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洛淡淡的看着里面,他也很想知道在她的心里面,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人。虽然容洛也知道爷爷出现的时候有些突然,却也恰到好处,不早却也不晚。之前因为缘灭的话而造成的紊乱的心,此时此刻倒是返程的平静下来!
凉亭中,凤墨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缓缓道:“容王爷说笑了,容相风姿卓越,模样俊美,且才华横溢,当真是世间之少有,如此男儿,堪称无双。”这倒不是敷衍,虽然在她的面前,他总是给她一种非常无奈的样子,但这一点也不能阻止她承认他的才能。
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干净,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有的柔和。她自己不知道,可是不代表老容王看不到!
有戏!老容王心中大喜,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福伯,自然而然的和福伯对上了眼睛,也瞧见了福伯眼底的惊喜。
“墨丫头啊,既然觉得不错,那就应该抓住机会,若是不小心的放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墨丫头,你可得抓紧机会了啊……”
“容王爷,这事儿凤墨自有分寸,咳,就不牢……”
“我的事儿,爷爷未免关心的过头了吧?嗯?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还真的是让孙儿受宠若惊。”
容洛缓缓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手中折扇优雅的摆动着,嘴角虽然带笑,却又有些阴郁,笑不及眼底,竟让人平白的生出一股子的寒意!
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容洛,凤墨可不会傻傻的以为他是刚刚才来这里的,定然是之前就来了。至于到底来了多久,到底将她和老容王的话听了多少进去,她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说,她觉得老容王有句话说的不错,他的确就是黑心肝且阴险额家伙。
望着凤墨瞬间就黑下去的侧脸,容洛失笑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脸颊直抽的老容王,“哎,爷爷若是早些告诉孙儿所谓何事的话,孙儿又何必劳烦爷爷这把老骨头特意跑这一趟?想知道什么,孙儿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屁!老容王在心里面大喝着,脸颊再次的抖动了几下,瞥了眼坐在一旁嘴角噙着笑的凤墨,老容王只能憋下胸腔中的恼怒,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啊,爷爷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个爷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哪次问你事情,你不是留着后手的,现在还好意思说这种虚伪的话!墨丫头你给评评理,这小子是不是很欠抽?”
容洛但笑不语,眼底却闪烁着淡淡的光痕,抿唇不语,反而看向凤墨,想要看着她有何回应。
像是不曾察觉到他的视线,凤墨瞧着这话绕来绕去的又绕到了她的头上,心中无奈,只能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眼帘瞥了眼笑的像只狐狸的容洛,又看了眼老容王吹胡子瞪眼的气哼哼的模样,嘴角勾起清淡的弧度,点头,“嗯,这话倒也不错,对自家爷爷如何能这般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老容王那交个高兴的啊,他瞧上的孙媳妇儿就是贴心,瞧着,还没进门呢,就知道站在他这个爷爷的立场上想问题了!
高兴过了头的老容王似乎忘了,正是因为没有进门,也是因为没有进门而已!
“听到没有?臭小子你听听墨丫头是怎么说的。”趾高气扬的,要是有尾巴的话,指不定都翘上了天去了。
容洛倒也不生气,反而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浓厚,他可不可以这般的以为,墨儿这是接受了容王世子妃的这一身份?
“容相,皇上召见,让您和凤大人尽快的去皇宫!”
外面快速的过来一人,神色匆匆,似乎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凤墨眼底暗芒一闪,若有所思的捏着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棋子落下期盼的那一瞬间,声音极为的清脆,让老容王和容洛都微微的侧目,她却缓缓起身,“皇上召见,岂有不见之理?容王爷,看样子今日这棋也就只能下到此了。”
“无妨无妨,快些去快些去,老……我也得回府了,坐了这么一下午,这腰板都硬了。”
“容王爷可得好生照顾好自己个儿的身子。”
将面具重新的带回到脸上,凤墨笑笑的说道。
容洛随之站起来,扇柄敲着掌心,上下将老容王打量了一圈,点头缓缓道,“确实,爷爷这年纪也大了,确实应当好生的注意。”
“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小子……”在老容王听来,他这是在诅咒他呢。然而,两个人却已经转而走了,谁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却像是变脸一般,老容王忽然的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半晌不言不语。
就像是他刚刚所问的一般,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彼此的,可是不知为何,他看得出来,不知为何,凤墨的心中似乎隔着什么,不敢轻易的接受!
