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爸爸做过什么,我都欠他一条命。”郁琛的声音冷静又漠然,深眸里仿佛被浓墨染过一般晦暗。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我欠你们家的可能不止一条人命。”
纪末怔怔然的看着俊脸凛冽森寒的男人漠漠的吐词,一下子几乎没办法承受那么多的信息量,更无法组织出合适的言辞。
郁琛冷漠的看着女人恍惚的神色,英俊的脸庞无波无澜,仿佛一潭死水。
薄唇微微张合,嗓音更是淡漠到了极致,“本来你爸爸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我八岁那年继父对我妈妈家暴,差点儿将妈妈掐死,我用扔在地上的空酒瓶错手将他打死,然后妈妈想办法联系到你爸爸,这样我才到了你家,而我妈妈也替我坐了牢。时隔多年我妈妈出狱之后想将我带走,就私下联系了你爸爸,被你妈发现了,以为他们经常联系,受了刺激,才会有后来那场车祸。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妈在狱中患了绝症,之后不久也过世了。说起来,是因为我跟我妈妈,才会导致你家破人亡。抒”
“这些事情我不说,是因为觉得太沉重,给你造成某些错觉我很抱歉。这样,你还要一意孤行的要让我陪你五年吗?”
纪末呆呆的看着男人清绝的五官,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带。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倾心了很多年的男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哥哥,自己这些年的情深意切一往情深都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垂着的手臂疼的厉害,但都比不上心里的痛,每一寸神经细细密密的疼。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脱力般的瘫软在床上。
郁琛冷然的波澜不惊,冷冷淡淡的看着她,“虽然我是你哥哥,但是依然无法否认你照顾我五年的事实,你依然可以用这个作为条件行驶你的权利,那么五年之后,你我便连那丝微末的血缘关系都会断掉,再无一丝干系,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继续跟他维持这份血缘,受他庇护,还是束缚他五年日后各不相干。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明知五年后结果依然不会变还一意孤行自不量力的想要改变什么,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甚至更久,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郁琛淡淡静静的看着她,几秒之后方才淡漠的道,“我让医生安排你手术。”
矜贵笔挺的黑色衬衫上沾染的鸡汤早已干涸,虽然还能看见痕迹,但依然不影响男人清贵的气质。
名贵的西裤下裹着的长腿迈开,转身朝病房门口迈去。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在身后响起,“对不起。”
原谅她这些年的年少无知。
男人已经走到门口的步子停了下来,低低静静的嗓音里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是我欠你。”
他欠她太多,两条人命和一个安稳的家。
所以,后半生,他依然会用尽全力保她一生无虞。
两个小时后,晏北看着已经熟睡的女人,轻轻起身,抬手拉了拉柔软的薄被替她盖好,又将床头的落地灯关上,然后关门出去。
刚刚关上病房门,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沉刻板的声音,“晏医生。”
已经快十一点的时间了,各处病房差不多都安静下来了,走廊里更是安静的可怕,身后冷不丁的有人叫自己,晏北着实吓了一跳。
搭在门把上的手指松开,转身看向身后的来人,一身黑色西服,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在茉莉病房外守着的其中一个保镖来着。
“有事?”
保镖礼貌而客气的颔首,“请您移步,郁先生在您的办公室等您。”
晏北眉梢动了动,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保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晏北的身份资历摆在那里,所以他的办公室也是最好的。
虽然他从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院长给足了他面子,安排的自然不会差强人意。
办公室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
他甚至没有开灯,没有抽烟,只是站着,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很安静,也很孤寂。
晏北笑了笑,看似温润,实则含着逼人的冷锐,“你还有心情找我谈心?”
郁琛这才转过身,声调清淡,“我找你不是为了茉莉的事。”
晏北挑高了眉梢,语气也有些意味深长,尾音拉的很长,“哦?”
抬手拍开墙上的开关,黑暗被驱散,亮白色的光线瞬间充斥办公室里每一处角落。
“不谈茉莉,我们就更没什么可说了。”
郁琛背靠着偌大的落地窗,外面的背景以黑暗为底色,清晰的倒映着男人的身形轮廓。
男人的声音淡淡凉凉,“我想请你替纪末做手术。”
晏北忍不住轻笑出声,温润的嗓音低低潺潺,好似在谈论什么特别愉悦的事,“你不怕我一刀下去,让她落个终身残疾?”
跟着便是男人笃定的声音,“你不会。”
晏北眉梢挑起,“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要给她找最好的医生,而那个人显然就是你。”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
晏北作为资深级专家教授,他是有资格挑选病人的,况且是这种并不是非要他亲自动手的小手术。
郁琛定定的看着晏北,嗓音冷淡低沉而显的真诚,“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恳求你。”(83中文网.)