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见此情形,心中暗暗叫苦: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小姐,养什么样的丫鬟啊!
神色上却一副坦然自若,他伸手一指星空:“你可知这天道星术?”
孙嫣儿摇摇头:“难道许师弟,还懂得这奇门术数?”
一诺心中松一口气,既然你不懂,那就好办多了。仰天长叹一声,说道:“唉——!常言道:势极而衰。你可知这最北方照亮星空的这三颗星辰,其名为何?”
“这三颗依次排开的星辰,中间的那颗叫做东硕。其余一南一北的两颗,分别是:南阳,北极。众人皆知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错也,错也!唉——!”一诺继续仰天而叹。
“愿闻其详!”
“稍等片刻,我将陈年往事一一述来!”一诺转身,从屋中取出火炉和茶壶茶杯放于地上,从容地煮起茶来。
孙嫣儿细细看去,但见一剑眉少年,盘坐于星空之下。青衫袭身,晚风浮动,长发飘逸。炭火闪烁,壶水翻腾,阵阵雾气涌现。淡淡的茶香便已飘来。
接过许一诺递来的茶杯,孙嫣儿微微一笑说道:“许师弟,还精通于茶道?”
一诺不答,用杯盖轻拨茶杯上漂浮的茶叶:“这茶其实不是茶,乃是一种药草,名为‘相思草’。这‘相思草’除了闻起来微香尝起来微苦之外,没有任何药效。而且,它的苦感略有特别。入口微苦,细尝加深。品的时间越长,苦感却是越深的。更神奇的是,虽然尝起来是苦的,但数日后回想起来味道却是甜的。所以又称‘思甜草’!”
“哦,原来是‘思甜草’。这么名字我却是听说过的。却不知这与天上的星辰有何关联?”
一诺抬首望着天空北部的那三个星辰,略带怅惘之色:“这三颗星辰北方的‘北极星’最大,其他两颗相对却较小。你道是为何?”
“愿闻其详!”
一诺轻抿一口茶水:“唉!说来话长。世间万物有灵,你道天上的星辰是死物,实则不然。它们皆是活的,皆是有自己思想的。认为它们没有,只是因为你没有见到、没有听到它们的声音而已。”
“原来星辰也是有思想的活物,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孙嫣儿当然不信。
一诺却也不理,继续说道:“想必宗主早已派人将我的来历查探已久!但是,你们什么也不会查不到。因为,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乃从天而降的星魂。这颗星你也见过,就是中间的那颗‘东硕’星!”
“什么?!”之前,孙嫣儿当然认为许一诺在满口胡邹。但是此时,她突然有点不知一诺所说到底是不是假的了。原因很简单,孙不为将许一诺纳入宗门之后,确实派了很多人详加查探一诺之前的底细。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那许一诺就如从天而降般,凭空出现在了十里铺附近的荒石山。
借宗门之力都无法查的底细,自是大有来头。后来,孙不为召集乾坤宗的诸位太上长老布下“问天大阵”,以占卜事因。不曾想问天大阵刚一启动,竟然如烟雾罩笼一般对一诺的过往丝毫不显。自此,一诺的身世便已成谜。孙大柱虽有收徒传承衣钵之意,却也有暗中监视之心。这些秘闻,旁人不知,但孙嫣儿却是知道的。
一诺见此情形,自知所料不错,孙宗主果真派人查过自己的来历。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我来给你讲一段往事吧。除了我们脚下的这个世界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世界。在一个称之为‘天之始’的高位世界中,那里的修士具有掌碎星辰之能。”
“天之始?”孙嫣儿暗中思量,天之始顾名思义就是天道之始源了。听名字应该是个修士修为十分了得的世界。
“那个世界中,有一个十分厉害的修士叫做‘无妄道人’。他穿一身黑白道袍。道袍倒也很有特点,左半身全黑,右半身全白。你可知这其中的原因?”
孙嫣儿思量片刻,说道:“莫非他修行了某种阴阳相济的功法?”这种调和阴阳的功法,孙嫣儿倒确实是挺说过的。
一诺点点头:“倒也猜对了三分。但是,他修行的不是阴阳相济,而是‘碎孪星’!这种功法乃是吸纳孪生星辰之力,融入自身,相互压制、调济。遇敌之时,他打出的每一拳每一掌都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道。任你修为如何强横,也只能挡得了其中的一种。”
“碎孪星?!听名字,倒是一种很了不得的功法。”孙嫣儿蒙着面纱,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一诺不言不语,静声停顿了片刻之后说道:“自然是了不得的功法。这天地之间本有两个孪生星辰,一雌一雄名为‘天罡’与‘地煞’。它们无拘无束地畅游星河。在黑黑的天空中,在世人仰望的目光中,调皮地闪烁。”
“后来呢?”
