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通通都给你们,只要你们别伤害我和我的孩子。”方吩吩自顾自的向后退,最后实在是无路可退,背抵在了冰冷墙角,而面前的几人却还很恶趣味的观察着他现在的姿态。
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角流下,可面前的人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迹象,只是围着她笑,这一天她彻底的记住了属于角落的阴暗。
一阵尖叫传来,随后小巷子里便发出了痛苦的挣扎抽噎声,可这一切并没能阻止那些人的暴行。
等到方吩吩感觉浑身麻木了之后,那些人才悠闲的将她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似的甩在地上,她头一次那么想看清楚这些人的面容,可覆盖在眼睛上的黑布让她只能陷在一片黑暗之中。
一个小混混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手还恶意的在她身上揉捏,充满恨意的调笑道:“你们放家的人害了我的妻子,我用同样的方式在方家小姐身上报复回来,再搭上你孩子的一条命,值了!”
“方小姐,回去之后记得让你们方家的人小心一些,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一群人终于从这小巷子出去,外面的天色也接近黑暗,方吩吩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中有什么流了出去,直到那些液体变得冰凉她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不敢乱动,可也知道要是情况继续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在这个昏暗的地方,所以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盼儿一瘸一拐的从另外一条巷子跑了过来,她身上衣服凌乱,可怎么也没有方吩吩狼狈,在看见方吩吩第一眼时,盼儿眼里的泪水立刻不受控制了流了下来:“小姐,您这是……”
“那些人没对你做什么吧?”只看了盼儿一眼,方吩吩就能判定她的状态。
“没有。”盼儿哭着摇头:“他们把我挡在角落里让我不许动,还踢了我几脚。”
很疼很疼,疼到她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可这一切,在看见自家小姐的时候,盼儿又觉得那些疼痛似乎不算什么。
她的小姐,才是命最苦的人啊!
瞪大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方吩吩的脸色,等看见她裙子上暗红色的液体时,盼儿彻底的慌乱了起来:“小姐,孩子……”
“孩子没有了。”方吩吩脸色死寂一般,那些人不想让她死,只是想让她痛苦,又怎么会往死里整她,想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方吩吩连这个小巷子都不敢走出去:“盼儿,我在外面还有没有什么能去的地方?我想先整理一下。”
那是一种不属于少女的平静,那是一种在无尽绝望中挣扎过后的无所谓,盼儿心慌的扶着方吩吩,连忙擦干眼泪抽噎着:“有的,小姐你以前在外面买了一个小院子,等会儿我就扶您过去。”
“小姐,您现在需要看大夫。”
方吩吩无力摆手:“不需要了,那些人给我吃了药。”
“这件事情必须要烂在你我的肚子里,绝对不能向外吐出一个字,你知道吗?”
盼儿连忙点头,想说一些什么保证的,却发现连张嘴都变得很困难!等到天终于黑尽,她才顺着人烟罕至的小巷子将方吩吩带进曾经她胡闹时瞒下所有人买下的院子。
定国王妃收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不顾形象的从软榻上跳了起来,指着绿衣的鼻子,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大方姨娘在小巷子里被小混混给,给……”
定国王妃实在是说不出后面那两个字,可是绿衣却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只得无奈的点头!她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定国王府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将她肚子里的祸害除掉,就眼睁睁的看着小方姨娘遭遇了这种事。
来来回回在卧室中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定国王妃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对着绿衣问道:“大方姨娘现在怎么样了?”
仔细回想着那些人的回话,绿衣低着头回答:“现在正在郊外的小院里……”
“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没有,大方姨娘并没有声张,连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小心翼翼的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定国王妃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绿衣的意思,方吩吩是打算将这重要的事隐瞒不报,然后再像没事人一般回来吗?!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定国王妃很快就从这意外下平静了下来,反而淡淡的对着绿衣挥了挥手:“这些事情不需要告诉世子,本宫会处理的。”
不管那女人到底有多可怜,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别想再定国王府有任何立足的机会!
