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冰冰凉凉的感觉,却还是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吗?”秦尚谦皱了皱眉,心疼得看向她。
“嗯嗯。”
池以琳水汪汪的眼镜看着秦尚谦,狠狠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不想继续善解人意下去,不想违心的说不疼,她就是要任性一次,做一个娇气的大小姐,疼了就哭,委屈了就要抱抱,毕竟,越善解人意,越没人理会自己的委屈与脾气。
“乖,忍一下。”秦尚谦将药膏放在了桌子上,把手放在了她的唇边,“痛了就咬我好了,那样就不会这么痛了。”
池以琳的小心脏忽然就柔软了起来,又想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用孩子做筹码。可是,她连自己的底线都没有坚守住。
压抑着的愧疚感,以及脸上切切实实的刺痛,眼睛中噙满了泪水。
“怎么还是这么痛?”
池以琳没有说话,摇了摇头,扑在了他的怀里。
“诶刚涂好的药膏……”
怀中的人却从刚才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刚才卫舒倩送来的汤药,自己费尽心机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深爱的人,每个人都有不能承受的痛楚,而所有的难过,所有的悲伤,都在一点一滴的堆积中,忽然崩掉。
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才可以卸下一切防备,把自己最脆弱最狼狈的地方展示给别人看,那时候的自己,再也没必要佯装坚强,只需要做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就好。
刚刚还因为拿腹中孩子挑拨离间而心存芥蒂的秦尚谦,在听到怀中人毫不掩饰的悲伤,仅存的责怪也一点一滴的瓦解。
秦尚谦也没有多说什么,此刻,任何的言语,都不如安安静静的陪伴,况且,他也并不想借机套话,可能怀中的人自己知道的关于她的事情,都还不如自己知道的多。
楼下忽然有点骚动,听不清楚,但影影绰绰的,仿佛是有人来了。
紧接着,就是敲门声。
“少爷,您舅舅前来拜访,秦先生让您去楼下接待。”
“我知道了。”
池以琳听到门外女佣的声音,也渐渐停止了抽泣,从秦尚谦怀中坐起来的时候,俨然成个小花猫了。
秦尚谦忍住笑,用手指替她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上面还沾到了膏药。
“好了小花猫,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池以琳哭了一场也渐渐找回了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用手背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就钻进了被窝里。
只是,秦尚谦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着起床,到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猫着步子走到了外边的走廊。
能让秦家父子都出来迎接的人,想必也是个角色,而且,之前他就从文件中了解到,他的这个舅舅一直对秦家的产业念念不忘。
自己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本事,却总想利用自己姐姐的名义分一杯羹。
池以琳找了个柱子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客厅中央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身上的肥肉惹眼,他应该就是所谓的舅舅,池以琳在脑海中搜索着他的信息,才想起是叫宋子闫。
再引起池以琳注意的,就是他旁边站着的一位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嘴角一直带着笑,但又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微微昂着头,给池以琳的第一感觉就是傲慢。
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和秦尚谦的沉稳完全不同。
那个,应该就是他不学无术的儿子,以花花公子著称的宋醇了。
“尚谦啊,这么久不见,比以前更稳重了啊!”
宋子闫伸出一只手同秦尚谦握手,另一只手像长辈一样想要落在他的肩膀上,却被秦尚谦微微侧了个身躲了过去。
只留下他的手尴尬的悬浮在半空中。
果然还是高冷的秦尚谦啊,面对讨厌的人,连敷衍都做不到。池以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自顾自的打着小算盘。
后来还是秦兆赫出来打圆场,站着寒暄了几局,四个人才落座。
而一直站在旁边的宋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一脸目中无人的模样。
池以琳看了一会,才发现只有他们四个人,那秦爷爷呢?
想必是不愿意再参与家族内部的事情,故意躲着不见吧。那这么说起来,两人此次前来,定是有别的目的,不只是单纯的探亲访友如此简单。
秦尚谦自始至终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也可以脑补出冷漠的模样。
佣人送上来四杯茶,宋子闫像模像样的抿了一口,眼睛忽然亮了亮。
“呦,好茶!”
“你要是喜欢就带走一些。”
秦兆赫并没有自己儿子的憎恨分明,毕竟在商界多年的他早就可以做到与任何人都侃侃而谈了。
“张姨,去帮宋先生拿两盒茶叶。”
宋子闫只是点点头应着,心不在焉的模样,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此次是有备而来。
“姐夫啊,您看,我儿子也不小了,想着继续上学也没什么意思。”
宋子闫顿了顿,没再言语,余光看着秦家父子的反应。
池以琳听到之后也是心中冷笑,大学没有毕业的人,又有什么本事进入秦氏工作?自己是在里面带过的人,其中的能力,自己最心中肚明。
可是楼下这个男人似乎是对自己儿子有着迷一般的自信。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最让人难过了。池以琳用怜悯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在一旁风轻云淡的宋醇,似乎正在发生的事和他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嗯,可以,宋醇想去哪个部门?”秦兆赫也许是顾及着前妻的缘故,倒也是好说话。
可是一旁的秦尚谦就没这么可以糊弄了。
“秦氏不收无用之人。”
这好像是秦尚谦从下楼到现在,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您让他来秦氏,不是自取其辱吗。”
秦尚谦冷笑一声,蔑视地看向眼前这个所谓的舅舅,语气里尽是讽刺。
宋醇的脸色瞬间低沉了下来,手稍微抖了一下,一杯茶水就泼在了桌子上,沿着大理石桌面滴落在了地毯上,万分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