“某一天,来了一个道人。他欺骗天罡星说:‘做星辰有什么好?终身只能在宇宙中飘飘荡荡。就如同那无根的浮萍,永远也没有依靠,没爱自己的人,也没有可以爱的人。’那天罡星初时不为所动。后来,又随着地煞星在宇宙中漂浮了数百年。又有一天,那个道人带来了一对鸳鸯,一对燕子,和一对夫妻。他将它们委托给天罡星照料,然后便走了。”
“再后来呢?”孙嫣儿有些好奇地问着,目光中若有所思。
“再后来,那道人就一直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天罡星上,那对夫妻建起了房舍居住下来。他们给鸳鸯挖了池塘,然后在池塘中种下了荷花。在池塘边上又种下了柳树和花花草草。鸳鸯每日成双成对地在池中嬉戏。那对燕子也在房舍的屋檐下,搭起了小窝,每日双宿双飞。夫妻二人则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甜言蜜语,相互依偎,相互照料。”
“再后来呢?”孙嫣儿十分好奇地接着问道。
“后来那两只燕子生了一只小燕子。夫妻也生了子女。鸳鸯也添了几只家小。三家子其乐融融。直到——!”
“直到什么?!”孙嫣儿迫切地问道。
一诺轻饮一口茶水,仰望天空略带回思之色,说道:“直到有一天。一只鸳鸯生病了,夫妻怎么治都治不好那只鸳鸯。不久后,那只鸳鸯便病死了。唉!没多久,另一只鸳鸯也在郁闷无欢中离去。天罡星很是伤心,然而它却什么也做不了。后来又过了数十年。那对夫妻满头白发,相互依偎着离开尘世。那对燕子也早已化作尘埃。天罡星痛苦流涕,那一刻它感觉到了无限的孤独。”
“唉,生死本无常。再后来呢?”孙嫣儿略带怅惘之色地叹了口气。
“后来,天罡星和地煞星继续在星空中漂浮,流浪。不知不觉中,天罡星感觉自己越来越孤独。有一天,她想起来了那个道人之前所说的话:‘做星辰有什么好?终身只能在宇宙中飘飘荡荡。就如同那无根的浮萍,永远也没有依靠,没爱自己的人,也没有可以爱的人。’于是,她开始有了想做生灵的冲动,哪怕是做一只小鸟也好。她开始期盼那个道人再次来临!然而,那道人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来。又等了许多年。终于,有一天,那个道人来了。”
“然后呢?”
“天罡星想那个道人诉说自己的愿望。那个道人说他会一种名叫‘转灵法’的法术。可以帮她变作人类,条件是必须自主放弃星体。”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名之曰‘转灵法’的法术,必定就是那个‘碎孪星’了!后来怎样?”
“后来,那个道人说‘转灵法’需要同时由两个星辰齐心协力才能施展。然后,天罡星便去向地煞星寻求帮助。那地煞星对道人的一番胡言乱语自是丝毫不信。但在天罡星的再三请求之下,地煞星终于没忍住,决定还是帮她一把。后来,那道人便取出一大堆极其珍贵的材料,布置出了一个极其玄妙的阵法。然后,骗那二星辰步入其中。待得二星辰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转灵阵’,分明是彻彻底底的‘抽魂大阵’。但是,为时已晚!”
“地煞星是爱天罡星的,对吗?”孙嫣儿痴痴地问道。
一诺不答,而是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并不知道。那地煞星发现它们进入陷阱,便与那道人打斗起来。可惜,在这大阵之中丝毫奈何对方不得。眼见大阵运转到了极处,二星的星魂即将被从星体抽离。那地煞星自裂星体,借助星辰撕裂之力,摧毁了那个‘抽魂大阵’。星辰自裂,原来的星魂将会永世消亡。那道人没想到那地煞星竟然自甘冥灭。冲出‘抽魂大阵’后,天罡星愤怒到了极点,将那道人重创。道人借燃烧生机之力逃遁,至今不知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