“王爷,该回了!”福伯上前提醒道。
“是啊,该回了,我知道啊!”叹息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厮杀一下午,看似凤墨赢了三盘却盘盘都是半子,而他赢了两盘,两盘赢得都是一子。他也承认她的奇异精湛,即便是相让都是不经意之间,很少能露出破绽。但只要是细细观察就能知道,她每一步每一子都是那般的从容不迫,且棋局从一开始就在她的掌握之中,哪里来的半子一子直说?
他也不是老眼昏花的巧不清楚,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战场运筹,他倒是有那份自信,下棋,一直以来他也就当做是一种闲暇之时的消遣玩意儿罢了,虽然棋艺也不差,但若是真正的遇到高手,可是万不可能比得上的。凤墨此等棋艺,输赢皆在掌握,想来这世上鲜有敌手了!
人常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他是否可以认为,她参透了人生的许多他都不曾参透的事?
“她非池中之人,王爷无需过于担心。”跟在老容王身边大半辈子,福伯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多年来,福伯看人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看不透凤墨此人,却也相信此人绝非简单之人。
“但愿吧!”
他所承认的孙媳妇儿,自然是不同普通人,这一点,老容王坚信……
御书房!
永和帝面色阴沉难看,他没想到馨贵妃竟然敢对他的皇儿动手,就差了那么一点,他差点就失去了这一直最为引以为傲的皇儿了。
本身君轻然的身子就不好,经历了这么一趟无妄之灾,脸色看起来就愈发的透明虚弱,说两句话都觉得喘得厉害。
他是知道的,馨贵妃之所以想要杀他,实则也是因为这段时日他风头太盛,担心父皇将皇位传给他。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是多虑,他风头再盛,不过也只是那些看不清先下局势的人的想法罢了,有点眼色的人都该清楚,现在的北流,实际上已经是容洛的天下。容洛一人手中掌握着十万铁骑凤鸣骑,更甚至是掌握了容家军,现在的容洛,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事事为他们北流考虑的容相了!他清楚的明白,容洛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份心思,之所以生出这份取而代之的心,也是被父皇他们逼出来的。父皇多疑,他清楚,因为多疑,他这些年来,多次的派人暗杀容洛,若不是容洛智谋高绝,恐怕现在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可知道归知道,若是父皇像对待别的皇子公主那般的待他,他倒是不在意,他也相信容洛一定会成为一个明君。然而,偏偏父皇却待他甚好,让他挑不出丝毫的去恨他的理由!
“皇儿先去休息,此时朕会让容洛和凤墨查清楚的。”虽然馨贵妃是他的妃子,更是为了他孕育一子,但如何能及得上君轻然?之所以将此事交给这两人,不过只是故意的为难他们罢了。什么幕后真凶,哼,不过只是馨贵妃贪图皇位,谋害王爷罢了,他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出来之时,他们该如何的给他一个交代。
君轻然如何不知道自己父皇心中的计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最终因为呛咳而住了嘴。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以帕掩唇,忽然的觉得嘴中一甜,微微的松手,看着手中雪白的帕子上的点点红梅,生生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看样子,他是该布置一下后路了!
“皇儿这身子怎地老是不见好?那些庸医,朕要杀了他们。”无疑的,在君轻然面前,永和帝是个很好的父亲,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难改他嗜杀的本性,动不动一个不舒坦,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这段时日,也不知死掉了多少人,此种暴行,当真令人心寒心惧!
“父皇!”君轻然清淡的出声唤道,手中的帕子一合,若无其事的收在袖中。许是因为咳得厉害了,一张清俊的脸,此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唇却极为的惨白。双颊的通红和双唇的惨白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尤为的刺目。既便是如此,他神情依旧还是淡淡的,“孩儿的身子,孩儿自己个儿知道,即便是杀尽天下人,孩儿的身子已经如此。父皇若是当真为了孩儿着想,当少造杀戮,也算是为了孩儿集一些德。”至少,在最后,他还是不希望一些无辜的人死在他父皇的手下,少杀一个人,他心里面也好受一点,救一个算一个!
