上。
我抬头看去,不知何时,这些怪婴已经爬到了我们上面拦住了去路,正龇着牙齿,不住的低头流着涎水。由于它们数量已经积累到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这些涎水流下来简直就和小雨一样,不多时和尚脑门上就落了不少,发出腥臭的气味,他嘴里咒骂着:“这群小畜生,还想拿我打牙祭,等会别给我逮到了。”
我在和尚身边,同样免不了这些口水的袭击,只好伸手挡住。看到它们正一点点从脚下慢慢烧了上来,时不时都有一只嘶叫着被挤下去,与此同时,两边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再耽搁片刻,只怕我们也是同样的下场。这时匆忙间向和尚背上看了一眼,心中大为惊骇,连忙对和尚道:“你带下来那个玉婴的脑袋不对劲,你取下来看看。”
和尚虽喜欢抬杠,但是这时候清楚不是争辩的时候,乖乖闭上了嘴巴,连忙把背包取下,我只觉得一股恶臭铺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原本透明的脑袋已经变成了黑色,正流着脓水,散发出一股恶臭。
和尚猝不及防,被这味道一冲,整张脸由白变绿,强忍着才抓住没有松手,看着被染了墨汁一样黑色的头颅,他愣了一下,才不可思议的说:“怎么回事?这是尸体,不是玉?”
我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就算这是尸体,但防腐的处理都是直接对尸体的每一个部位,如果一具尸体只有某个部位防腐,而其他地方照旧腐烂的话,到最后尸体在棺材里面烂成几块也就失去了意义。我皱眉看去,脑子里面还清晰记得它原本透明而带着香味的样子,只是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变成这样,实在太过违背常理了。
和尚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捏着鼻子说:“他娘的这比臭鸡蛋还味儿,还是扔了吧,什么重口的收藏家也不能要这东西。”
我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对和尚说道:“别扔,这些怪物说不定就怕这个东西,我们能靠它出去。”
和尚起初不相信,但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慢慢朝上接近怪婴的时候,只见它们嘶叫着,潮水一般散开。我心中一喜,有些庆幸带下来了这颗脑袋,现在能不能出去就全指望它了。
和尚已经看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时又向四周看了一眼,着急的说:”快跟上来,我们现在挂在这儿就和挂在树上的腊肠一样,绝不能让这些小东西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