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的士赶来盛古时,恰好碰到大批的记者围在盛古前了解事情的最新进展,池以琳原本只想不引人注目的进去,可天不遂人愿,人群中有人认出她来,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快看!张可颐来了!”,所有的人顿时朝她拥过来。有人推搡她,刻薄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接踵而至,她苍白着一张脸不答,就有人将她推倒在地,硕重的拍摄器材朝她砸过来,她想躲,却没来得及躲。
有鲜红的血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滴到地上触目惊心,媒体们一下子事不关己的弹开,然而片刻后又围上来,将话筒对准她。
“张小姐,你泄露盛古的机密来换取新工作的事情是真的吗?”
“听说你与秦先生婚后生活不和,有这事儿吗?”
“你的事情出了这么久,秦先生却迟迟没有出面,是不是表示,你与他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解了呢?”
池以琳坐在地上麻木了,她望着那些话筒,唇掀了掀,不知该从何开口。
就在这时,一股强势的力道将人群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有人挤开人群冲进来,媒体们正要骂,却在看清来人脸的一刹那乖乖闭上了嘴。
气场在某些时候就是无法忽略的一种存在,男人的那张俊脸上明明没有任何的表情,轮廓间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戾气。
秦尚谦的突然出现,顿时令一众媒体们变得鸦雀无声。
他直接就走到池以琳的面前,弯下腰,打横将她给抱了起来。
秦尚谦的力道大的令人,那是池以琳从未见过的秦尚谦的模样,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像没有温度的冰,一言不发的抱起她就走。
那些记者们似乎也被吓到了,纷纷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刚刚动手的人,问问是哪家媒体。”秦尚谦不冷不热的往身后跟着的助理丢出这么句话。
刚刚“失手”拿摄像机砸了池以琳的女记者似乎不太服气,很有勇气的拦在他们面前,“秦总,您是不是还被张小姐泄露盛古机密以换取利益的事情给蒙在鼓里?”
“谁告诉你我太太泄露盛古机密了?”
秦尚谦一眼瞟了过去,锋利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女记者浑身一颤,“这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
秦尚谦挑起眉来冷冷一笑,眼里分明有笑意,却偏偏深不见底。
“人都要对自己说话的话,付出代价的。”他睨一眼女记者身前的工作牌,“雁城光明报,我记下了。”
明明字句温和,却偏生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女记者心头一颤,抿紧了唇,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
秦尚谦带她去了医院,消毒水味充斥的缝合室里,他一直沉默不语。
双氧水清洗伤口时,池以琳疼的叫出声来,一下子抓紧了身边男人的袖口,她打小就怕疼,记得有回跟人打架,也是磕破了额角,一点点的小伤口,她就嗷号了半天。
秦尚谦自然而然的回握住她的手,池以琳才觉得别扭,刚想小心翼翼的挣脱,却被他给攥的更紧。
于是池以琳又拿另外一只手去掰,不老实的侧过了大半个身子,缝合的医生拿着针,出声提醒:“别动。”
池以琳看着那跟又细又长的针,没忍住就哇的一声路了出来。
后来秦尚谦问她,那时你怎么就哭了呢?
池以琳顶着额头上的纱布,泪眼婆娑的系着安全带:“我晕针行不行?”
“噗嗤。”
男人没忍住笑出声来,池以琳扭头瞪着他微微有些生气,不过很快,池以琳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刚才为什么会去盛古?”
秦尚谦的表情一下子又收敛起来,线条紧绷,冷的吓人。
“我不是跟你说过,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让你离开家吗?”
池以琳一下子垂下头,“我着急嘛,所以想跟盛古那边解释清楚……”
“你还真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秦尚谦似乎真生气了,猛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他的脾气阴晴不定,池以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她抓紧了安全带,隔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秦尚谦的动静,她撑起身体,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
“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他突然开口,把池以琳吓了一跳,她缩回座位上,扭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我……不是不听你话,只不过我想亲自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呢?”恰逢红灯,秦尚谦用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扶住方向盘,眯眸给池以琳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现在清楚自己的能力是多有限了吗?不自量力的行为,除了伤害自己,根本就撼动不了别人分毫。”
不知怎的,这话落在池以琳耳中,便显得格外刺耳。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嘴角一抽,脸上露出无比虚伪的笑来:“是,我知道错了。”
她才刚说完绿灯就亮了起来,秦尚谦听着她明显不服气的口吻,抿了抿唇,淡淡的道:“事情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池以琳眼中露出精光,一下子弹了起来,期待无比的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秦尚谦却仿佛故意要吊她的胃口,不说了。
池以琳咬牙切齿,即使后脑勺上都布满了黑线,可脸上仍是一派好脾气的微笑:“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你觉得呢?”答案这么显而易见,秦尚谦不信她猜不出来。
“是方诗迎?”
秦尚谦点点头,“看来你也没蠢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池以琳嘴角一沉,便听他继续说道:“你那位同学已经承认,是她在你离开后偷拍了你包里的资料,然后散播出去的。盛古那边也已经知道了,他们说会尽快安排新闻发布会,向你致歉以及还你清白。”
“原来是这样。”池以琳喃喃问,“那你是让方诗迎承认的呢?”倘若方诗迎打死不认,这事儿兴许还没这么简单就结束。
“你不会想知道的。”
车子停在秦宅的小花园里,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叙述后,解了安全带,缓缓的靠近她。
池以琳浑身紧绷,然而他的唇却只是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的擦过,在她脖颈上吹了口气:“因为那过程,太残忍了。”
他开门下车,池以琳却仿佛被粘住了一样,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她可算见识到秦尚谦的手腕了,如翩翩公子般矜贵的人,做起事来毫不含糊,亦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