“启禀皇上,容相和凤大人来了。”尖细的嗓音在御书房外响起。
“让他们进来!”刚刚还面色和煦的永和帝,像是来了凶神恶煞的索命死神一般,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这点,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君轻然垂眸,端起一旁的茶盏润了润喉,压了压嘴里面的铁锈般的腥味。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九王爷!”
“平身吧!”冷冷的看着下面并排而立的两个人,永和帝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两个人,果然他当初的猜想不错,这都是些狼子野心之人,早知道早先在容洛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容家断了后,也省得先下夺权谋逆。
永和帝就是这样的人,在别人没有这样想法的时候,疑神疑鬼,担心别人会背着他做出什么来,当别人确实是有了这样的心思,称了他的心了,他又后悔的说当初不该留下他。
他自己怎么也不想想,这么久以来,他何时放过容洛,何时放过凤墨,他在手中还有些权的时候,想方设法的想要除掉他们!然而在被夺了权之后,又说什么后悔留下他们。
从始至终,似乎都是他们自己命大,且也足智多谋,若非如此,恐怕早已经死了,哪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让永和帝这般的后悔?
将凤墨和容洛两个人交到了御书房中,永和帝是快速的将事情布置下来,便也就让他们下去。
临到最后的时候,永和帝还特意的别有用意的交代,定要查出背后真凶。
所谓的幕后真凶……凤墨想着,那么给了馨贵妃一点点指示的她,算不算是幕后的真凶?
心中不禁冷笑,她知道,其实永和帝君李振的心中非常清楚,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真凶,长久以来,东宫之位摇摆不定,指不定有多少的人想要他的命,想要了君轻然的命。现在将馨贵妃下毒手的事儿怪罪到背后暗藏黑手,她倒是不知该说他蠢呢,还是应该说他蠢!
容洛没有说什么,从始至终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行君臣之礼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话,到后来从御书房中出来,他就像是个哑巴一样,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手扒拉着黑玉骨扇,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等等!”君轻然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缓缓行来。凤墨和容洛听到声音,同时转身看向他。君轻然面色很差,从刚刚远远的看着的时候,她就知道。却不曾想,如此近距离看的时候,甚至比刚刚的还要难看数十倍。
凤墨此时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当初她将他当成百丽清扬的替身,甚至不顾一切的救了他的命。可是,当真正的百丽清扬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其实并非只是替身,只是觉得他身上的那身气质不像是皇家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可谁能想到,当初畅谈甚欢的人,现在却站在两个极致之位,成了敌对之人。
君轻然如此选择,倒也是合情合理,毕竟永和帝虽说做皇帝极为的失败,却惟独在对君轻然的事儿上,却也是可圈可点的父亲像,君轻然选择站在永和帝的身边,也是说得过去。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失落,即便是理解他的选择。
终究是她当初真的怜惜过了的人,凤墨眼底划过复杂的光芒。
“九王爷可是有何吩咐?”凤墨眼底的光芒,容洛恰巧看到,当下心里面就升腾起来一种不妙的感觉。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不咸不淡的问道。
容洛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他确实是重情,却也不是盲目的去重视。君轻然选择站在永和帝的一边,那么他们不管是之前有多么好的关系,现在也就是敌人,若是对敌人仁慈,那只会偏生不少的牺牲罢了!
还有就是……墨儿是不是待他过于的热络了点?
“没有,只是这段时日想着那些受灾的百姓,本王打算明日随着容相和凤大人去看看。”
“如此也好,想来皇上最宠爱的九王爷去慰问一下灾民,倒也是个明智的决定!”容洛点头,俊美无涛的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九王爷留步,本相和凤大人还需要去天牢中看望一下馨贵妃,若是耽搁了皇上交代的事儿,这罪名可不是我等能担当的。”
说完,不着痕迹的拉着凤墨,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独的留下君轻然站在原地,目光悠长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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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泡的娃子才是好娃子,咋都不冒泡了呢?忒伤我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