定国王妃的办事效率很高,她先是派人去那一所小院子里将人接了出来,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将人囚禁在郊外的一所尼姑庵中,封锁了一切关于方吩吩的消息,连方家也见不到她一面。
得知这一个消息时,安诺正与墨轩两人在书房里作画。
安诺愣了很久,等来通报消息的人离开之后也没能从怔愣中回神,
墨轩好笑的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被这个消息给惊讶的傻掉了吗?”
“母妃派人弄掉了那个孩子吗?”
墨轩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他可不希望在阿诺的心里留下母妃一个残暴不讲理的形象:“不是都说了嘛,这件事是意外,就算母妃有那个想法,她也没来得及动手啊!”
等等!安诺忽然抓到了一个重点,抬眼便危险得盯着墨轩:“你告诉我母妃是什么时候知道,大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墨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叹一声,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被拆穿的时间来得这么快。
“你知道后不久她就知道了。”
安诺紧张了,浑身的寒毛几乎在这一刻全部立了起来,一惊一乍的样子,让墨轩忍不住失笑的摇头偷笑,又听见她问:“那母妃有没有说什么?”
“有,说是让你抓紧时间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安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秋至,安逸臣和黎礼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在出嫁的那一天,黎礼哭得脸上的妆容全部花了,狼狈的让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替她补妆。
“你要是不想嫁的话,我们现在就悔婚好不好!”安诺也无奈了,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到来竟然会让黎礼激动成这个模样。
好不容易度过了莫名悲伤情绪的黎礼闻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而这一笑便让安诺彻底的傻眼了,不明白他这又哭又笑的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妹妹,而是变成你的嫂子了,这个反转有些大,让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任由丫鬟们重新给他上了浅淡的妆容,安诺伸手阻止了那些人想在她脸颊上打腮红的动作,就这样深深的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温柔道:“不用再画了,这样就挺好,你们也不希望,新娘子和新郎在房里折腾那么久只为了卸妆吧?”
等把这一些未经人事的小丫鬟们说得个个满脸通红时,安诺才淡淡的收回手,拿着梳妆台上的眉笔轻轻的为黎礼勾画着她浅淡的眉毛:“不管你是妹妹还是嫂子,都是我们安家的一员。”
关于他的身份,只关于这个人,无论她是不是嫁给自己的哥哥安诺都知道,黎礼这辈子头顶上是别想逃离有安府笼罩的两个字。
“我今天可是新嫁娘,你一定要说这样煽情的话让我哭吗?”
眼睛微微一酸,可这一次黎礼没有再落泪,而是调笑着般的说着这句话,看着眼前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的姐姐,她眼睛轻轻一眨,反过来安抚着安诺:“你放心,反正我人就在府里,那肯定一辈子都是安家的人。”
安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回忆一个浅淡的笑容,就在这时听见门前的媒婆开始吆喝了:“吉时已到,新嫁娘可不要再折腾了,不然等会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听见外面的刺耳嗓音,黎礼先是受不了的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抱怨着:“出嫁是在安家,拜堂也是在安家,也不知那些人要费个什么劲竟然是要绕着京都走两圈,硬生生的让我早上起这么早开始折腾……”
“噗嗤!”安诺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音,等笑完了之后才意识到不好,因为面前的新娘子已经用一种极度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将她盯得头皮发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等过了一会儿笑够了,安诺才勉强的止住不停上扬着的嘴角,故意淡淡的安慰着她:“没关系,等下午我哥在外面被灌酒的时候,你可以一个人在新房里先偷偷睡一觉,到了时候让丫鬟喊你起来就是。”
在一旁伺候黎礼梳妆的小丫头听见了自家四小姐竟然教黎礼做这样的事情,不由得歪了一个眼神过去,似乎在责怪四小姐说话不靠谱,今天可是大喜日子,怎么能让新娘子独自一人在新房睡着呢?那岂不是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